見李燁神態從容的離開大堂,張歸霸和張歸厚有些急了,讓李燁走了,自己就等於暴露了,起義造反可是殺頭的重罪,放走了李燁,就等於把繩索套進自己的脖子上了,張歸霸和張歸厚能不着急嗎?
葛從周苦笑一下道:“就憑我們三人之力能留得住李燁和他的護衛嗎”。葛從周不是不想挽留下李燁,李燁的護衛出現在堂前,葛從周就知道事情已經不可違了。現在已經不是自己想不想留下李燁的問題,而是要考慮李燁會不會把自己和張家兄弟送到官府的問題。
在江湖上行走的張家兄弟也不是笨蛋,葛從周的話還是能聽出來的,剛纔堂前可是有十幾個護衛,後院還有二百人,自己真的能把李燁留下來嗎?
“葛兄,那現在怎麼辦,難道我們要在這裡坐以待斃不成”,既然留不下李燁,葛從周倒是想一個辦法啊,張歸厚有些着急起來。
葛從周坐在食案後,看着張家兄弟道:“你們連夜回貝州吧,這裡不是久留之地,回去後先躲藏起來,聽聽風聲在說”,葛從周也沒有什麼好主意,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張家兄弟倆趕快離開此地躲起來。
“那葛兄呢,難道你不走嗎”,張歸霸一聽,葛從周好像沒有離開的意思,便拉着葛從周的手說道。
“走,往哪裡走”,葛從周倒是想逃,可是自己的家就在這裡,往那裡逃啊!“你們走吧,某家中還有老母,某怎麼能連累老母爲某受苦呢”,葛從周是不想走了,最後留下來被自己的母親一起,是死是活就看天意吧。
張歸霸見葛從周不肯走,便道:“既然葛兄不走,我們也不走了,大家兄弟一場,怎麼能拋下葛兄你呢”。
“對,大家有難同當有福同享,既然葛兄不走,我們兄弟要是走了,以後還有什麼臉面在世上混下去”,張歸厚說道。
見張家兄弟倆願意留下來陪自己,葛從周從心底裡感覺張家兄弟倆,但是張家兄弟倆留下來有什麼用,只會多兩個陪自己倒黴的人,便說道:“你們的好意,某心領了,現在不是討論留不留下來的時候,李燁已經知道我們起義的事情了,很快就要去捉拿王仙芝和黃巢兩位大哥,你們分頭去通知他們暫時躲避一時,從長計議”
。
張歸霸和張歸厚見葛從周說的在理,想趕去通知王仙芝和黃巢暫時躲避,可是葛從周不走,讓張家兄弟倆怎麼能拋棄葛從周離開。
見張家兄弟倆還是不願意離開自己,葛從周感激的說道:“某知道兩位張兄弟仁義,不願意見某受難,但是誰去通知王仙芝和黃巢兩位大哥呢?只要兩位大哥性命無憂,某死有何懼。你們也不用擔心,某這就去收拾東西,等路好走一些,就帶母親去親戚家避難”。
葛從周可是一個大孝子,不想帶着母親在冰天雪地中逃命,不講能不能逃走,就算能,母親瘦弱的身體也受不了,葛從周做爲兒子不願意讓母親受這份罪。
張家兄弟倆不以爲假,便告辭葛從周連夜向王仙芝和黃巢報信去了。
見張家兄弟倆離開,葛從周找來僕人詢問李燁的去向,得知李燁已經連夜帶着手下離開葛家莊,不知去向。
葛從周心中十分納悶,李燁爲什麼沒有當場發作,就地將自己和張家兄弟倆拿住交給官府,這裡面到底爲了什麼,葛從周有些猜不透李燁的心事。要說李燁沒有能力就地將自己和張家兄弟倆擒拿,葛從周打死也不相信,李燁身邊的護衛,只要自己沒有看錯,各個都是好手,絕對有能力將自己和張家兄弟倆擒獲。
還有李燁爲什麼連夜要離開葛家莊,難道李燁是擔心什麼,還是害怕自己或者別的什麼,按理李燁根本就不要擔心自己的安全,完全可以等到天亮再離開的,這裡面的原因讓葛從周想不明白。
還有更讓葛從周不解的是,李燁怎麼知道自己與王仙芝和黃巢認識,還知道王仙芝和黃巢準備起義反唐的事情,這有些說不通。首先,葛從周知道李燁完全不認識自己和張家兄弟倆,不然在範縣溫泉時就將張家兄弟倆擒住了,而且也不會答應自己的邀請,到葛家莊留宿一晚,所以,葛從周可以肯定的是李燁在宴會前完全不認識也不瞭解自己和張家兄弟倆。
其次,李燁是怎麼知道自己與王仙芝和黃巢起義反唐的事情,自己做事情已經十分隱秘了,這件事情本就沒有幾人知道,難道自己周圍人已經出賣了王仙芝和黃巢,這也說不通。李燁可是在返京時候路過葛家莊的,完全不像事先有準備的樣子,而且有人告密,也不應該告訴李燁,而且向濮州州府告密纔是。
葛從周完全被突發的事情,搞的不知道從何思考了,太不可思議了,難道李燁有未卜先知的本領不成。葛從周不由得開始思考李燁今晚說的話,好像句句都在敲打自己似的,難道李燁真的事先已經知道了王仙芝和黃巢的計劃了,不可能啊,這件事情,自己也是一個月前才決定下來的,算算日子,李燁還在即墨沒有返京呢,怎麼可能知道千里之外濮州要發生的事情呢?難道李燁能掐會算,早就知道了。
太不可思議了,葛從周細細想來,不由得後背冷汗直冒,恍若自己做了一場夢一般,醒來的時候感覺夢中的一切都不真實,連現實中的一切也變得不真實起來。
就在葛從周苦苦思考的時候,李燁一行人已經趁着夜色離開了葛家莊,往蒲城縣縣城趕。
張天成不明白李燁爲什麼要匆匆離開葛家莊,留在葛家莊還怕了葛從周和張家兄弟倆不成,既然他們是反賊,爲何不將他們擒住送往官府,也是大功一件
。
“三郎,我們爲什麼要連夜離開葛家莊,難道我們怕了他們不成”,張天成不解道。
李燁苦笑道:“天成,不是我們怕了葛從周等人,你有沒有想過,他們既然是反賊,難道葛家莊附近就沒有他們的人馬嗎,萬一真的要打起來,我們人生地不熟的怎麼跟他們拼”。李燁還不知道葛家莊根本就沒有什麼人馬,麻桿打狼、兩頭害怕,李燁沒有準備,葛從周也沒有事先預料到李燁會來,並且還知道了他們起義反唐的計劃。
李燁不知道葛從週一夥人根本就是臨時決定接待李燁到莊上留宿,事先根本不知道自己會因爲張家兄弟倆的事情邀請李燁,連李燁的情況都沒有了解何來的準備,所以雙方都不清楚對方的底細,對對方都有所顧及。
張天成聽聽李燁的話也對,對方的情況不熟悉,貿然出手未必就能一擊必殺,事後反而難以脫身。可是張天成並不甘心道:“三郎,要不要派人通知州府官員,緝拿這些叛賊”,就是因爲這些叛賊,讓張天成飯沒有吃好,覺沒有睡好,張天成能不生氣嗎?
從心裡來講,李燁並不願意將此事彙報給州府,萬一將這些反賊緝拿歸案,有沒有功勞很難說,惹一身腥是一定的。首先,就會有人懷疑,李燁爲什麼會出現在葛家莊,還跟這些反賊稱兄道弟、推杯換盞,百口莫辯。
其次,說自己無意中進入葛家莊或者是反賊有意誆騙李燁的,那李燁作爲朝廷官員爲什麼不立即捉拿反賊,事後才通知州府,難道想通風報信,讓反賊有時候逃離嗎?
李燁不想多事,把這些反賊抓起來能怎麼樣,就算把王仙芝和黃巢都抓起來又能怎麼樣,唐末農民起義沒有了王仙芝和黃巢,難道就不會出現張三、李四起義造反了嗎?
王仙芝和黃巢只是壓垮唐朝的最後一根稻草罷了,深層次的原因還是吏治腐敗、藩鎮割據、苛捐雜稅等等原因,這些問題不解決,抓了幾個王仙芝和黃巢,根本就沒有任何作用。
李燁搖搖頭道:“算了,不要多事,就當這件事情根本沒有發生過,傳令下去,不可到處宣揚此事”。
李燁一行人冒雪趁夜逃離葛家莊,接連趕了三天路,到了汴梁城(今開封市,宋稱東京汴梁城),便再也無法前行。原因是連夜趕路,不少護衛和學員都染上了風寒,並且疲憊不堪,好在已經遠離葛家莊,李燁便決定暫時在汴梁城內停留數日,再啓程趕路。
汴梁位於中國河南省中部偏東,地處中華民族歷史發源地、中國文化搖籃的黃河南岸,是一座歷史文化悠久的古城,是中國七大古都和國務院首批公佈的24座歷史文化名城之一。
不過,唐代的汴梁城可不是什麼大城,不過就是一座小州府的城池罷了,到了五代朱溫建樑以後,城池才逐漸的修繕擴建,一直到宋代定都此地,汴梁城纔有了一定的規模,成爲八荒爭湊,萬國鹹通,集四海之珍奇,皆歸市易,會寰區之異味,悉在庖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