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絲看埃德加那傻愣愣說不出話來的樣子,嘲笑地說:“看來我說中了。”
埃德加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正色地說:“當然不是,你誤會了。”
“好吧。”莉莉絲好不在意地聳聳肩,“我不管你想怎樣,你既然不是來送錢的,那能不能告訴我,我什麼時候能夠拿到賞金?”
埃德加看着莉莉絲,遲疑了一會,說:“這得確認,嫌犯的確在這裡,你提供的信息爲有效信息,才能”
莉莉絲不耐煩地擺擺手,說:“好了,我明白了,原來是這樣,你能離開了嗎?雷蒙斯探員?”
埃德加看着莉莉絲,說:“我有一些問題想問你。”
莉莉絲想了想,說:“你想問什麼?”
埃德加沉思了一會,問:“你是怎麼辨認出嫌犯的?”
莉莉絲嘴角微微一勾,說:“辨認?我只是看着有點像而已,談不上辨認。”
“看着有點像?”埃德加回想起視頻裡的那個黑色人影,不動聲色地說:“有什麼地方讓你覺得像?比如……”
“感覺。”莉莉絲隨隨便便地說,“那個人感覺就和報紙上登的那個很像啊,難道不可以嗎?還是說,你們一定需要很確切的證據,才允許市民打電話舉報嗎?”
“那個……倒也不是這麼說,我的意思是,圖像非常不清晰,不是嗎?”埃德加被莉莉絲的反問問得有點尷尬,的確沒有規定舉報人必須要有證據纔可以舉報,只是因爲事件發生後,警方馬上接到這樣一個舉報電話,又是在嫌犯相貌模糊的情況下,他不得不多想了一下點。
莉莉絲完全就像看傻子一樣看着埃德加,說:“我打電話,只負責告訴你們,看到了疑似那個你們要找的兇手,但是,我不負責舉證,這事兒不是應該警察或者,呃,你們FBI該乾的活嗎?”
埃德加無語了,只得窘迫地笑笑。
“好了,你如果問完了的話,可以走了嗎?”莉莉絲問道。
埃德加欲言又止,再次尷尬地笑笑,說:“抱歉,打攪了。”
莉莉絲沒說話,看着他。
埃德加默默地走向房門,就在他伸手準備開門的時候,身後傳來莉莉絲的聲音,他轉頭。
莉莉絲很認真地說:“如果,我提供的信息沒有用,那麼,就沒有賞金了,對嗎?”
埃德加沉默了一下,點點頭,說:“是的,必須是幫助到我們查找嫌犯的有效線索。”
莉莉絲不語。
埃德加看了她一眼,感覺她似乎有些失望,他之前對於她的懷疑立時打消了,看來,這不過就是一個爲了賞金,提供了假信息的女人而已,他毫不猶豫地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走廊裡靜悄悄地,好像並沒有人居住一般,埃德加想了想,邁開腳步向樓梯走去,突然,那扇歪着門牌的房門驀地被人從裡打開,他轉頭看去,對上一雙充滿警惕的藍綠色眼眸。它們的主人是一個身高與他差不多的男人,從上到下,包括鴨舌帽,都是黑色,加之他身後的房間漆黑一片,他整個人就像是從黑暗中走出來。
這個男人看到埃德加以後,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似乎在確認什麼,旋即走了出來,慢條斯理地關上門,向着樓梯走去。
埃德加看了一眼被他關上的門,門上那塊歪歪扭扭的門牌上,刻着“207”的數字,他微微皺眉,跟着那個男人的腳步,也向着樓梯走,走了沒幾步,他突然擡頭凝視着那個男人的背影,驚詫地發現,這個男人走路的姿勢似曾相識。
視頻裡那個黑影行動時的畫面在他腦中浮現,慢慢地,與眼前這個男人重合起來,即使此刻兩者的角度並不一樣,但是兩者之間最大的相同點在於:雙肩並不平衡,肉眼可見他的左肩微微向下傾斜,並且,他的右腳落地時姿勢十分的不自然!
埃德加猛地停下了腳步,看着那個男人的背影消失在了視線盡頭,喃喃:“見鬼,她說的,竟然是真的!”
同時間,莉莉絲正站在窗口,凝視着外面安靜的小巷子,然後,她看到那個撞了她的黑衣男人走出了旅館,不由得自嘲地輕笑起來。
莉莉絲本來想給這個人找點麻煩,沒想到差點給自己找來麻煩,FBI探員的到訪,讓她明白了即使她毫無根據地舉報了這個男人,對他來說也並沒有什麼影響。其實她很清楚,那些警察並不會因爲舉報,就來抓人,她只是希望因爲舉報信息,能給這個無理的男人找點麻煩而已。不過,顯然事情與她想象的不一樣,她看着那個男人慢慢遠去的身影,自言自語地說:“好吧,算你走運!男人!”
那個男人穿過小巷子到了街上,微微低下頭向着路口的一家報攤走去。
報攤老闆正將一份報紙遞給一位老紳士,就看到他走到自家報攤前,沙啞的喉嚨說:“今天的報紙,所有的。”
那位老紳士轉頭看了他一眼,說:“年輕人,現在像你這樣來買報紙的還真不多了。”
男人沒搭理他,目光牢牢地跟着報攤老闆的手,看着他將每一份報紙都取了一份後,疊成一疊遞了過來,他從褲袋裡摸出一張紙幣拍在那疊報紙上。
報攤老闆拿起紙幣,看着他接過報紙,沒等他轉身去取零錢,這個男人就已經抓着那疊報紙迅速地走了。
“真是個怪人,不是嗎?”老紳士說道。
報攤老闆聳肩,說:“哦,這年頭怪人可不少,他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哦?”老紳士感興趣地問,“你還遇到什麼樣的怪人?”
“有個姑娘,也和那人一樣,每天來我這裡買當天的報紙,所有的,各家報社出的各一份。”報攤老闆收好紙幣,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就像你說的,現在還有什麼年輕人會來買報紙看?就連我,如果不是在做這門生意,也許就拿手機看新聞了,不是嗎?”
老紳士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嗯,的確,挺古怪的。難道報紙上有什麼他們感興趣的東西嗎?”
報攤老闆笑起來,“哦,那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