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你小三歲,那就是比文垣大一歲了。他十分喜好讀書?”允熥出言問道。
“當然喜好!”朱褆笑着說道:“朝鮮的書籍自然是遠遠沒有大明多的,據說世叔還下旨將此時大明流傳的所有書籍,不論經史子集都收集起來整理歸納成冊,那在大明能見到的書籍更是遠遠超過朝鮮了。”
“不過雖然朝鮮書籍較少,但窮盡一人之一生也不可能讀完,侄兒三弟喜好讀書,就整日在書齋中苦讀,廢寢忘食,甚至因爲苦讀身子有些弱。”
“侄兒家裡曾經發生一事。家父見侄兒之三弟朱裪終日抱着書卷以至於身子不好,十分心疼,暗中吩咐宮人悄悄把他的書都藏起來,讓他稍微休息一下。宮人們趁他不注意將書都收藏了起來,他發現書都不見了,心裡感覺十分鬱悶;正在此時,他見到地板上還有一本沒有來得及收走的書,頓時十分高興,奔跑過去撿起來,又坐到一邊津津有味地讀書。家父見此,也只能罷了自己的打算。”
“他這般喜歡讀書?真是勤學之人。”文垣聽了朱褆的話,頓時大生知己之感,忍不住說道:“改日若是能見一見,在一起談論讀過的書籍就好了。”
“勤學自然是好事,但像朱裪這般勤學就不是好事了。身體可是做事的本錢,若是不能從小養出一個好身體,長大以後處置朝政難免精力不濟,對自己,對朝廷都不是好事。”
“尤其是你文垣,我聽教導你們的師傅說最近你練拳腳都不太專心,招式也不到位。這可不行,練武能強身健體,讓你有一個好身體,可一定要認真練武。”允熥說道。
“是,爹爹教訓的是。”文垣忙行禮。
“世叔,現在已是寒冬臘月,天氣寒冷,即使在屋內烤火盆也比夏日冷得多;何況馬上就要過年了,也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節日,稍微休息一下也沒什麼。”朱褆見因自己這一番話引得文垣被允熥教導,忙出言道。
“厚伯,你平日裡也練武吧?世叔見你像是有功夫的。”允熥又問他道。
“侄兒當然練武。”朱褆笑道:“侄兒不喜讀書,那就只能練武了。”
“那你也應當知曉‘夏練三九、冬練三伏’這句話。雖然世叔也沒打算讓文垣、文圻他們成爲武術高手,但也要遵循這句話。”允熥道。
這話就有些教訓的意思了,朱褆不敢再說什麼,也忙行禮答應;文圻也不敢說話,下人更不敢插話,一時間場面變得沉悶起來。
好在此時熙怡從宮殿中走出來,對允熥行禮道:“妾見過官家。”又道:“早上才又下了點兒雪,再加上昨日的大雪,現在也怪冷的,怎麼不進屋說話站在門口?”
“文垣,文圻,你們的衣服可按照姑姑(服侍他們的女官)的話都穿上了?這麼冷的天,穿衣可一定要聽姑姑的話。”她又對文垣和文圻說道。
“不是與你說過了,在家中就叫爲夫夫君,不必稱呼官家。”允熥見到是她,也笑着說道。
“這不是還有外人麼?”熙怡低聲說了一句,又看了一眼朱褆。
“厚伯可不是外人,”允熥笑道:“雖然朝鮮朱氏與朕並無血緣,但在爲夫看來朱芳遠就是爲夫的兄弟,厚伯也是爲夫的侄兒,你把他當做爲夫的親侄兒即可。”
若是熙瑤和她一樣不知情,聽了這番話肯定會遲疑一下,琢磨允熥這話的用意;但熙怡從來不想這些事情,聞言馬上說道:“那妾就將他當做親侄兒了。”
“這就對了。”允熥對熙怡的反應很滿意,又對朱褆說道:“還不快對你小嬸子行禮!”
“見過嬸孃。”
“侄兒好。”
經過這麼一個插曲,氣氛頓時又變得和諧起來,允熥也恢復了笑臉,又與她說笑幾句,拉起兩個兒子的手走進殿內。
“爹爹!”進了殿內,熙瑤的第二個兒子文垠正好跑過來,見到他進來忙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叫了一聲。
“你大姐、思齊姐姐與文珞呢?”允熥張望一下,只見到他一個人,不由得出言問道。文垣與文圻今年已經九歲了,過了年就十歲,已經在經過改革的皇家學堂專門教導未滿十二歲的宗室子弟的小學堂讀書了。雖然只是小學堂,課業負擔很輕,但與大學堂一樣在臘月二十三才會放假;可敏兒、思齊等人就讀的女子學堂放寒假早得多,此時又已經到了午時,應該在坤寧宮纔對。
“爹,大姐與思齊姐姐、琴姑姑和寶慶姑奶奶在後院玩呢。”文垠有些不開心的說道:“今日一早爹爹去上朝後沒多久,就聽說御用監送來了一個新鮮玩意給我們玩。可大姐見到這個新鮮玩意後愛不釋手,也不給別人玩,我想玩都被大姐趕到了一邊去。兒子在後院沒意思,就跑過來了。”
“爹,你可要給兒子主持公道,好玩的東西不能都讓大姐霸佔了。”
“這也太不像話了,”允熥佯怒道:“有好東西怎麼能霸佔着不給別人玩呢?爹一定好好說說你大姐。不過,御用監到底送了什麼好玩的玩意給你們?”
“噢,對了,來送東西的小宦官說,這個玩意是爹爹吩咐他們做的,也不是給我們的玩具。不過大姐愛不釋手,就當做玩具玩了起來。”
“我吩咐做的?是什麼?”允熥好奇的問道。他吩咐御用監做的東西很多,雖然都是實用之物,但其中能被當做玩具的東西也不少,畢竟人的想象力發揮出來後一切皆有可能,猜不出是哪一樣東西。
文垠大概描述了一下那東西的樣子,允熥頓時眼前一亮,說道:“原來是這個做出來了,不錯。”
他忙吩咐道:“盧義,你去將御用監做這個東西的工匠叫來,朕有話問他。”又問了時間,得知還沒到他平時吃飯的時候,又問了熙瑤還在忙,說道:“走,去後院看一看那個東西。”一邊說着一邊已經向後院走去。朱褆猶豫了一下,也只能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