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人,不能這麼放過他們!”另外一個警察一聽這話,頓時大喊道:“他們不僅違背了《大明律》,而且在逃跑時還砍傷了張有河,他現在也不知是生是死。就這麼放過這人,如何對大家交待?當初有勳貴子弟當街欺負警察,周大人下令將那個勳貴子弟抓回衙門裡面,讓他很是吃了些苦頭,咱們也沒怎麼樣,府尹大人甚至說咱們做得對,無論貴庶只要犯法就要緝拿歸案。”
“可他們畢竟是番國使者,身份棘手,比勳貴子弟還要慎重。而且那人還逃進了禮部的番館裡面。不可輕動。”被稱作蘇大人的人猶豫了道。
“你們二人在這裡盯着,我去向府尹大人請示。”
……
……
“平身。”允熥說道。
“謝陛下隆恩。”朝鮮國使者金漢宣又磕了一個頭才站起來。之後就是按照慣例進獻貢品。允熥當然不可能瞧得上朝鮮人從來不會送太好的東西,頂多是有些高麗蔘,所以他也不在意,聽過就算,按照禮節回贈了些東西。
隨後進入正題。金漢宣又彎腰行禮,說道:“陛下,去年陛下宣召我朝鮮國君來京朝拜陛下,下令我朝鮮國派出軍隊去西域隨同大明將士一道與撒馬爾罕國交戰。”
“我朝鮮國身爲大明的番屬,此事當然義不容辭,派出五千將士隨同大明將士出征西北,並且在與撒馬爾罕國之兵交戰時立下大功。”
“你說的不錯。朝鮮國之兵出征西北,立下大功,朕心中有數。也獎賞了立功的將士。”允熥忽然道。
金漢宣忽然臉上一紅。他可知道允熥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和撒馬爾罕國決戰時統領朝鮮軍的將領金漢成名爲統帥,但貪生怕死不上戰場,被大明的將領鄙視,這事情他也知道。因爲金漢成就是他兄弟,金漢成能騙其他人,甚至欺騙國君朱芳遠,但還不至於欺騙自家兄弟。
大明的皇帝應當也知曉他是金漢成的兄弟,說這話是在臊他呢。
不過朝鮮人嘛,一向臉皮厚,這麼丟人的事情臉紅一紅也就罷了,繼續說道:“陛下處事公正,對於外番之兵與大明之兵一視同仁,實乃聖君所爲。”
“可正因如此,陛下不應允許魏國公將我朝鮮國的軍隊留在西域。我朝鮮本就國小力弱,人口不足百萬,五千壯士對於我國來說也十分重要。”
“而且我國將士出征西域遠離家鄉,無不思念家鄉的親人,將他們留在西域親人天各一方,也不符合儒家的道理。”
“是以臣代臣之君請求陛下,讓我朝鮮的將士回國與家人團聚。”
“金漢宣。”允熥說道:“朝鮮出征西域的將士是自願留在西域,歸化大明,爲大明效力。絕非朕強留他們在西域。”
“陛下,陛下被李明芳矇蔽了。就連魏國公,應當也被李明芳矇蔽了。”金漢宣說道:“臣聽聞我國返回國內的將士言到,大多數將士都願意回國,但副將李明芳不願回國,願意歸化大明。這本也算不得什麼,大明乃是我朝鮮國的宗主,爲大明效力更好於爲朝鮮效力,我國國君甚至因爲我國之將領能得到大明諸位大將的認可,成爲大明的將領而欣喜。”
“可李明芳爲了自己留在大明仍舊能統領更爲熟悉的本部兵馬,哄騙所部將士,讓他們以爲大明要強留他們在西域,不論是否願意留下都必須留下。他又欺騙將士們說,大明前來詢問的官員只不過是走過場,誰若是說願意返回朝鮮,就會剝奪士兵身份,貶爲奴僕。我朝鮮將士害怕之下不得不違背心意言稱願意留在當地。”
允熥這次沒有說話。與一個使者親自辯論對他來說有失身份。所以禮部尚書鄭沂義不容辭的挺身而出,與金漢宣辯論起來。因爲朝鮮國的使者來到京城後就向朝廷提出這個問題,所以鄭沂對此也有所瞭解知道事情的實情如何,此時與金漢宣辯論起來也沒有落於下風。
金漢宣見無法駁倒鄭沂,開始扮起了可憐。不斷說朝鮮國國小力弱,損失不起這麼多的壯丁,請求允熥看在朝鮮一向對大明恭順的份上允許那些將士回國。
經過很長時間的辯論,金漢宣最終請求大明給予補償。鄭沂與他又爭辯幾句,回過頭見允熥微微點頭,答應了他提出的補償。
長時間的辯論讓金漢宣與鄭沂都精疲力竭,在一旁觀看的允熥都覺得累,更不必說他們了。允熥又與金漢宣對答幾句,完成朝貢拜見的整個禮儀,讓他退下了;待金漢宣離開這間屋子,允熥馬上對鄭沂說道:“鄭卿,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一會兒。”
“陛下尚未接見完畢番國使者,臣豈能下去休息。”鄭沂雖然有些疲憊,但仍說道。
“你都已經這樣疲憊,不必再堅持了。而且還有陳迪,陳迪身爲太常寺卿也辦過與番國有關的差事,讓他前來不會有差錯。”
鄭沂聽允熥說的在理,也就不再堅持,就行禮退下。允熥下令讓一個小宦官攙扶鄭沂出去。
之後允熥宣召陳迪前來,並且接見其它番國使者。
第二個拜見的是日本國的使者。日本國就與朝鮮不同。雖然源義滿派出的人也有許多留在了西域,可日本國的使者對此隻字不提,只是按照禮節行禮納貢,並且對允熥的回賜躬身致謝。
允熥不由得感慨日本人就是識相,知道這樣的事情無論說什麼都沒有意義,乾脆不提,也不計較蠅頭小利,沒準還能讓大明的主政者心懷愧疚(當然,允熥是不會愧疚的),以後或許在某件事情上能讓大明對他們網開一面。
之後又接見了幾個番國使者,允熥下令休息一會兒。他連續接見這麼多人也很累。又吩咐陳迪也休息。
陳迪正要躬身致謝,忽然有通傳聲傳來:“陛下,應天府尹黃淮求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