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花丹的名聲火了起來,並且在經過了最初的促銷期後,變的千金難求。
一個月的時間,它的名聲在享譽大江南北同時,佔據了全國市場,兩個月的時間,客似雲來、有價無市。
爲了確保不要出現有人故意用情花丹下毒的情況,情花三件套在促銷期的捆綁銷售之後,也開始了零散售賣。其中的情花丹,不是大富大貴之家難以見其面,但可以解情花毒的絕情丹,卻非常廉價。就算沒有中情花毒,這絕情丹吃起來也可以強身健體,就連普通人家都喜歡買許多回家放着慢慢吃,加上富貴人家惜命,生怕中了情花毒卻解不了,也是大量囤積絕情丹在家裡。
再說那情花胭脂,頗得女子喜愛,在情花丹和絕情丹之後,變成了絕情谷的鋪子賺錢的大頭。
三個月之後,就連關外都有了情花丹的名聲,皇家是情花丹和絕情丹常客的消息,也是人所共知之事了。
能把一個“毒藥”的買賣做到絕情谷這樣的份上,戊煦也是曠古絕今。不論是百姓、朝堂還是江湖,提到情花丹的東家,沒有誰是不感嘆非常,只能寫一個“服”字。
至於那些後院裡爭風吃醋,吃了情花丹假裝情深的事情,雖然自情花丹推廣之後屢見不鮮,但這樣也就不是戊煦需要在意的事情了。
戊煦跟裘千尺之間的賭約,並沒有定期限,兩人約定。若是這情花毒能被證明可堪大用,那裘千尺就停下她想要弒夫的念頭和行動,而在戊煦證明這一點之前,裘千尺大可正大光明的想盡辦法去殺了戊煦。
三個月後,戊煦將賺到的金銀當着裘千尺的面,鋪滿了整個絕情谷。裘千尺沉着一張臉,面容扭曲的看着那一堆又一堆在光照下泛着金光銀光的元寶,胸口憋着一口氣,簡直想要吐血,卻又發作不得。
其他看着這滿谷金銀元寶的僕從們,眼睛全都被這些金銀之物迷的神思不屬,就連公孫綠萼也是第一次如此直觀的看見這樣的金山銀山,還是在青天白日之下,這些滿谷的財務帶給人的感覺,着實過於震撼。
只有戊煦一人,看着這滿谷的黃白之物,心中還算略微滿意的露出笑容來,將這三個月以來鋪子裡的賬本往坐在輪椅上的裘千尺膝蓋上一放,道:“可還滿意?你眼前所見這一切,皆是用你口中不入流的東西掙過來的。”
絕情谷世代避世,在外的幾個鋪子也幾乎沒有盈利,谷內還是自給自足,要說富裕與否。嫁到了絕情谷中十幾年的裘千尺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這裡很窮,窮的連冶煉一把好一點的兵器的錢都付不起。這谷中幾代下來還能有這麼多的僕從,也全是靠着公孫家祖輩的餘蔭。
裘千尺整了一下自己因爲眼前那些金山銀山而扭曲了的表情,沉着臉喚身旁的公孫綠萼,“萼兒。”
被金山銀山震到了的公孫綠萼被喊了好幾聲纔回神,在母親譴責的目光注視下應了聲,再乖乖的按照母親的囑咐翻着賬本,把收支一條條的報給裘千尺聽。
裘千尺不會經營,可賬本還是會看一點,而公孫綠萼這麼一報,裘千尺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這被擺了滿谷,被戊煦用來氣她的錢財,竟然真的是用那幾個沒用的毒藥胭脂換來的,而不是戊煦跑出去當了賊或者強盜搶回來的。
谷外那些人全都瘋了嗎?竟然會爲了毒藥和胭脂,就把這些財務爭着搶着往戊煦的懷裡送?
裘千尺氣性大,容不得他人忤逆自己,以前因爲看不上戊煦,對其也是呼來喝去。但同時,裘千尺也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她是可以耍賴說,眼前的這些金銀全都算不得什麼,那情花丹等物,還是不入流的東西,可以她的脾氣卻做不到。
裘千尺雖在谷中,對外面的事情,從親信僕從的口中也多少知道一些,她知道外面的那些人,從販夫走卒到位高權重、天潢貴胄全都對這幾樣推崇備至,聽起來很可笑,她原是不太相信的,但這些被擺在了眼前的金銀還有這賬本,讓她不信也得信。
裘千尺記仇,很記仇。在跟戊煦定下賭約後的三個月中,對戊煦進行過無數次的刺殺,特別是她那一口練出來的棗核釘的功夫,在刺殺戊煦的過程中,都已經練的出神入化。
一日三餐的下毒,從早到晚的突襲,這些全都是裘千尺的日常。不過這公孫止自從把她從井底撈回來後便已經與往日再不相同,就連功夫都變得越發莫測起來。有的時候看到公孫止使出一二招式,裘千尺都不太確定,那還是公孫家的功夫了嗎?
眼見下毒和刺殺全都沒有用,心一狠的裘千尺還給因爲經營商鋪偶爾需要外出的戊煦,安排了一些美人計,可惜這原本好美色的小人,卻突然變成了正人君子,別看平日裡多是笑着,心卻冷的狠,對那些過路遇難的沒人全都不聞不問。也是後來,裘千尺才發現,原來那些美人計早就被發現了。
耳中聽着公孫綠萼報着的賬本,旁邊坐着端着茶,看起來一點兒都不急的公孫谷主,眼睛再看着那些怎麼看怎麼刺眼的金銀元寶。
裘千尺終於煩躁的喝斷了公孫綠萼報着賬本的聲音,“別念了!”
公孫綠萼被裘千尺喝的心中委屈害怕,偷偷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父親,委屈的垂下了頭。
公孫綠萼的聲音是停了,可旁邊的戊煦卻因爲裘千尺聲音中透着的不愉輕笑了一聲,戊煦的聲音醇厚好聽,但停在裘千尺的耳中卻是刺耳非常,戊煦也不說別的,只道,“那賭約,你是否認輸?”
裘千尺心中恨極,思來想去,最後也只得從嘴巴里咬出,“認輸。”二字。
戊煦聽了,輕輕的笑着撫掌,“好極好極。”他把落在滿谷金銀上的視線轉到了裘千尺的身上,“我就一直等着你這一句話,不枉費我費力將這麼多的元寶全給運進了谷中,”裘千尺聽的胸中翻涌,更想吐血了,那邊的戊煦卻還繼續在說。
戊煦:“公孫夫人果然是女中豪傑,拿得起放得下,輸了就是輸了,沒有做出無賴之舉。”這話說的裘千尺再次生出了弒夫的念頭,不過方纔升起,便被按下,只是冷哼一聲以作迴應。
戊煦:“好了,既然賭約已經有了結果,那麼按照賭約,夫人應當答應爲夫一個條件。”
裘千尺掀了掀嘴角,諒戊煦也不敢對她怎麼樣,斜着眼睛看了戊煦一眼,“你說!我裘千尺還沒有怕過什麼!”
對於裘千尺的果斷,戊煦非常欣賞,他頷首道:“既然夫人這麼幹脆,我便也不再囉嗦。我已經給了夫人足夠的時間來證明夫人你殺不了我,如今只是希望夫人不要在做什麼奇怪的事情,好好的與我還有萼兒一同過日子的好。還望夫人多爲萼兒想想,相信夫人是可以想明白的。”他已經給了裘千尺足夠的時間“玩耍”,再後面,他可就沒有那麼好的耐心去陪着裘千尺繼續玩了。
他可以理解一個女人被丈夫廢了四肢扔進鱷魚潭的枯井中,那種極度的仇恨與憤怒。但他卻並不準備,一輩子都縱容裘千尺不停的對他進行“毒殺”、“刺殺”或者別的計謀。那賭約便是時限,現在賭約結束了,那麼裘千尺也應當遵守約定,停下一切無謂的行動。
戊煦拂袖,面上雖然還是笑着,彷彿一個寵溺妻子的丈夫。但被戊煦注視着的裘千尺卻可以從戊煦的眼中清晰的感覺到那一抹徹骨的冰冷,冷的讓人心跳都彷彿要停止了。
裘千尺突然就覺得,之前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眼前這個人的縱容罷了。若是在今日之後,她再與曾經一般,只怕後果難料。
當這個認知出現在裘千尺的心中,轉而她就意識到了戊煦在威脅她,從來沒有人敢威脅她,因爲威脅她的人早已死了。裘千尺心中氣憤難平,卻還是硬生生的忍了下來,扭曲着嘴角,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話,“萼兒,我們走。”
她壓抑着心中的憤怒,所以她的聲音特別沉。公孫綠萼有些擔憂的看了看母親,最後還是快速的推着母親的輪椅走了。
今後大概能夠清靜一段時間了吧?
看着漸行漸遠的坐在輪椅上的裘千尺,戊煦想着,從他變成公孫止至今,因爲這位夫人,系統裡的解毒丹就變成了他一直經常使用的東西。若是原本的那位絕情谷主,真的想不開把這位夫人給撈了回來,只怕要不了一日的時間,這絕情谷的谷主之位就要換一個人了。
他只是想要好好的享受生命的每一刻,好好的過日子而已。如果這位谷主夫人能夠乖點,他們就當一對土豪夫妻,若是裘千尺還是想不開的話,他也只能趁着在公孫綠萼還沒有被裘千尺養歪了之前,送她歸西了。
不妨連裘千尺的口舌也一併廢了,他是不介意養着自己的夫人一輩子。
夫人不願意好好過日子,除了逼着對方乖點,也就只有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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