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福嫂看到千塵端着的牛奶已經倒出來大半,連忙走過去,接過千塵手中的杯子,將杯子放到桌子上,開始整理地毯。
眼見千塵一直盯着那堆換下來的衣服,福嫂慢慢站起身,“小姐,那堆衣服,要拿去洗嗎?”
千塵正在出神,聽到“衣服”兩個字,擡起頭來,眼睛中漸漸有了焦點,“啊?嗯。”
福嫂走過去收拾衣服,千塵忽然站起身來,“福姨,還是不用了。”
福嫂的動作停了下來,看到千塵眼中的神色,語調中帶着關心,“小姐,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將你說出去的。”
福嫂關心的神色,堅定的話語,讓千塵微愣,反應過來之後,千塵有些苦笑不得,福姨一定是以爲自己做了什麼犯法的事情,她只是心情不好,不想說話而已,想不到鬧出了這麼大的誤會。
“不是,福姨,我沒有殺人,也沒有做什麼觸犯法律的事情。只是今天救了一個被肇事司機撞傷的人而已,這才弄得滿身是血的。”千塵急急解釋,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一下子就緊張了,或許是考慮到了別人會誤會自己,那這樣,自己豈不是好心反而遭到別人的誤解?
福嫂臉上的神色終於緩和下來,出了門,一會兒之後,拿了一個請柬過來,“小姐,這是一位叫蘇墨的先生送過來的。”
千塵接過,打開請柬,看到上面燙金的喜字,卻是結婚的請帖。千塵微微點頭,卻是徑自朝着樓上走去了,“福姨,我今天不想吃晚飯,先上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千塵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有僕人正在客廳裡收拾,看到千塵下來,問候了千塵一聲,千塵點點頭,坐在沙發上看新聞。
打開今天的早報,上面的頭條赫然是“司氏千金昏迷不醒,是意外還是謀害?”
千塵算是昨天的事情的目擊者,還是她把司馨雅送到醫院裡的,她怎麼會不知道這件事情是意外還是謀害,一切都是因爲時機太巧合罷了。
千塵放下報紙,問一邊的僕人,“福姨呢?”
僕人停下手中的動作,恭恭敬敬地回答,“福嫂一大早就拿了一包東西出去了。”
千塵點點頭,靠坐在沙發上,忽然心思一動,走到昨天放衣服的地方,看到那堆衣服,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還沒有吃早飯,就接到了梵軒明的電話,千塵心中一喜,滑動了接聽鍵,將電話放到耳邊,還沒有開口,就聽到那頭梵軒明低沉的聲音,帶着冷厲與疏離,“今天早上的報紙你看了嗎?你怎麼解釋?!”
千塵本來在看到是梵軒明打來的電話的還高興了一下,她想向他說說昨天的事情,說說自己心裡的苦惱與愧疚,但是,在聽到梵軒明這樣問話的時候,千塵還是愣了,她嘴角的笑就這樣僵住,“什麼解釋?”千塵急急地問。梵軒明要她解釋什麼?
梵軒明不再說話,掛了電話,冷眼看着桌上的報紙,卻是拿了報紙,站起身來,朝着大門走去。
千塵還想說什麼,可是梵軒
明已經掛了電話,再打過去的時候,梵軒明的手機卻是已經關機。
千塵心中煩躁,扔了手機在桌上,看到一邊的僕人,對着她揮揮手,讓她離開了。坐在沙發上,千塵再次打開了報紙,看到了那篇報道,越往下面看,千塵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千塵忽然明白了,梵軒明之所有會那樣問的原因。
因爲報紙上說,這次司馨雅被撞傷,不是意外,而是蓄意謀害,而其中的證據,似有若無地,指向了千塵。
報紙上只說,因爲司馨雅與某名媛爭某集團的總裁,某名媛心中不滿,在司馨雅已經與某集團總裁訂婚的情況下,心中不滿,開車撞了司馨雅之後逃逸。可是,一直看這份報紙的人怎麼會不知道,這裡的“某名媛”“某集團總裁”指的是誰。
千塵的臉色變得鐵青,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救了司馨雅,得到的卻是這樣的懷疑和猜測。
看到桌上擺着的早餐,千塵卻是沒有一點胃口,只喝了一點牛奶,就換了衣服出門了。
看到千塵一出門,門外的攝像機、閃光燈一下子就朝着千塵射來。
“千塵小姐,請問您對今天早報上的事情有什麼解釋?”
“洛小姐!司馨雅小姐真的是您撞傷的嗎?”
“您昨天在哪裡呢?”
“有沒有見過司馨雅小姐?”
“司馨雅小姐現在仍然在昏迷中,請問您對她有什麼話說嗎?”……
千塵現在的心裡很亂,對蘇子贏的憤怒,對司馨雅的昏迷不醒,對梵軒明的不信任,她現在居然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只是心裡滿腹的委屈,這些記者,卻不是最好的聽衆。他們只會將你的真實扭曲,只會對你說的事實添油加醋,他們只相信符合一般人的心的“故事”,纔是好“故事”,是啊,他們只是把你當作一個素材,一個故事而已。
千塵微微露出一個笑臉,卻是閉口不談,“對不起,我沒有什麼好說的。請讓一讓,我要去上班了。”
千塵儘量保持着優雅的姿態,卻不想她的迴避退讓讓那些記者得寸進尺,一個個的,更是將千塵包圍地更緊,有人甚至對着千塵的車猛拍,似乎是想從這輛完好無損的車上看出一點故意傷人的證據來。
不得不說,他們真的很有才,居然看到了車門處的一絲血跡,更是透過前方的擋風玻璃,看到了汽車後座上的斑斑血跡。千塵的臉色蒼白,並不是因爲怕,而是因爲累,她對這些事情早已經感到累。
不過是一個電話而已,但是爲什麼一直以來,只要是牽涉到梵軒明的事情,自己就會亂了分寸?
“千塵小姐,能打開車門讓我們拍一張照片嗎?”有記者厚顏無恥,開口對千塵說。
千塵擡眼看了剛纔說話的那個記者,別過臉去,用電子鑰匙打開車門,衆人很清晰地看到車的後座上有大團大團的血跡,對着千塵的車後座從各個角度,拍了不下十幾張照片。
有人看到千塵站在一邊,手裡拿着手提包,冷眼
看着記者的動作,走過來,“千塵小姐,您能說說這車座上的血跡是怎麼回事嗎?”
千塵擡起一隻手,擺出了一個拒絕的手勢,看着還在對着車子後座猛拍的記者說了句:“各位,拍的應該差不多了吧。我還要將車拿去洗,就不奉陪了。”
千塵走過去,將車門拉開,坐進了駕駛室,開着車,走在上海的道路上,風吹過,頭一陣一陣地疼……
看到千塵開着車走遠,剛纔問千塵血跡問題的記者微揚起了嘴角,一邊的助手看到這個資深記者露出玩味的笑,忍不住問了一句,“顏老師,您笑什麼?”
“沒什麼,我就是覺得,這個洛千塵小姐,對我們記者的成見很深。”一邊查看了剛纔拍的幾張照片,並沒有和其他的記者一樣,去拍那些血跡,只是抓拍了千塵在聽到他們問的每一個問題流露出來的表情。
“爲什麼這樣說呢?”助手不明白,那個洛千塵小姐除了拒絕回答他們的提問,禮貌什麼的還是很不錯的啊,而且,有記者要求拍她的汽車內部,她也同意了的,要是一般人,恐怕早就揮揮手,不耐煩地叫來保衛了。
顏禕峰放下掛在脖子上的相機,笑笑,“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不在乎記者怎麼寫。而且,她說的話雖然也算得體,卻是掩蓋不住心中的憤怒,很明顯,她心中有實情,而且,這個實情,與報紙上寫出的內容相反,至少,早報上說的事情並沒有接近真相……”
梵軒明的勞斯萊斯遠遠地停在一邊,看到千塵家門口揹着相機,扛着攝像機的記者,他冷了臉,這些記者還真的像是蒼蠅,聞風而來。
看到那個被圍在記者中的女人,梵軒明坐在駕駛座上,冷眼看着千塵應對,只是沒有想到,千塵將轎車後座打開,一會兒之後,就已經解決了所有的事情,開着車離開了。
看到千塵路過勞斯萊斯的時候,居然沒有發現自己,梵軒明冷了臉,啓動轎車,跟了上去。
一路上,千塵不知道要去哪裡,恍恍惚惚間也不知道去到了哪裡,只是看到這裡有一家汽車美容中心,千塵停了車,將鑰匙交給工作人員,說自己下午的時候來取車,就沿着街道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天氣已經變涼,路上行人神色匆匆,千塵裹緊了自己的大衣,將圍巾繫好。
想到今天記者的提問,她忽然覺得,自己心裡很委屈,明明是不是自己的錯,爲什麼大家都將矛頭指向了自己,梵軒明也來懷疑自己。
在走到上海的植物園的時候,千塵這纔想起來,原來,自己開了車走了這麼遠了。
植物園裡的有很多植物,雖然現在已經接近冬季,但是依舊綠意盎然,有的甚至還開了不知名的花兒,在寒風中依舊嬌豔,千塵輕吐了一口氣,緩緩走進了植物園。
既然說不清楚,自己也就懶得解釋了,反正那些人心中的想法不會因爲自己說了什麼而改變。再說了,公道自在人心,自己沒有做的事情,別人就算是拿着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自己也絕對不會承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