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許美伊分手的時候,還不知道你就是小侑,因爲我想聽從自己的心去選擇自己想要的人,所以我纔跟她分了手。”
曲淺溪雖然不說話,連慕年也不知道她聽到這些心裡是怎麼想的,但是他卻不想放過這次難得的可以讓他敞開心扉去訴說自己心裡的想法的機會,因爲一直以來,只要他想說自己心裡的想法,她都以各種理由打斷他,不肯聽他說說他的心裡話,現在這個機會對他而言真的很難得,而他也知道,他自己真的需要一個好的機會,將所有的事都跟她說清楚,讓她感受他這顆一直爲她跳動的心。
曲淺溪的心砰砰的亂跳着,她知道自己應該像以前那樣毫不猶豫的打斷他的,但是她卻控制不住自己看着他深邃得像漩渦的眼眸,心裡也無比的渴望他能多說一些。
連慕年笑,將心裡一直想要說的話現在說出來,感覺異常的順其自然,沒有一絲的彆扭,“對於自己真實的感情,我的確有些遲鈍,但也不是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心,只是那時候顧忌到許美伊,一直以爲她就是那個救了我的人,不想對不起她,所以,一直都在逃避,但我發現,感情這回事,越是逃避,也凸顯出自己的心,讓我更加明白自己的心,明白到自己對你的感情已經到了無法壓抑的地步。所以,到最後,我還是決定跟許美伊分手,即使那時候認爲自己辜負了她,也對不起她的救命之恩。”
曲淺溪驚愕,咬着下脣,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的意思是說,他……愛她?很早之前,早在四年前,就愛她了?
他這段時間來,他說了很多愛她的話,說的次數也不少,但是她卻從來沒有相信過,因爲她一直堅信,他愛的人只有許美伊,只是,他現在說愛她,可是……
曲淺溪看他,不解的問:“你說你對於感情異常的遲鈍,你怎麼能確定你不是因爲對我跟念念的責任而想跟許美伊分手呢?或許,你只是將責任當成了愛而已,其實,你並不——”
“淺淺!我不是白癡!更何況,感情這回事,只要跟着自己的感覺,哪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愛着某個人的?”連慕年抿脣,雙手緊緊的桎梏着她的雙肩,不悅的看着她,“對你,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承擔任何的責任!我們結婚本來就是你情我願,你我都知道只是交易,所以,何來的責任不責任?你要說我無情也好冷血也罷,我連慕年要是不喜歡一個人,無論你怎麼逼迫我,都都不可能爲了責任而跟自己喜愛的女人分手,傷她的心,就像以前我一直以爲我愛的人是許美伊,爲了她,我可以將你丟一邊,如果不是因爲愛你,即使有了念念,我也不會跟許美伊分手,而就算以爲許美伊是我的救命恩人,知道自己愛上你後,我都會跟她分手,那時候,許美伊對我而言,纔是責任,而我不會因爲責任而放棄自己所愛的人,我這麼說,你明白嗎?”
曲淺溪一愣,纔想開口,連慕年又說了,“四年前,我一直都在想,我是什麼時候開始愛上你的,說實話,我不知道,但是,我卻發現了,我從來沒有愛過許美伊。就算我跟她在一起,也只是因爲以爲她就是許昕侑而已,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說什麼責任不責任的了,你說這些,只會讓我以爲,你只是用這些來堵我而已。”
曲淺溪心裡頓時五味陳雜,不知道是什麼感覺了,她複雜的看着他,心裡對他說的話,既驚又喜,但是驚多一點,還是喜悅多一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
見連慕年眼眸迫切的看着他,似乎想她聽了這麼多後,迴應她一下,她不說話,他的眼眸越來越急。
曲淺溪眼眸一震,想起自己現在的處境,她倏地別開眼眸不看他。
連慕年說了這麼多,他希望曲淺溪能給他一個迴應,但是,曲淺溪卻一言不發的別開臉,他看着,心裡一抽一抽的,真的很不舒服,大手迫切覆上她的下巴,將她的小臉轉過來面對他,“淺淺,你難道就沒有什麼話想說的嗎?”
“我……”曲淺溪垂下眼眸,心跳如雷,良久之後,才抿着小嘴不悅的說:“你……怎麼會認錯人?”她現在頭腦一片空白,除了這個,她暫時想不出更好的問題來轉移話題。
連慕年一頓,臉色尷尬,不怎麼敢看曲淺溪,訕笑了聲說,“我……那時候想着去找你,那時候也沒有多想,畢竟她的身份跟你是一樣的,所以……”他們認識時,曲淺溪才勉強算得上十二歲,模樣還沒完全長開,認錯人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而且,說真的,知道他們是姐妹後,他真的覺得她們姐妹長得有五六分相似,以前他不知道她們的關係,也沒有往那方面去想,而且她們兩人的打扮風格,還有髮型都相差甚遠,所以,他也沒有往那方面去想。
曲淺溪知道他認錯人,她心裡非常的不舒服。
不過,他沒認出她來,她卻不怪他,因爲在兩人重逢後,她也沒有認出他來,也一直將他當成是公司的客戶而已。
她也是在後來才知道他是那個少年,她也知道,現在的她跟小時候的自己,性子也相差甚遠,所以,也不能怪他沒有認出她來。
雖然是如此,但是曲淺溪心裡還是不舒服的,她想到這,忽然苦笑了下,說:“連慕年,其實這一點也能充分的說明了,少年時期的你,對我並不是那麼的喜歡,對嗎?否則,你怎麼可能會認錯人呢?在我們結婚了這麼久後,你又怎麼會從來沒有想過,我或許就是那個人而一直將許美伊當成是我呢?雖說已經十對年了,但是要是足夠的喜歡的話,即使再多十年,也能將人認出來,不是嗎?”
連慕年一愣,薄脣抿着,還真的說不出話來反駁她,看着曲淺溪酸澀的嘴角,他心一抽一抽的,“我……。”
曲淺溪沒有看連慕年,繼續說道:“其實,對於年少的我,你也只是出自一種責任,又或者只是一種好感而已,感謝我救了你,所以,你才誤將感激當成了喜歡,纔跟我許下了諾言。”
“淺淺!您怎麼又繞回來了?!”連慕年臉色更加不好看了,眼眸銳利的瞪着她,“淺淺,你說了這麼多,不過是想否認我對你的感情而已,是因爲你想逃避嗎?”
曲淺溪咬牙,沒有說話,但是心裡卻一虛。
連慕年卻逼着她擡頭,眼眸一瞬不瞬的的看着她,“淺淺,或許年少時我對你是愛得不夠深,但是也不是說是責任,要說是感激,我完全可以給你錢來回報你,而不用十年來都惦記着你,留學回來後,就去找你的蹤影了!雖然……我是找錯了,但是並不能說我那時候對你是感激!淺淺,我現在總算是明白了,你是想逃避,你不想面對我的感情,所以,你才一次次的扭曲我的意思,因爲你不想在我跟凌彥楠之間選擇,因爲你知道我愛你,你的心已經動搖了,對嗎?”
曲淺溪心驚,因爲連慕年截中了她的心思,在確定連慕年的心後,她的心就開始動搖了,但是,她不能只想着自己,而棄凌彥楠而不顧。
雖然她的心思被他看破了,但是她的臉色卻平靜得出奇,她冷淡的說:“你想太多了,我從來沒有這麼想。”
連慕年不容許她逃避的強硬的要她面對她,“是嗎?如果真的是這樣,你爲什麼不看着我說?非要低下頭,不敢看我?”
曲淺溪咬牙,心裡很緊張,“我——”
“唧唧——”
此時,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打破了室內的低壓氣流。
曲淺溪心一陣激動,從來沒有如此的高興過自己的秘書的到來。
連慕年臉色很臭,不悅的睨了眼門口的方向,冷聲道:“不許讓她進來!我們先解決我們的事!”
但這只是連慕年一廂情願而已,曲淺溪可不會答應他,“請進!”
“你!”連慕年咬牙的睨着曲淺溪,曲淺溪瞪他,“你放開我!”
連慕年笑,笑得不懷好意,在門被推開時,他俯身,薄脣堵住她嬌嫩的脣瓣!
“嗯……”曲淺溪驚愕的瞪大眼眸,瞪着眼前這個笑得有些邪氣的男人,她那噴火的眼眸恨不得將連慕年燒個盡貽成灰,她冷睨了他一眼,狠狠的睨着他,一把將他推開。
但是連慕年怎麼可能如此合作?
他不動聲色的看着她,看也不看一眼進來後,看到剛結束親吻的兩人後,就變得尷尬和不知所措的秘書一眼。
“連慕年,別鬧了!你給我出去!”曲淺溪小臉爆紅,看到驚愕的張眸的秘書,大吼!
連慕年感覺她真的有點生氣了,見她被氣得臉紅脖子粗,在心裡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緩緩的放開了她。
曲淺溪得到了自由,忙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回到自己的辦公椅子上坐好,冷聲說,“連慕年,你先出去!”
高大的身軀一動不動,好像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一樣,低着頭勾着自己的脣角,玩着自己的手機,好不愜意。
曲淺溪怒,睨着他,“連慕年,現在是上班時間,你在這裡適合麼?更何況我現在還有事要忙,你在這裡不方便。”
慵懶偉岸的身軀繼續無視的坐在原地。
曲淺溪看着愜意的坐着的男人,看了眼低着頭不敢看她的秘書一眼,在心裡頓時恨不得咬碎自己滿口的銀牙,她忍了忍,只好說:“你先回去,下班後我去找你。”
連慕年倏地擡眸,笑:“好,下班後我在樓下等你。”說着,他乖乖的起身,向門口走去。
“等等!”曲淺溪想起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沒有跟他說,“明天有空嗎?我想見念念一面。”
連慕年頓了下,點點頭,“我找個時間,確定後回你話。”
“好。”
直到連慕年離開後,曲淺溪才鬆了一口氣,擡眸看向自己的秘書,“有什麼事?說罷。”
秘書將手裡的文件遞給她,報告了這幾天的行程後,轉身離開。
“等等。”曲淺溪叫住她,秘書回頭看她,“總裁,還有什麼事嗎?”
曲淺溪猶豫不決的看着她,頓了下才說,“十六點時,你……到樓下看一下,看看連慕年有沒有在,跟我說一聲。”
秘書一愣,她是想在連慕年不在時趁機偷溜?
曲淺溪臉色不自然,見秘書沒有回答,她也不好意思催人家回答。
秘書回過神來,點點頭,笑了笑,“好的,我明白了。只是,這樣好嗎?”她雖然沒有擡頭,卻也看到了連慕年得到了滿意的答覆,轉身離開時,高興的模樣。
心裡不禁的有些責怪曲淺溪的狠心了,人家滿懷希望的,她卻這麼對人家,但是,想着感情的事,不能勉強,更何況曲淺溪也已經跟凌彥楠結婚了,而且她這個局外人也不好多想,便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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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連慕年的話是說對了的,她是想逃避,她是不想在連慕年跟凌彥楠之間做出選擇,因爲,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選擇,纔是好的,所以,她只好躲開連慕年。
連慕年離開後,曲淺溪的心裡就一直一片混亂,什麼都想不到。
公司五點鐘下班,四點一道,曲淺溪就收拾東西,準備提前離開了。
因爲連慕年說下班後在樓下等,所以,她只好提前離開纔有可能躲開他。
她收拾好東西后,坐在椅子上等着秘書的來電,十多分鐘後,在她等得有些耐煩時,她的秘書纔來電,告訴她連慕年不在樓下,曲淺溪鬆了一口氣,在秘書好像還有話說的時候,掛了電話。
曲淺溪離開了辦公室,心情略微忐忑的下樓,只是,她剛走出電梯,就看到了站在大門口的連慕年,他俊臉帶笑的看着她,曲淺溪腳步停滯下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了,也不好往回走,只好硬着頭皮向前走。
連慕年走近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淺淺,我果然沒有想錯,你就知道你不會乖乖的信守承諾的。”
曲淺溪不語,垂着眼瞼不看他。
“淺淺!”
曲淺溪和連慕年聞言,擡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曲淺溪一喜,但是沒有表現出來,連慕年卻抿緊薄脣,不悅的看向凌彥楠。
凌彥楠過來,握着曲淺溪的手腕,將她拉向他,“淺淺,我們走吧。”
連慕年不悅的看向凌彥楠握着曲淺溪的手腕的大手,也橫出一手拉住曲淺溪的另一手臂,“她跟我有約在先,所以,她不能跟你走。”說着,他探究的眯起眼眸,看向曲淺溪,說:“淺淺,我沒說錯吧?”
曲淺溪還沒說話,凌彥楠就開口了,語氣淡然,卻富含力量和強硬,“但是我們夫妻有急事要處理,如果你有什麼事也可以在電話上跟淺淺聊。”
連慕年眯起的眼眸一縮,眼眸深深,手勁倏地一緊,心裡極度的不悅,不悅凌彥楠用了夫妻這個詞,這個詞,本來他也可以用的,他跟曲淺溪更有資格用,但是現在……
“唔……”曲淺溪感覺到自己被連慕年握緊的手腕處倏地一痛,皺眉的看了眼連慕年。
連慕年心一抽,忙鬆開手,凌彥楠趁機將曲淺溪一把拉住,轉身離開。
連慕年抿着薄脣,倒是沒有再拉住曲淺溪不放,見曲淺溪頭也不回,心裡有些痛,眸子泛紅。
他也跟着離開,高大的身軀,走在他們的身後,眼眸一直都盯着他們。
曲淺溪和凌彥楠感覺到身後喲偶人看着他們,也沒有說話,但是也沒有回頭,因爲他們隱隱的知道對方是連慕年。
在他們上車前,連慕年倚在車門邊,說:“淺淺,見念念的事,遲兩天再說吧。”
曲淺溪皺眉,以爲連慕年因爲這件事生氣了,但是她還沒說話,連慕年又接着說:“這兩天許萬重的事應該快有眉目了,就是不能確定時間,所以,等這件事結束後,再去看念念吧。”
“好……”曲淺溪回答得很輕,心裡有些羞愧,是她誤解了連慕年了,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連慕年看了他們一眼,沒有再說話,駕車離開。
上了車,凌彥楠才扭頭看曲淺溪,皺眉道:“你答應了他什麼?”
曲淺溪想起之前在辦公室發生的事情,小臉一熱,不過很快,埋在心底的那股煩躁感再度回到腦海之中,心裡也有些失魂,別開小臉淡淡的說:“沒什麼事,我能自己解決。”連慕年愛她這件事,她不知道凌彥楠知不知道,而她卻知道,不能跟凌彥楠說。
她答應過凌彥楠,只要他不主動提出離婚,她不會離開他的,如果她跟他說了這件事,無疑就是對凌彥楠說,要他放手。
所以,她不能這麼說。
正是因爲不能對不起凌彥楠,所以,她要躲着連慕年。
對於連慕年今天所說的話,她是驚喜的,開心的,要不是有凌彥楠的事,也知道她不能,如果她還是四年前的她,恐怕她會喜極而泣吧。
但是現在,她什麼都不能做。
這時候,她覺得自己是一個挺壞的女人,她知道不能對不起凌彥楠,但是還是捨不得連慕年。
她四年前,盼了連慕年的心這麼久,現在終於知道了他的心意,但是她卻連高興都不能表達出來,只因爲不該,不能。
但即使知道不該也不能表現出來自己的高興,但是她還是捨不得,捨得不就這麼推開連慕年,讓連慕年死心,她還是眷戀着連慕年,尤其是知道他的愛以後。
因爲她知道,她或許不久之後,就要離開這裡,以後他們或許就是陌路了,趁着這個機會,她自私的想多享受一下連慕年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