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好衣服之後,就離開了房間,昨天一晚上她都沒有睡着,彷彿能夠感覺到隔壁房間有一抹炙熱的目光一直注視着她。
而她也明白這一切都是她想太多了,他又不會有透視眼,怎麼可能一直看着她。
然而她想太多的後果就是一夜未眠,此刻的她頭昏昏沉沉的走下樓,卻聞到了一陣食物的香味。
凌依依看着眼前忙碌的身影,不由得一愣,這個場景十分熟悉,記憶裡他也曾經這樣親自下廚爲她而忙碌,“你怎麼起的這麼早?不用去公司麼?”
男人的背影微微僵住,將最後一道菜裝好之後,擦了擦手轉身溫和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你不是也這麼早就起來了麼?”他不會告訴她,他一夜未睡,想着最後幾天該怎麼和她度過。
凌依依看着他熟悉的背影,心底似乎暖了,聲音也沒有了疏遠,“兒子吃不慣這裡的廚子,我只能親自下廚了。”她不會告訴他,她一夜未眠,想着他。
白洛川看着她有着紅血絲的雙眸,不由得輕輕皺了皺眉頭,“你昨天沒有睡好麼?”說話的時候,已經將煮好的早飯端上了桌。
男人穿着深灰的居家服,袖子被挽起修長有力的手,在陽光下泛着小麥色的肌膚,漆黑的眼眸深深的看着眼前的小女人,彷彿要將她的摸樣深深的刻在腦海中。
凌依依被他看的臉頰微紅,抿了抿脣角,低下頭看着雪白的桌面,“可能是昨天喝茶喝多了吧。”
男人挑了挑眉頭,“下次不許喝了。”說完,之後手卻是微微一頓,他們之間還有下次麼。
她看着桌上的佳餚,都是她和兒子愛吃的,並沒有在意他說的話,“你怎麼知道兒子愛吃這些?”
白洛川雙眸閃過一道光亮,“這都是我小時候愛吃的,所以就想試試看,沒想到真的讓我蒙對了。”
凌依依似乎擡眸看了他一眼,“我現在知道爲什麼他吃東西這麼難伺候了。”想到此不由得想起兒子昨天晚上和她說的話,眉頭微微皺着,此時此刻她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男人並沒有在意她低垂着的頭,以爲她只是在想兒子,“兒子,也該起來了吧,我上樓去把他叫起來吧。”說完,般走上了樓梯。
諾大的餐廳內,鋪着雪白桌布的餐桌上放着熱氣騰騰的佳餚,紫藍色的矢車菊在桌上搖曳生姿,陽光折射在花瓣上有着淡淡的光芒。
突然一陣手機鈴聲從餐桌上響了起來,她看了一眼是他的手機,她在猶豫要不要幫他接了電話,然而當她看到上面名字的時候,嘴角似乎微微牽起,毫不猶豫的接聽了,“溫先生,不知道西雅圖過的怎麼樣。”
人潮擁擠的機場大廳內,男人一手抱着一個已經熟睡的小女孩,一手拖着行李箱,耳朵上還夾着一個電話,眼眸深處似乎有過一陣光亮,“原來你真的沒死。”
凌依依聽了之後,低垂着頭不知該怎麼解釋,“你現在在機場麼?”聽着手機裡嘈雜的聲音應該是在機場了。
溫泠然將行李箱放進後備箱內,輕輕地將懷中的小女孩放下之後,拿着電話笑着說,“No,我現在在B市,準備去找你們,洛川人呢?”
凌依依擡頭看了一眼已經在樓梯上的兩人,“他來了,你要和他說些什麼麼?”
溫泠然溫柔的眉眼看向前方,將手機換了一個耳朵,“不用,你讓他準備好大餐,等着我和他嫂子過來吧。”說完,便掛斷了電話,嘴角微微帶笑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
凌依依有些發愣的看着已經掛斷了的電話,擡頭看着已經抱着兒子走過來的男人,“剛剛...溫泠然打電話過來了。”
白洛川無所謂的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手機,“是麼?他說些什麼了?”他現在應該差不多已經到B市了吧。
凌依依
將手機放在了桌上,“他說他已經在B市了,在來這裡的路上了。”
裴翎揉了揉眼睛,冷冰冰的小臉有着一點點的迷糊,“這溫泠然是誰?”這對於他來說是一個陌生的名字。
白洛川低下頭將他放在座椅上,輕聲說道,“他是我的兄長,就是你的叔叔。”這可以算是他第一次如此心平氣和的承認那個人是他的兄長了。
凌依依聽了之後似乎驚訝的看了他一眼,“你剛剛叫他什麼?”他不是原來很不樂意承認這個人和他有着血緣關係的麼?
男人漆黑的雙眸溫和的看了她一眼,手下已經將粥給兒子裝好了,“五年過去了,很多東西都變了。”唯一不變的可能就是他愛着她的那顆心了吧。
凌依依聽了之後,卻是沉默的低下頭了,忍不住想要嘲笑自己,明明這樣的結局是她想要的,她又爲什麼要難過。
原來,真的一切都變了。
裴翎看着熱氣騰騰的粥,平日裡冷冰冰的小臉也有了一絲緩和,“那個叔叔馬上就要到這裡了麼?爲什麼他姓溫?”
白洛川將第二碗粥送到了女人的手中,挑眉看着眼前的兒子,“這個故事你一定不愛聽。”
小男孩似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既然他可以不姓白,爲什麼我一定要改名字?”他覺得白翎這個名字,像是一個女孩子的,而他是個男孩子!
男人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關於這個問題,你沒有反對的權利。”他在享受片刻難得的溫馨時光,是他這一生中都難有的。
裴翎用力的放下碗,“你們難道不覺得白翎像是一個女孩子的名字麼?”爲什麼他一個男孩子要叫一個女孩子的名字。
凌依依聽了這句話之後,忍不住一聲悶笑,雙眸不懷好意的看向了不遠處有些尷尬的男人,“兒子,你想知道這個名字是誰取得麼?”
沒等裴翎說些什麼,白洛川就已經嚴肅的敲了敲桌子,“吃飯呢,說什麼話!”他總不能告訴兒子這個名字是他取得吧。
然而男人的手卻是微微一頓,擡眸看了一眼不遠處偷笑的小女人,她爲什麼要讓兒子叫裴翎呢...
凌依依似乎感受到了男人的目光,擡頭的那一瞬間看到了他眼中的驚訝,激動,還有柔情,她只能慌亂的低下頭,胡亂的喝了幾口粥。
裴翎不滿的擡頭,“取這個名字的人一定品味都不怎麼樣。”否則怎麼會取這樣一個名字?
而他小小的眉頭似乎還輕輕皺了皺,記得小時候媽咪似乎還叫過他另一個名字,那時候爹地不在的時候,她就一直叫着這個名字,可是那是什麼來着...
他怎麼就給忘了呢,可能真的是因爲太小了吧。
白洛川見兒子都這麼說,只能無奈的擡起頭敲了敲他的額頭,“白翎哪裡難聽了?不就是改一個姓麼?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幹嘛一定要糾結在一個名字上面呢。
裴翎似乎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這名字是你取得。”
男人聞言之後,倒也不否認,大大方方的承認,“你是我兒子,取名字當然也是我。”說完,低下頭喝了一口粥,兒子的名字還是那個名字,她沒有改過...
裴翎看來抗爭無果,只能鬱悶的喝粥,眉頭卻是皺了皺,“這早飯是誰做的。”味道好像和平時吃起來的感覺不大一樣麼。
白洛川似乎也有了一絲緊張,擡眸看着他冷冰冰的小臉,“新來的廚子,怎麼不合你口味麼?”
裴翎低下頭又喝了一口粥,“沒有,挺不錯的。”這個味道和媽咪的有一絲相似,卻也有着一絲不同。
大大的窗戶上面有着金色的光芒,投射在地面上形成一個黑白的光點,桌上紫藍色的矢車菊散發着淡淡的幽香,餐廳內只有餐具相互碰撞的聲音,卻也讓人覺得溫馨。
白洛川看着眼前的母子,嘴角的笑容被一個低頭遮擋住了,五年來都是他一個人,這是第一次有人陪伴,這樣的感覺
真好。
院子內突然響起汽車的引擎聲,男人嘴角的弧度更是上揚,似乎還看了一眼兒子,“是他們來了。”
裴翎看着白洛川似乎別有深意的眼神,心頭不由得一緊,眉頭輕輕一皺,想不通這個人來和他有什麼關係?
凌依依聞言之後,起身看着窗外那抹熟悉的身影正溫柔的看着另一個小小的身影,不由得擡手捂着嘴,驚訝的說道,“泠然居然有一個女兒?”
白洛川擦了擦嘴角,挑了挑眉頭看了一眼驚訝的小女人,“你忘記了喬喬在結婚的時候就已經懷孕了麼?”
女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那是他們的女兒。
裴翎看着那個溫柔眉眼的女孩子,柔柔弱弱的樣子讓他心頭不舒服,癟了癟嘴,擡頭的一瞬間又看到了男人別有深意的眼神,難道他想...
溫泠然牽着女兒的小手走到他們的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眼前的女人,雙眸泛着溫柔春色,“依依,這五年都去哪裡了?”
凌依依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走到小女孩的面前,“泠然,這孩子叫什麼名字?”
溫泠然見她不願意回答,也就沒有繼續問下去,“溫暖,叫阿姨。”
溫暖擡起褐色的雙眸看着眼前的溫柔的阿姨,柔柔的叫了一聲,“阿姨。”
凌依依見此更是心花怒放,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真乖。”女兒就是比兒子強...
溫暖剛想笑,卻感受到了一抹寒冷的目光,不由得輕輕一顫躲到了父親的背後,擡眸看向了不遠處帥氣的小男孩,卻是一臉冰冷的看着她。
她是不是做錯什麼了?爲什麼他要這樣看着她?還是他眼睛有問題...
凌依依見她怯生生的躲到父親的背後以爲是自己嚇到她了,就擡頭看了一眼男人,溫泠然也就無所謂的擺擺手,“沒事,溫暖有點怕生而已。”
喬喬從男人的手中抱過孩子,看着他微微點了點頭,“依依,你能帶我去房間麼?暖暖從路上來的時候,就一直在喊困了。”
凌依依聽了之後,自然是樂意,於是便帶着她們母女兩個上了樓。
然而樓下的裴翎卻是冷冷的看着自家母親的背影,他現在越來越堅定,不要妹妹是正確的,才一個親戚家的女兒,她就已經忽略了自己的兒子,那要是親生的,哪還有他的容身之處?
白洛川看着越來越冰冷的小臉,不由得挑眉輕笑,“吳媽,你帶着裴翎下去吧。”
一旁的吳媽知道這兩人一定有話要說,也就牽着冒着酸氣的小少爺離開了餐廳。
陽光瀰漫在餐廳內,男人溫柔的眉眼看着眼前的男人,疲憊的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面,“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可是帶了一肚子的疑問從西雅圖馬不停蹄的趕到了B市。
白洛川看着男人疲憊的雙眸,側身坐在了另一旁的沙發上面,看着桌面上的矢車菊,“這次我可能真的要放手了。”
溫泠然聽了之後,猛地睜開了雙眸,“什麼?她纔回來,你就又要趕她走?”
冷清的男人鄙夷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溫泠然,是不是西雅圖的太陽把你的腦子都曬傻了,我怎麼可能會趕她走。”他又怎麼捨得。
溫泠然卻是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那你說你要放手?能不能別折騰了,每次都十來個小時,我有點受不了。”
白洛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還不明白狀況,她和我在一起不會幸福的,而且她已經親口承認她不愛我了,而我也不願意再繼續糾纏下去了。”
縱然是萬般不捨又如何,他的好已經成了她最大的傷害。
溫泠然這才發現事情似乎有點嚴重,於是坐直了身體,看着眼前的男人,“洛川,我這次會留很長一段時間,所以有很多時間來聽你發牢騷。”
他對這個彆扭的弟弟還是有一定了解的,如果不是到了必要的時候,他是絕對不會放棄他所想要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