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只盯着寧惠,看着她鬆弛的臉部肌肉在顫抖,刷得過厚的粉往下掉,急怒攻心地嘴脣開合,卻說不出話的樣子,我心裡頓有一股報復的快感。
“上次你打了我一耳光,我尊你是長輩,不想跟你計較。但是,你不該得寸進尺,一而再、再而三的辱罵我媽媽,要是我今天再饒了你,我怎麼對得起都已經去了天國的她?所以,這一巴掌,我還給你!下次,要是再讓我聽到你侮辱謾罵我們母女,我不會再對你客氣!”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表情猙獰,還是我渾身透着森冷的殺氣,使得寧惠開始瑟瑟發抖,連她身邊的老公樑風馳也被震懾住了。
“貝貝!”寧涵叫住我,聲音裡有種痛楚。
是那種我能感受得到並且明白的痛楚,他深愛着我的母親,不容許別人詆譭她,卻無能阻止他親愛的家人對她脣槍舌劍的攻擊,連她死後還不得安寧地被人辱罵,這使他有着和我相等的痛苦與憤怒,只是,我可以發泄反擊,他卻不能,因爲對方是他的大姐!
我再狠狠瞪了一眼寧惠,才轉身退回到寧涵身邊。
“寧涵!你就這樣縱容這個小野種嗎?粗魯野蠻,沒教養……”寧惠撫着火辣疼痛的臉頰,不甘地轉向寧涵指責。
“大姐!”寧涵手指揉着眉心,似乎很疲乏了,“女兒我會教,請你不要再小野種小野種的叫了,好嗎?”
寧惠碰了個軟釘子,覺得自己顏面一再受損,頓時惱羞成怒,“她不是你女兒!寧涵,你今天就跟我說清楚了,到底你還要收留這個小野種到什麼時候?我告訴你,今天有她沒我,你選一個!要不然,我們姐弟情分就到今天爲止!”
我僵直着身體站在寧涵身後,心裡五味雜陳。
這個寧惠想趕我走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我也不是一定要死賴着寧家不走的人,更不是出了寧家我就會餓死的人……但是,我儘管討厭其他人,只要寧涵一天不趕我走,我就不會走,更不會自己提要走,因爲,我不想讓寧惠稱心如意!
但是,寧涵會受不了寧惠的親情壓力加疲勞轟炸,趕我走嗎?我一時之間對寧涵和自己都沒有了以往的十足信心。
因爲,寧涵深愛的那個女人、我的媽媽已經不在了!他再沒有必要收留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女兒,雖然,我已經叫了他三年的‘爸爸’,但他畢竟不是我親生父親,他沒有義務爲了一個非親生的女兒和流着同樣血液的手足同胞決裂?
何況,他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
廳裡陷入一片死寂,誰也想不到從兩隻避孕套開始,竟然會鬧到這個地步。
寧涵驚異地望着話已出口死要面子的寧惠,一隻手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很大,就像我母親下葬那天一樣,抓得我感到痛,感到他一顆心在兩面受煎的灼痛。
看着他直視着寧惠的眼睛裡是那般痛苦爲難,我心裡直冒酸水,何苦爲難他呢?
算了,我跟一個老太婆較什麼勁呢,還是我投降、我妥協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