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一隻瘦得皮包骨、浮着青筋的手顫悠悠地伸向了我，一雙漂着淚花的眼睛拼命地眨呀眨，似乎不敢置信自己的眼睛，看着我就好象看到了那個嬌柔得使人全心疼愛的女兒，“玲玲！玲玲你回來了……”
“我不是玲玲，我是她的女兒，您的孫女呀，外公！還有，這兩個是我的小孩，您的曾孫兒！”我的眼眶紅了，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但仍舊把那兩孩子往老人懷裡一推。
寧煌這小屁孩聰明早熟，乖乖地摟着妹妹，仰頭叫着：“曾爺爺！我是煌兒！這是妹妹，叫奕兒！”
老人顫抖的手撫上兩小孩的頭，淚眼婆娑裡，悲哀地知道，他那可憐的女兒已經回不來了！
我們三個大人依舊跪着，李德曄早已肝腸寸斷，泣不成聲。寧顧心疼我的眼淚，邊擦着，邊輕輕拍撫着安慰。
似乎過去了良久，又似乎也就幾分鐘的時間，引來了左鄰右舍，又是打聽又是勸慰的，老人終於摟住了兩個小孩，老臉上出現了一抹笑容，對我們揮揮手，說道：“起來吧，別跪在門口給我丟人！”
我欣喜地跳起來，去拉起那個哭得心肝都裂了的黑道老大，“老爸，我外公原諒你了，我們快進去！”
邁進鐵門，我擡頭果然見到了院子裡的一顆大榕樹，枝椏已經超過了二樓的那扇窗戶，不由心底升起一股悲悽，那個當初住在窗戶內的少女呢？
我仰頭望着有幾片薄雲的天空，暗喊：媽，你看見了嗎？外公原諒你們了！
我外公還是不大願意和我老爸說話，倒是拉着我的手和兩小孩不停問着我們的生活，也對空氣般存在的寧顧投過去幾眼，還算對這個孫女婿滿意地點點頭。
沒多久，又有人敲響了鐵門，這回，卻是聞風而來的、我老爸家裡的人！
果然是道上混的，消息靈通，而且一進門就知道，粗聲粗氣的，還一下子來好幾個人，真有黑道的家族特徵與架勢。
見到李德曄，一個大媽扯過他就破口大罵，還對他拳打腳踢。我聽了幾句才知道，這大媽不是別人，是他的老媽，我得叫奶奶的吧！
看這奶奶的手勁和狠勁，我不由向寧顧靠了過去。心驚啊，這要是我犯了什麼錯，這位殘暴的奶奶不下手把我的腿打折了？
像是感受到了我的驚駭，李德曄抓住了母親泄憤的手，指指我們，說道：“兒子不孝，二十幾年纔回來看您們，您要打要罵等會兒回家再動手，要我在祖宗面前跪三天三夜都沒問題！您先見見您的孫女，她叫貝兒！那個是您的孫女婿，這兩個小孩是您的曾孫兒和曾孫女！”
一場認親會搞得我們暈頭轉向的，所幸的是，有我和我那兩個可愛的小寶貝做說客，兩家老人倒也冰釋前嫌，把我母親的衣物埋進了山上的墳地裡，造了個衣冠冢，名正言順地刻上了李德曄妻子的頭銜。
我對着天空微笑，媽，您多年的遺憾終於修補上了，兩家的老人，我和哥哥會一起好好照顧他們的，您安息吧！
(全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