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不好和我有什麼關係,韓先生,我忙着呢,再見!”邵敏語氣冷硬,說着就要掛斷電話。
“噯,敏敏,別掛電話......不就是沒評上職稱嗎?多大點事.......”韓世鐸說的雲淡風輕。
“說的到輕巧,你知不知道我費了多少心血......噯,你怎麼知道的?”邵敏突然反應過來,好奇怪,怎麼他對她的一舉一動都瞭如指掌?
“說了,咱們心有靈犀麼……”韓世鐸低笑出聲。
“我信你個鬼!”邵敏沒什麼好氣,根本不相信他。
“敏敏,職稱的事情小事情,不要放在心上……你想要的一切,我保證,你都可以得到.......”他的聲音低沉,卻如夏日般炙熱,可以融化所有冬日的苦寒,只是可惜,邵敏不領情……
“韓世鐸,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我自己可以處理!我鄭重警告你,你別再參合我的事情!”邵敏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有一個沈幕風已經夠她頭大的了,她懷疑調換了她講課光盤的人是郝溫雅,但是她沒有證據!她第一次刻錄的那張光盤一直放在宿舍的書桌抽屜裡,她今天特地去翻找,已經不見了蹤影,想必是被人拿去調包了。
她沒有任何的防備,宿舍除了她有鑰匙,宿管那裡也有備用,開她宿舍的門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上次韓世鐸不是還開門把花給她放進去了嗎?要知道,韓世鐸都不是他們學校裡的人!
宿舍樓每天出出進進很多人,只在樓門口有一個監控探頭,而且調監控也沒用,郝溫雅肯定不會傻到自己親自動手......
她也沒有丟失任何財物,門窗完好無損,而且時過境遷,案都沒法報!
又吃了一個啞巴虧,她無法解釋,解釋就是掩飾自己的無能,況且無憑無據說出來也沒人會信,只會把事態擴大讓更多的人看她的笑話,她胸口憋悶,怎麼也不會想到有人時時刻刻都想着怎麼害她!
她提醒自己,以後在工作中更要謹小慎微,低調低調再低調!她還哪敢再讓韓世鐸參合,現在雖然沒有證據,但起碼有個明確的懷疑對象,以後多多提防就好,韓世鐸再參合進來,她一個小人物,真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好好,我不管......”韓世鐸並不清楚真相,他幫邵敏推後了上課時間,沒有因爲遲到而取消資格,課堂上,邵敏發揮失常,他仍覺得最大可能是她昨晚沒有休息好,他要是知道邵敏是被別人陷害的,以他的脾氣秉性,那個肇事者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學校也會被他攪個天翻地覆不可......
“敏敏,事情過去了就不要想了,小事一樁,以後還有機會......親愛的,你什麼時候下班?”韓世鐸的聲音酥軟,帶着幾分魅惑,讓邵敏聽着心裡癢癢的......
“你管的着嗎?與你無關!”她惡語相對,掩飾心中的異樣,她怕受他蠱惑,一把按斷了電話。
煩悶的情緒加倍涌進腦海,看什麼都不順眼。她把寫了幾個字的聽課總結揭起來“呲”的一聲撕下來,團成一團扔在手邊的紙簍裡,裡面滿滿的都是紙團。她又翻開一頁,發現只剩封皮頁了。
她報復一般的在封皮上亂畫,力氣之大,每一道劃痕都力透紙背,紙面不一會就被鋼筆水殷溼起了毛,刺進筆尖裡,鋼筆開了叉,不再出水。連根鋼筆都和她作對,她生氣用力把鋼筆往桌子上一摔,墨水從筆尖噴濺出來,前面的教案上、筆記上、重要的表格上皆雨露均沾。
她更氣了,站起來擡手把桌上的所有東西都揮在地上,地面馬上一片狼藉,她不解氣,又在上面一頓亂踢亂踩,她想尖叫想吶喊想把胸口的那股暴戾之氣都呼出來,可是辦公室的環境不允許,教師的身份不允許,她不能……她只能認慫…...
她頹然的倒回座椅,雙眼無神的盯着前面的白色牆壁,剛纔的一頓操作並沒有使她的心平靜下來,反倒更堵了。
越長大越煩惱,無憂無慮的日子早已成爲心中的回憶一去不返,如今家裡揹負鉅額債務,工作處處被人陷害,生活泥濘不堪!而她,連個可以傾訴的對象都沒有!
身邊的每一張臉都帶着面具,每一顆心都拉的很遠,表面熱情的寒暄着,一轉身不是漠然就是陷害!
這就是她的人生,每一次受傷害,都是因爲愛,呵呵,多麼諷刺!從愛出發,然後,把愛屠殺!
過了很久,她起身把地上的東西一一撿起,遠處有幾張廢紙,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邵敏納悶,她今天沒寫過這麼多的字啊,過去撿起來一看,滿頁只有一個字,“鐸”......
心底的秘密被人發現一般,她又激動起來,把那五六張紙劃拉在一起,團成一個紙團,覺得不解氣,又把紙團展開撕成了碎片,一股腦兒扔進紙簍,端起紙簍出了辦公室,倒進了垃圾箱,想了想連紙簍也一起扔了進去。
心裡還是堵的難受,沒心情再寫什麼工作總結,她起身拿起包準備回家,剛纔取手機的時候,沒拉住包上的拉鎖,包口朝下被拿了起來,裡面的手機和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掉了出來,她又蹲下身子一一撿起,早上韓世鐸送她的口紅滾進了辦公桌下面,她爬在地上,使足全力也沒有取出來,又站起來在辦公室裡四處翻找出來一根長格尺,拿它才把口紅取出來。
口紅沾滿了塵土,她急切的在衣服上蹭了蹭把它擦乾淨,擰開看了一眼膏體沒有摔斷,合上蓋子,完好如初。她帶着微笑把口紅拿在眼前仔細端詳,看了一會,突然又意識到自己的一系列行爲竟然如此匪夷所思,笑容僵在臉上,取而代之的是怒火,她舉起口紅就要往地上摔......
最終還是狠不下心,拉開辦公桌的抽屜,棄之如敝屣一般把口紅扔了進去,拿起包離開了辦公室。
人間四月天,晚風輕輕吹過,溫柔如水,邵敏曾以爲生命會像人間四月天這般美好,沒有大紅大紫,沒有水墨濃豔。無奈萬丈紅塵中的紛紛擾擾,讓她剪不斷,理還亂,似一曳漣漪在心底依稀盪漾,別有一番滋味縈繞在心頭……
她獨自漫步在校園的林間小路上,夜色已然籠罩大地,萬家燈火通明,可是想到沒有一盞燈是專爲她而明,心中又是一陣淒涼。
吉他輕柔的聲音和着風飄進耳裡,夜色、星空、飛舞的螢火蟲都在靜聽着這首舒緩的小夜曲,她駐足在音樂聲中陷入回想,似乎她人生中的所有事,註定只能在夜色中對着自己講,偶爾偷偷說出來,也只能是對着遙不可及的星星講……
越聽越苦悶,她加快腳步繼續回家的路,走進公寓樓道,看見一夥男人堵在樓道里給一架立式鋼琴加厚包裝,準備立起來搬進電梯,其中有個人看上去身形很面熟,但想不起來在那裡見過,他讓其他人給她讓出一條路來,邵敏擦着牆邊進了電梯。
出了電梯,猛然看見自己家的房門大開,她心中一震,不是吧?剛住了一天就有賊?她從包裡取出防狼噴霧,三步並做兩步衝進家裡,室內燈火通明,電視開着,聲音很大,正播着新聞,韓世鐸穿着休閒服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好整以暇的看着電視,茶几上放着筆記本電腦,旁邊還放着紅酒和高腳杯。
“你怎麼纔回來呀?你們學校難道還要老師加班?以後咱們不加班!這事兒我得管,我要找你們校長談談......”韓世鐸看見她進門,對着她抱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