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幻的婚禮現場瞬間變得一團亂,那些嘲諷的眼神,那些看笑話的目光,對她來說已不重要了,只有他臉上流露出的緊張和哀傷,是她最致命的傷。
小小站在遠處的岸邊,看着他親自將渾身溼透的閔茹然抱了回來,他臉上流露出的緊張和傷心,就好似一把尖銳的利器深深的在她的心上劃下一道口子。
她明白的,她和他結束了。
小小強忍着眼中的淚,轉身,拎着裙襬邁步離開。
高速道路上,穿着婚紗的她格外引人注目,小小一直走着,她不知道自己的前方是哪裡,她只知道自己需要馬不停蹄的離開,藏起來慢慢的舔嗜着自己的傷口。
在他們的面前,她終於知道什麼是多餘。
晶瑩的淚水不停的在眼睛裡打轉,她努力的揚起嘴角,擡起頭,想要將淚水流回心裡,是哪個大壞蛋說過,眼淚
流進心裡,心痛就會好一些?
爲什麼,她的心只會越來越痛?
站在馬路上,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
車輛來來往往的從她的身邊行駛而過,卻沒有一輛是爲她停留的,這個城市那麼大,卻沒有一處是她的家。
…… …… ……
“她怎麼樣了?”安秀麗板着臉問道,還時不時的透過門縫看裡頭昏厥的閔茹然。
陸少爵頭痛的掏出煙來,點燃,“剛睡着。”
“你到底怎麼想的?在婚禮上把她帶回來?我可告訴你,閔家剛纔就來要人了,我是忽悠他們說你們沒回來,他們才肯離開的。”
陸少爵看了眼母親,沉默的抽着煙。
母親臉上的喜悅是難以掩飾的,可是他一點也笑不起來,他想起小小受傷的眼神,心也跟着揪起來。
他掏出手機,撥通了江一諾的電話,“找到她沒有?”
“沒有,你好好想想,她最有可能去哪裡?”江一諾從婚禮現場出來就一直在尋找,沿着路他找了好久,都不見她的身影。
陸少爵此刻急躁的心情,根本想不起什麼地方,他沉思了一會,終於坐不住了,掛了電話,拿起車鑰匙便要出門。
“少爵哥!”突然身後響起一聲虛弱的輕喚,讓他正準備邁動的腿遲疑了下來,最終無奈的轉過身。
閔茹然站在臥室的門口,光着腳,穿着單薄的衣服,一陣冷風襲來,她便柔弱的咳嗽起來,她一咳嗽就會引起輕微的哮喘,陸少爵知道她有這個小毛病,便上前,把自己的衣服搭在她的肩膀上,無奈的說道,“回牀上待着,一會兒着涼了,又得犯哮喘。”
那略帶幾分無奈幾分責備的聲音停在閔茹然的耳朵裡,不免一陣感動,她的眼眶紅了,突然就這麼鑽進他的懷裡,欣喜的喃喃自語,“你還記得我有哮喘,說明你心裡還有我是不是?”
“我以爲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回到你身邊?少爵哥,不要離開我好不好?”她緊緊的抱着陸少爵,讓他有幾分尷尬,一旁的傭人都識相的離開,他只好摟着她走進屋內,拉開彼此的距離,讓她坐在牀上。
指腹輕柔的抹去她眼角的淚水,“傻瓜,哭什麼?”
“我害怕。”
“怕什麼?”
“我怕你不要我了,少爵哥,你會不會不要我了?”
陸少爵看着她眼中閃爍的淚花,心裡一疼,說不出狠心的話來,只好揚起嘴角,“別胡思亂想,跟我說說,你是怎麼回來的?這些年都在哪裡?”
聞言,閔茹然的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捕捉的暗淡,她低下頭,“我當時掉海里沒有死,但是我、我失憶了,所以,當我想起以前的事情時,我立即就回來了,可是……”
茹然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我想找你,可是蘇小小卻突然跑來找我,她跟我說,你已經不愛我了,我苦苦的求她讓我見一見你,她卻一直在騙我,讓我好好的待在酒店,當我知道你們要結婚了,我纔會不顧一切的找去。”
陸少爵的眉峰愈蹙愈緊,他那犀利的雙眸讓閔茹然有片刻的心慌,於是她趕緊補充道,“我說的都是實話,你還記不記得,你在海邊幫我撿的石頭?我把那塊石頭轉交給她,讓她給你,我知道你一看見石頭就會知道是我的,可是,她好像一直都沒有給你,我差點就被她騙了,我以爲她真的會帶你來見我。”
陸少爵的心緊了緊,他沉默的聆聽着她的傾訴,不再發言,須臾後,他鬆開她,“好好睡一會兒。”
“你不能陪着我嗎?”她緊緊的握着他的手,害怕一放手他就會離開。
陸少爵握緊她的手,“我還有事情要處理,乖,好好休息。”
“你是去找她對嗎?”
閔茹然咬着脣,隱忍着眼中的淚水,依舊不肯放手。
陸少爵好似被人揭穿了心事一般,有幾分愣然,卻用他的緘默來說明了默認,他當然要去找她,把她丟在婚禮現場本來就是他的錯。
“你是不是認爲我在騙你?少爵哥,你變了,你以前只相信我的話的,可是你現在聽見我說的那些,你一句話都不說,我不知道她到底迷惑了你什麼,但是我剛纔所說的都是真的,如果你不信,可以去看看她的身上有沒有那塊石頭,那塊你差點丟了性命從海邊撿回來的!”
語畢,她鬆開他的手,轉過身背對着他。
會是真的嗎?
她真的對茹然做了這些事情?如果她早就知道茹然沒有死,那麼……
陸少爵突然感到心頭一陣煩亂,他理不清思緒,然而,此刻最關鍵的是要找出小小,他害怕她消失,他更害怕她出事。
…… …… ……
李斯沒想到自己一回到家竟然會看見這一幕,身穿着潔白婚紗的蘇小小就這麼蹲在他家門口,那樣子就好似一隻走丟的小貓咪,讓人心生憐憫。
“蘇小姐?”
小小擡頭,疲憊的看向他,她站了起來,始終都低着頭,“我不知道該去哪裡,所以……”
她是真的不知道該去哪兒了,好似她走到哪裡都有人把她當做怪物一樣看待,她不過就是一個被拋棄的新娘,一個失戀的女人而已,卻成了大家眼中的異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