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梓宸站在一旁似懂非懂的看着兩人,在聽到媽媽兩個字之後,他立刻就歡呼了一聲,對着躺在病牀上的裴昱做了一個勝利的姿勢,他蹦蹦跳跳的歡呼道:“爺爺,你聽到沒有?我找到媽媽了!”
看着裴梓宸歡欣雀躍的模樣,裴昱不禁陷入了沉思,按照裴靳紹的個性,就算他再怎麼逼迫他,恐怕他也不會將麓麓親生母親的身份說出來的。
其實顧言之這丫頭是他看着長大的,再加上麓麓又這麼喜歡她,若是她真的能夠跟裴靳紹在一起的話,也不失爲一段良緣。
思及此處,裴昱也就不再堅持了,他的手撫着自己的下巴,一臉曖昧的看着面前的兩人,顧言之頓時覺得一陣窘迫,她伸手推開了裴靳紹的手,轉頭匆匆的對着裴昱的道:“裴叔叔,我突然想起還有事情要做,改日再來看你。”
說完之後,也不待別人迴應就匆匆忙忙的離去了。
霍琛給裴梓宸打完針的時候,時候已經不早了。裴靳紹抱着已經睡熟的裴梓宸朝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霍琛從遠處跑了過來,他皺眉看着裴靳紹道:“有沒有時間?我們聊一聊?”
裴靳紹稍稍想了想,他用手輕輕的在裴梓宸的後背上拍了拍:“現在時候已經不早了,我要抱麓麓回家睡覺了,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們就在車上聊吧。”
“ok!”霍琛無異議的答應,其實究竟在哪裡談對他來說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要知道,剛纔在裴昱面前,裴靳紹爲何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裴靳紹把裴梓宸放在後座,將身上的西裝脫下來披在裴梓宸的身上,待所有的事情都妥當之後,裴靳紹眯起眼睛看着霍琛:“這麼晚了,你是特意在這裡等我的嗎?”
“顧言之現在對你來說究竟是什麼?”霍琛瞥了裴靳紹一眼,他的嘴角微微上揚,但是一雙眸子裡面卻冷若冰霜。
“你這麼問,我很難回答你。”裴靳紹輕笑了一聲,他用手輕輕的在自己額角的一縷碎髮上捋了捋:“不管怎麼說,她始終都是麓麓的媽媽。”
“是嗎?”霍琛露出一點我纔不相信的表情,他冷哼了一聲,不敢否同的道:“你還記得她患有憂鬱症的事情嗎?”
裴靳紹沉默不語。他下意識的用手摸着自己下顎上的傷口,他怎麼能夠不記得?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失憶也許是上天對她的一種恩賜?”霍琛追問道。顧言之生完孩子之後,患有嚴重的抑鬱症,要不是因爲失憶的話,現在顧言之也許早就已經不在這人世間了。
裴靳紹依舊沒有回答,他用手緊緊的抓着方向盤,手心裡面沁出了淡淡的汗水。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顧言之想起所有真相的時候,你要她如何面對?”見裴靳紹不回答,霍琛換了一個方式問。
裴靳紹靜默了一會,他輕輕的搖了搖頭:“說出你今天來找我的目的吧?”
“你能夠放過顧言之嗎?”
裴靳紹瞬間沉默了下來,良久之後他才勾脣冷笑道:“看來你對顧言之的感情也不一般啊?”
“我有自知之明,她只是把我當成普通朋友。”霍琛的語氣裡面沒有迷惘與疑惑,有的只是濃濃的苦澀與嘲諷,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我只要能夠陪在她的身邊就夠了。”
裴靳紹若有所思的看着霍琛,他忽然伸手推開了車門,臉上帶着淡淡的煩躁之色:“現在很晚了,這件事情我不想再談下去。”
見裴靳紹下了逐客令,霍琛也不再言語了,他的一隻腳踏出車外,身子微微的怔了怔:“今天我跟你說的話,希望你能夠好好考慮考慮。”
裴靳紹沒有搭話,他重重的關上了車門,啓動引擎之後,車像是離弦的劍一般射了出去。
顧言之回家之後就趴在房間的窗臺邊,腦袋裡面盡是亂糟糟的畫面,不知道爲什麼,在病房裡面的時候,裴靳紹摟着她肩膀的時候,她的心中竟然有一種抗拒而異樣的感覺。
“唉。”顧言之嘆息了一聲,她用兩隻手託着自己的腮幫子,表情迷惘的看着窗外車水馬龍的景象。
顧媽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藥從外面走了進來,顧言之在聞到濃郁的藥味之後,轉頭蹙眉道:“媽,這是什麼東西?”
“你在國外這幾年,媽媽一直都沒有過去看你。”顧媽把藥碗放在一旁,她用手輕輕的在顧言之的臉上撫摸着,一臉憐惜的道:“你看你都瘦了這麼多了。”
“瘦點不是更好嗎?”顧言之調皮的顧媽吐了吐舌頭:“別人可是都巴不得要減肥呢。”
“你現在這麼忙,應該要好好補一補的。”顧媽把藥碗湊到顧言之的面前,態度強硬的催促的道:“快,快!把它喝了。”
顧言之聞着濃濃的中藥味,心中不禁盪漾起一陣暖意,她接過顧媽手中的藥碗一口一口的喝着。
顧媽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她看着顧言之姣好的側臉,欲言又止的道:“言言……”
“嗯?”顧言之詫異的擡了擡眉,她嚥下了口中的藥:“媽,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剛纔我和你爸接到了你裴叔叔的電話……”顧媽的話還沒有說完,顧言之便被一口藥嗆住了,她用力的咳嗽着,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哎喲。”顧媽走到顧言之的身邊,手在顧言之的手背上拍着,口中還絮絮的道:“你這孩子是怎麼回事?喝點東西都會被嗆住?”
顧言之從一旁抽出一張紙巾捂住了自己的嘴,她朝着顧媽搖了搖頭道:“媽,裴叔叔打電話過來說什麼?”
顧媽拉住了顧言之的手,她輕輕的在顧言之的手背上拍了拍道:“言言,其實說起來你的年紀也不小了,剛纔你裴叔叔打電話過來就是想要商談你的婚事?
“我的婚事?”顧言之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尖,腦海裡面不禁浮現出方纔在病房裡面的場景,她暗自在心中叫不好,難不成剛纔裴靳紹胡說八道的事情,裴叔叔
當真了?
想到這個,顧言之就覺得一陣頭疼,她的手握成空拳,輕輕的在自己的腦袋上錘了錘。
“言言,你怎麼了?”
顧言之靈光乍現,她撒嬌的把頭埋進顧媽的懷裡:“媽,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今天太忙了,我突然覺得有些頭疼。有什麼事情不如我們改天再說吧。”說話之間,顧言之推搡着顧媽的身子往房間的外面走去。
“言言……”顧媽似乎還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但是門在她面前關上了。
“早就跟你說了。”顧爸的手中捏着一份報紙,他看着顧媽吃閉門羹的樣子,不禁輕輕的搖了搖頭:“言言跟裴家大少爺的事情根本就沒有譜,只不過是打了一個電話過來,瞧你激動的。”
“裴家親自打電話過來難不成還有假?再說了,這裴家大少爺可不是在病房裡面親自承認對我們家言言有意思了嗎?”
顧媽不同意的朝着顧爸撇了撇嘴:“再說了,我們家言言有哪裡配不上裴家的那兩位少爺?”
“裴家這樣的高門大戶,言言就算嫁過去也未必是什麼好事情。”
“裴家有哪裡不好了?”顧媽的兩隻手插着腰,瞠大了眸子瞪着顧爸:“能夠嫁進裴家是多少女孩子夢寐以求的事情……”
顧言之在房間裡面聽着斷斷續續傳來的爭吵聲,她長長的從口中籲出一口氣,她倒在牀上,用枕頭捂住了自己臉。
第二天一早,顧言之查房的時候恰好裴靳紹也在病房裡面,在看到路靳紹之後,顧言之的臉上不自覺的浮出了淡淡的郝色。
她用牙齒咬着自己的脣瓣,悶悶的喚了一聲:“裴叔叔。”
裴昱爽朗一笑,他伸手握住了顧言之的手,輕輕的在顧言之的手背上拍了拍,臉上彷彿笑開了花一般:“言言啊,還叫裴叔叔,很快就要改口了。”
顧言之臉上的紅暈更深了,她的牙齒用力的咬着自己的脣瓣,嫣紅的脣瓣上留下了淡淡的牙印。
看着顧言之羞澀的模樣,裴昱朝着裴靳紹揮了揮手,他直勾勾的看着裴靳紹道:“既然你說言言是麓麓的媽媽,我希望你們可以儘快給麓麓一個完整的家庭。”
“爸,現在你的身體還沒有痊癒,這些事情不如等你身體好了以後再說吧。”
聽了裴靳紹的話之後,裴昱瞪大了眸子看着裴靳紹,他淡淡的道:“我自己的身體我心裡有數,言言也說過,我現在的身子必須要做手術了,這手術的風險是沒有人能夠預料的。”
他嘆息了一聲繼續道:“若是你們能夠圓我心願的話,就算我手術真的出了什麼事情,我也沒有遺憾了。”
“裴叔叔,這次爲你治療的都是頂級的專家,你的身子一定不會有事的。”顧言之反握住了裴昱的手,一字一句的強調道。
裴靳紹看着顧言之的臉頰,眉心不易察覺得微微動了動,他用手捂住自己得脣咳嗽了一聲,脣瓣微微張合,但是最終卻什麼話都沒有說出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