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馮蓁蓁想,這樣她才能夠油鹽不進,無論顧曼晴說什麼,都不會往心裡去,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因爲她也非常的肯定,只要顧曼晴開口說話,就是想挑撥她跟段清緣的關係。
顧曼晴絲毫不生氣,抿脣無聲一笑,又一本正經說:“蓁蓁,我想過放棄清緣,真的想過放棄清緣……然而,當他助理的時候,每每看到他的所作所爲,我的這個念頭又總是被那些事情打消了……”
她說得神秘、嚴肅,馮蓁蓁體內的好奇心,成功被她挑起。
“什麼所作所爲?清緣曾經做過什麼令你覺得不妥的事情?”她忍不住問,聲音冷漠、很不耐煩。
顧曼晴依然面不改色,只是那對暗淡的杏眸中,突然閃爍着一抹凌厲的光芒,說:“太多了。不過那些事情,總結起來卻只能表現出一點……”
“哪一點?”馮蓁蓁更加急切追問。
她有強烈的感覺,接下來顧曼晴要說的內容,一定跟她或者跟她馮家有關聯。
因爲馮蓁蓁饒有興致,顧曼晴脣邊的笑意愈顯冷酷和殘忍,說:“……他對你很好。”
驀地,馮蓁蓁心臟一砰,大大的吃了一驚。
“他對我很好?”她不敢相信,現在顧曼晴居然會這麼說。
顧曼晴又點頭,補充,“至少我瞭解到的是這樣。”
此刻,馮蓁蓁也忍不住笑了,臉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說:“我懂了。因爲清緣對我很好,所以你特別嫉妒。而且你認定,這一切原本都屬於你,對吧?”
馮蓁蓁真心覺得,接下來顧曼晴想說的,就是這番話,即:段清緣是屬於她的,是她馮蓁蓁搶走了她的幸福。
不料顧曼晴又輕笑一聲,說:“你想偏了。蓁蓁,我一點也不嫉妒你,我看得出來,清緣之所以對你好、對你們馮家好,根本原因在於他覺得愧對你。他不愛你。”
驀地,本想說話的馮蓁蓁什麼都沒有說出口,啞然失語。
顧曼晴又自顧自補充,告訴她說:“清緣是否還愛我,我無法猜測。但是我能夠確定,他的心裡仍舊有我。我回來了,他特意聘用我當助理,把我留在身邊,完全可以證明這一點。”
她此時的話語,又成功惹得馮蓁蓁的胸口泛酸。
然而,馮蓁蓁的外表表現得毫不在意,撇了撇脣,語氣輕蔑說:“不聊了。顧曼晴,我最後提醒你,不管他愛不愛我,他都是我的丈夫。不管你放不放棄,他還是我的丈夫。而且昨天他親口對我說了,他愛我。所以,我相信他。”
“是麼?我真心佩服你的堅強和耐心……佩服你,這麼能靜、這麼能忍……”這下子,顧曼晴依然笑得平常,淡淡的說。
馮蓁蓁知道顧曼晴又想嘲笑她、打擊她,所以乾脆不再應聲了。目光收回來,微低下頭,又盯着桌上的ipad。
見此,顧曼晴又在腦海中回憶了一遍之前她讓文煌打探到的那些事情,有關於段清緣爲什麼會跟馮蓁蓁結婚的。
然後,她自行唏噓、自言自語,“如果我是你,當初我都不會答應結婚。因爲進了段家門,無論站着,還是坐着,感覺都比人要矮。”
文煌早就打探到了,在馮蓁蓁跟段清緣結婚前,馮馭良便向段清緣借了一千六百萬人民幣。而如今的馮氏集團,好似夕陽落日,要還起那麼多錢,不太可能。
馮蓁蓁略好的心情,再次被她刻薄的話語湮沒,臉上笑容全部凝斂。
她又擡起頭來,大眼睛不眨一下,怔怔的瞪着顧曼晴,問:“你什麼意思?你知道一些什麼?”
顧曼晴始終無謂從容,又告訴她,“你跟清緣的故事,我都知道。另外,我還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比如清緣的內心。”
如此時刻,馮蓁蓁又不由得咬牙,一隻手捏了捏,想要捏成拳頭。
“你好好休息吧,我看電影了。”她說。真的不想跟顧曼晴聊天了,同時她也不得不佩服顧曼晴,受傷才醒,精力卻這番旺盛。
“馮蓁蓁……”顧曼晴卻又喊道她,就是不放過她。
馮蓁蓁假裝沒有聽見,不再應她。顧曼晴不禁繼續自言自語,說:“其實有時候,我還是挺羨慕你。畢竟清緣對你、對你家人,都好。你們家裡缺錢時,只要找他,多少他都願意給。不過嫉妒那詞,真的說不上。”
聞到此話時,馮蓁蓁內心的不妙感如巨浪般升起,纖細的一字眉也微微擰着。
“請你不要亂說,否則我對你不客氣!我承認,一年前,我家企業馮氏集團瀕臨困境,資金急缺,所以我爸爸找清緣借了錢。可是,自這之後,馮葉兩家再無金錢上的來往!”馮蓁蓁還站起身說,非常肯定、非常義憤填膺、非常理直氣壯。
怎料顧曼晴又嗤笑一聲,蒼白的面容上仍舊夾帶着幾分嫵媚風情,說:“不要睜着眼睛說瞎話。蓁蓁,真的不是我打擊你,在段家,你的尊嚴是挽不回的。就我所知道的最近的,上上個月,清緣便從思遠集團的賬戶上支出了五千萬,打到你爸爸的賬戶。”
這一刻,馮蓁蓁單薄的身子宛如被雷劈中,站在那裡猛然搖晃了一下。
“你說什麼?上上個月,清緣打給我把爸爸五千萬?”她不相信。可是她又確定,她確確實實聽到了。
顧曼晴面不改色的點頭,說:“對,我親眼看見了。當時還問了清緣,清緣說是你爸爸向他借的。”
“這不可能……不可能……都沒人告訴過我……”不僅馮家人沒有告訴她,連段家人也沒有告訴她,所以她不相信。
顧曼晴又是一副異常吃驚的表情,嘴角抽搐,遠遠睥睨馮蓁蓁問,“這一件事情,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
馮蓁蓁定睛再看她,目光中隱含屈辱和怨恨,說:“不管是真是假,均與你無關。當然了,謝謝你提醒我,回去我再問問清緣。”
顧曼晴冷然抹脣,似笑非笑說:“均與我無關,那倒是。只是我因此感慨良久罷了。清緣是一個好男人,娶了你,便默默履行着做丈夫的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