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相貌好像有些些改變,曬得頗黑的林昆,林陌深有些爲難,可他在母親的眼睛裡,看到了確定。“爸……”
林陌深的母親,喜極而泣。
“還活着,真沒想到,你還活着。”
“坐下說話吧。”林昆看了一眼妻子,雙手摁在了膝蓋上。
如果可以,他是一生都不想再見妻子了,雖然一個人的品行,無從怪人,但他當年的所作所爲,有很多都是妻子在背後攛掇,如今,妻子又要攛掇自己的兒子,逼得他不得不來相見。
大概,夫妻之心,要不是相愛而理解,就是因愛而恨怒。
林陌深的母親再見到丈夫的喜悅,淡得很快,坐下的功夫,笑容就已經消失了,就好像眼前坐的不是曾經同牀共枕的人,而是一個仇人。
“你當年是假死?”
“是。”林昆沒有什麼好隱瞞。
林陌深的母親冷笑了起來:“好個縮頭烏龜,留下我們孤兒寡母。”
“你怎麼說都行,不過,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別再作妖了,你以前害了我就夠了,現在不要再害我的兒子!”林昆也無一個好態度,能夠給林陌深的母親。
林陌深的母親聽了,怒笑了起來:“我害你?你也好意思說這樣的話,當年,要不是我的鞭策,你能當上大律師?能有那些風光?怎麼?失敗了,就是我害你的了?”
“行了!什麼風不風光的?你不要忘了是什麼下場!”
“什麼下場?你現在還好好的活着!”
“活着?我當年要是不假死,可能墳裡躺的就真是我了!”林昆指向林陌深母親的手指,顫抖着,是恨意,他恨自己的妻子。
林陌深的母親同樣也恨眼前的男人,如今都老去,有些情緒卻像烈酒一樣,變了陳釀。
身爲一個女人,才懂被丈夫欺騙,丈夫假死了多年,自己空傷心了多年,到最後,發現丈夫活着,而活着的丈夫對自己只有埋怨,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
“林昆啊林昆,你說你還是個男人嗎?!”
“那你又像一個女人嗎?!”
夫妻怒目,作爲兒子,林陌深是坐立不安,插話都不知道去接誰的好。
在老夫妻倆無言的空檔,林陌深才找着了切入口。
“爸,媽,我們能一家團聚是喜事啊。”
“哼。”
“有什麼好喜的?”
夫妻二人,誰也不同意兒子的看法,僵坐着。
過了一會兒,林陌深的母親才恢復了喋喋不休的本能。
“多年來,對兒子不聞不問,現在一回來,就知道指責我,我倒是想問問,這些年來,你爲兒子做過什麼,有什麼面目讓他叫你一聲爸?”
“你知道我什麼都沒做?”林昆不禁想到了自己送山水圖給安堇顏一事,那是復仇,當他知道自己的妻兒因爲安堇顏而死,他是爲他們復仇的,只是他不想提,因爲他並不以此爲榮。
林陌深的母親冷笑着挖苦:“做了什麼了?說來聽聽,兒子的一應事情,哪一樣,不是我這個當媽的在操心?”
“得了吧,你不添亂,他現在不會是這個樣子!”
“林昆啊,你就不能有點兒良心?”
“哼,我的良心,早就被你吃了!”林昆直接的一句話,把妻子比喻成了狗。
林陌深的母親氣紅了老臉,林陌深的臉色也變得難看了,要是換了別人,這樣罵自己的母親,他不知道有多生氣,可是,眼前的男人,是他的親生父親。
餘樂遠遠的看着這一家人吵鬧,等了很久。
天色漸黃昏,海鳥在空中飛過,海灘上又有了貝殼。
林昆才把話說到了正題。
“安安生生的過日子吧,別再折騰了。”
“被關在這個島上,能叫作安生?”林陌深的母親不同意丈夫的這個意見。
林昆拍了拍木頭桌子,生氣的回答:“這還不是你咎由自取!要不是你不放過安堇顏,她能讓人把你們關到這兒?”
“放過她?憑什麼?她身爲陌深的妻子,卻不守婦道!”
“你別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要不是……”林昆看向了兒子。“要不是陌深在外面搞女人,安堇顏能和他離婚嗎?你怎麼什
麼都賴別人?”
“呵,你還真把安家人當自家人了,你不向着兒子,要向着那個女人?”
“關鍵是,你能拿她怎麼樣?”
“哼,只要我們能從這裡出去,兒子能夠東山再起,遲早有辦法對付她!”
“你在做夢?你還沒看透這當中的厲害?”林昆煩透了婦人的無知,安堇顏的可怕,他是知道的,那個小女子可能沒什麼手段,她身邊的人卻是手段狠毒,就拿秦沫在島上安插餘樂一事,就是下了死手的心。
林陌深的母親不以爲然,譏笑道:“當年你不也鬥垮了好些大戶嗎?要不是你假死逃了,說不定還能鬥倒更多,怎麼我們的兒子就不行?”
“你啊,婦人之見!你以爲我們一手遮天了?要是是這樣,我用得着假死嗎?”
“……”林陌深的母親微微一怔,丈夫當年假死的原因,她得承認,自己到現在都還不知道。
林昆知道現在什麼都不用隱瞞了,於是淡淡的說了自己當初就是得罪了一個不該得罪的人,才選擇了這條路。
楚雄,這個名字。
林陌深比母親更爲熟悉和震憾。
“是他?”
“嗯。”林昆重重的點頭,看向兒子,問了一句:“你有把握和他鬥嗎?”
“……”林陌深無語。
楚雄是誰?
那是商界大享,傳說中,關係網繁雜得像城市的下水道,沒人能看透,沒人能握死,世人只能看到他一天天的壯大,卻從不曾受到任何威脅。
林陌深的母親說話的聲音,輕了一些。
“這個人有這麼厲害嗎?”
“翻手雲,覆手雨,你說呢?”林昆用反問的方式,將住了妻子的疑惑。“所以,我才說,在這裡是最安全的。”
林陌深的母親雖然從兒子的表情,看出那是個難對付的人,但還有些不死心。
“我們不回那裡,可以去其他的城市。”
“哼,其他的城市?他要是知道我還活着,你以爲他就沒有辦法?”
“可是,你已經死了。”林陌深的母親突然一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