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橫禍

FB省龍川縣十八里溝是個遠離城市的小山村,它處於神龍架山區的邊緣地帶,由於交通不便,田地收成也很差,許多村民只要找到了就業的門路,就都選擇搬去了離縣城比較近的鎮裡,甚至有的直接去了縣城,致使還留在村裡的人越來越少......

山坡上零散分佈着十幾戶村民,因爲田地貧瘠,收成太低,村裡的青壯年絕大部分都選擇了出外打工,剩下的都是老弱婦孺,只有個別人留在村裡,仗着膽子大,進入人跡稀少的後山,依靠採藥,換取生活所需,夏天就是村裡唯一沒有出去打工,靠進山採藥維持生活的小青年。

夏天今年十九歲,是個孤兒,從小是跟着老村長長大的,初中畢業後一直賦閒在家,但他從學校回來後就搬出了老村長家,他想自立,不想再一直呆在老村長那兒白吃白喝

老村長姓黃,從小到大夏天一直叫他黃大爺,那次夏天搬出黃大爺家,去村部的一間小屋入住,當天夏天搬完自己的東西后,黃大爺弄了兩個菜,爺兒倆坐在昏暗的屋中,邊喝邊聊了很久......

夏天陪黃大爺喝酒的那天,老人明顯喝的有點多了,睜着朦朧的雙眼,看着眼前俊朗的少年,劍眉虎目,棱角分明,身材勻稱,臉上永遠掛着樸實的笑容

多好的孩子,作孽啊---

黃大爺顫顫巍巍地起身,從裡屋拿出一個稍顯破舊,但做工精美的手絹,明顯裡面還包着什麼東西

“小天,你也不小了,現在應該告訴你---你的身世了”

夏天心裡猛地一驚,充滿迫切的眼神隨即緊盯着黃大爺。

黃大爺嘶啞着聲音,一臉追憶地緩緩說道

“在你一歲的時候,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帶你來到這兒,她病的很重,不停地咯血,當時她找到我,說她的一個朋友和我兒子是大學同學,是那個朋友介紹她到這兒來的。”

“她希望我幫她照顧她的兒子,因爲她要死了,她交代我幾年後應該會有人來接你,在這段時間內,不要讓你離開這個村子,而且不能和任何人提起你的來歷,她當時的情形令人無法拒絕,於是,我就答應了她”

“後來呢?”

“當天夜裡,她就死了”

“死了---怎麼會死了”剛剛得知親人的消息卻是死訊,夏天被黃大爺這句話驚呆了

黃大爺心疼的看着夏天繼續說

“她一直不停地咯血,所以沒堅持多久,後來我按照她的安排,連夜找人偷偷把她埋在後山,明天我帶你去看看她,這個是她當初留給你的”

夏天感覺大腦一片空白,有點茫然地接過黃大爺遞過來的東西,過了許久,他才緩緩打開手絹,一個似玉非玉的橢圓形物體躺在手絹中,裡面隱約像是一片小樹葉,這個東西被做成了一個項鍊......

久久......從小就性格堅強的夏天哽咽着問

“我現在已經十六歲了,早就過了期限,爲什麼還在這兒”

“剛開始我也一頭霧水,前幾年家裡裝上電話沒多久,一個男人打來電話解釋說你爸爸一直沒消息,所以就沒能履行諾言來接你,他也由於某些原因不能來看你,只能繼續等着,不過他特意交代不要讓你離開村子,所以我纔沒勸你去縣城繼續求學或者出去打工”

“他叫什麼”夏天繼續問

“他只是說自己姓尚,而且他就打了那一次電話過來,以後再也沒消息了,對了,還有---你的名字是你媽媽告訴我的,她說你是跟了她的姓,不過沒說她自己的名字”

夏天默默低下頭,看着手絹一角繡着的‘雨晴’二字

媽媽應該姓夏,難道她叫夏雨晴?很有可能

當天晚上,夏天心情複雜地返回自己剛搬去的小屋,把項鍊戴上脖子,躺在牀上,一夜未眠......

第二天,夏天在黃大爺的帶領下去往後山,站在一個沒有任何標識的小土包前,夏天抑制不住傷心的感情,跪在地上,兩行清淚止不住滾滾而下......

山村的夜晚,十幾戶村民家中已經亮起了燈火,夏天揹着一個小竹簍,手拿一隻短木棍,前方是個猶如鉤鐮槍頭的鋒利鐵具---挖草藥,砍樹枝,防身都能用得上,這小小的東西是他遊蕩在山裡的依仗,幾年的山林生活,令他的體格越加壯實勻稱。

今天回來的有點晚了,草藥越來越少,從半年前開始,他就不得不去往山林的更深處,才能採到更多足夠換取生活用品的草藥,有時甚至不得已被迫在危險的林中過夜......

站在母親的墳塋前,他跪下磕頭後再次起身,伸手摸着胸前的項鍊久久未動......這是他每次回家後的習慣,然後趕往黃大爺的家中,每次回來他都會先去看看黃大爺,黃大爺年紀大了,不去看一眼他不放心

黃大爺真的老了,今天連廚房的房門都忘了關上,夏天搖搖頭,把門關上,推開主房的門進去

咦---黃大爺今天怎麼坐在這兒沒睡,正在奇怪的夏天忽然發現身旁多了兩個壯碩的身影,這是兩個中年男人,一臉凶煞像,他立刻感覺到不妙,緊張着問道

“你們是什麼人,在黃大爺家幹什麼”

難道是小偷,不對---黃大爺怎麼沒動靜,夏天想到這兒,扭頭看去,只見黃大爺耷拉着頭,雙目緊閉,一動不動。

在他扭頭的瞬間,一箇中年人豎掌爲刀,快速砍在他的頸部,隨即夏天的身子軟軟倒向地面

“趕緊收拾收拾,我們立刻離開”

其中一人說道

接着兩人在房間裡一陣忙碌,然後其中一人把夏天扛在肩上,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去往京城的高速公路上,一輛白色的三菱越野車在疾馳,夏天緩緩睜開雙眼,頭疼欲裂,他無意識地揉了揉眼睛,

還沒完全清醒,就再次被打暈

當夏天再次睜開眼睛時,知道現在是黑夜,自己在一個廢棄的廠房裡,雙手被捆上了繩索,並且嘴裡被塞上了一個毛巾,兩名中年人正在一旁邊吃邊喝,旁邊一個如同玻璃杯的巨大器械,有兩米多高,上面是開口的,再上方懸吊着一個如同瓶塞的物體,下方像是風扇葉子的齒輪......

不久,空曠的廠房內進來三個人,兩個明顯像是保鏢的中年人,跟隨着一個三十餘歲,性感漂亮的女人走過來,兩個正在吃喝的中年人連忙起身,恭敬地低頭喊道

“齊總好”

“嗯---辛苦了”

兩個壯碩的中年人連忙像乖巧的小貓一樣點頭哈腰地說道

“不辛苦,不辛苦,應該的”

“確定是這小子嗎?”女人秀美一皺,問道

其中一人急忙掏出在夏天身上搜出的手絹,恭敬地送上前去

“在這小子身上找到這個,應該不會錯”

齊總伸出兩根手指,夾起手絹,仔細看了看,秀美一挑

“嗯,不錯,是那個賤女人的東西,把他嘴上的東西拿掉,在這兒又不怕他叫”

“是-是-是”

一人連忙上前拿掉夏天嘴上的毛巾

“這是哪兒?你們是誰?爲什麼抓我”夏天滿心疑惑地急忙問

“先把他放到裡面去”齊總沒有搭理他,對兩個中年人吩咐道

夏天被兩人擡起,放進那個巨大的容器中

“爲什麼?因爲你不該是夏雨晴那個賤女人的兒子”齊總一臉陰狠,充滿仇恨的眼光盯着夏天

“爲什麼?”夏天咬牙問道,心想自己的母親果然叫夏雨晴

“爲什麼?你問我爲什麼?因爲夏雨晴這個賤女人搶了我的男人。”齊總明顯有些情緒激動,她緩了口氣繼續說道

“當我知道她懷上你這個孽種的時候我就發誓,讓你們孃兒兩不得好死,那個瞎眼的男人尚雲飛以爲躲着我就完了,十幾年來像個縮頭烏龜一樣不出來,我就再次發誓要讓你們孃兒兩碎屍萬段,才能解我心頭之恨,沒想到夏雨晴那個賤女人早就傷重不治死了,那就讓你一個人來償還這筆債務,這個東西是我專門爲你們孃兒倆定製的。”

“還站着幹什麼,快點動手---我都迫不及待了”齊總有些氣喘,她扭頭對着身旁的壯漢歇斯底里地吼道

上方懸吊的瓶塞狀物體緩緩落向瓶口......

等等---她說母親是傷重不治,也就是說媽媽不是有病,是受傷了,纔會死的

“告訴我,我母親是誰打傷的?”夏天明白自己應該已經沒有活下去的機會了,他現在只想瞭解清楚一些事情

“哈哈哈哈---十八年前,我派人去抓那個賤女人和你,最後接到的報告說,她跑掉了,不過應該傷的不輕,沒想到她居然沒撐住,早就死了”齊總充滿仇恨的聲音響起

“動手---”

“等等”夏天連忙說道

“最後一個問題,你們把黃大爺怎麼樣了”

說完,他希疑地眼神看向兩個把他帶來的中年人,兩人看向齊總

“告訴他,讓他做個明白鬼”齊總吩咐道

“那老小子不配合,我們送他提前上路了”一人輕描淡寫地說道

夏天現在更在意的就是黃大爺,沒想到黃大爺最終是爲他而死,他失去了唯一的僥倖心理,雙眼通紅,死盯着着兩個中年人的面容

“你們這羣人渣,不得好死”

他咬牙切齒的詛咒着

“動手---我要親眼看見他被碎屍萬段”

齊總充滿仇恨的語氣再次響起,隨即夏天耳邊響起震耳的轟鳴聲,上方的齒輪飛速地旋轉着慢慢落了下來

夏天一陣恍惚,他好像再次聽到自己小時候,黃大爺站在院子門口,扯着喉嚨叫他的聲音

“小天---不要皮了,快點回來吃飯了”

黃大爺滿布歲月的慈祥面孔出現在他的腦海

黃大爺---等等我,小天來陪你了

夏天筆直地站在原地未動,好似感覺不到死亡壓頂的降臨,一陣血紅佈滿視野---

伴隨着齊總淒厲的笑聲,夏天轉眼化作一灘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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