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醴很瞭解孟約有多不解風情,就像孟約很瞭解王醴以前有多不解風情一樣,兩人其實都挺解風情的,只是他們的風情不在同一個層面上。王醴到底是土著,風情都較含蓄,孟約是穿越者,風情都比較奔放,有時候撩了王醴不是沒反應,而是震驚地沒辦法第一時間給予反應。
進得長味居,王醴才笑出聲來,這不解風情的小甜甜就是這樣的,她就是不解風情,也讓人又好氣又好笑:“是相顧風光好,年年此味長。”
孟約好歹是被呂擷英調|教過的,這下倒沒誤會,而是get到了王醴的風情:“可惜我不會寫詩,不然該寫個詩回你的。”
“倒不必,琴通情意就很好。”
扶孟約進屋裡坐下,王醴揭了蓋頭,問孟約餓不餓,洞房裡桌上都是些看着好看,吃起來不實在的。王醴命人給孟約煮銀絲雞湯麪,還格外叫碼上洗乾淨的嫩薺菜,這是孟約的新寵。
“我還得去前邊陪酒,你先在這待一會兒,呂冰稍後會過來同你說話,追風胖達它們也在院子裡。”連左近侍候的侍女都是孟約熟面的,王醴儘量讓孟約沒有一點生疏。
“好,別喝太多。”
王醴含笑看孟約,走到門檻邊時回首道:“自不會多喝,恐誤良宵。”
孟約:這是在撩我吧?剛結婚的男人喲,連眉梢眼角都帶着風……騷!
夏姜白蕊待王醴出了院門才進來,並把四隻狗也帶進來,四隻狗常來這屋,環境熟得很,一進來就趴在粗麻織成的地墊上,還並排趴着的。即使心愛師兄,還已經成親,孟約看到四隻狗在王醴旁邊是這樣乖乖的樣子,還是好心塞的。
“你們的主人是我是我是我啊,你們這樣會失去我的你們知道嗎?”
四隻狗:汪……
要失去早失去了好不好。
孟約有時候真想找口大鍋,問問四隻狗比較熱愛清蒸紅燒還是醬燜,可是四隻狗都齊齊看着她的樣子,還是讓她會被萌到。忍不住蹲地上把四隻狗全順一遍毛,才滿足地洗手吃麪,泛園的廚子早就奉命打聽過她的口味喜好,自然怎麼吃怎麼合胃口。淡而入味,澆頭足足,辣椒油用的是白芝麻,微辣,蔥巨多,薺菜剛剛斷生,爽口至極。
吃完麪,孟約忍不住低低笑出聲來:“他真的很好對不對,怪不得你們愛找他呢,這個人真的好細心啊!嚶,我越來越愛他了,總覺得遇到他,是這趟旅程的終極奧義所在。”
“不不不,還是要乾點實在事的,太祖珠玉在前,我要太廢,不丟他臉麼。”孟約說着,看天色還早,乾脆找夏姜把紙墨筆硯取來,並清出一張書案,就着屋子裡有點紅通通的燭火,回憶她曾經在外婆家見過的以腳踩爲驅動,進行水稻脫粒處理的機器。
在蕭皇后大攢針織料,並告訴孟約她預備在今年大力推廣縫紉機後,孟約就把這事扔一邊,準備好好備嫁。不想,遇到宣慶帝這票友在德麟班裝朱蔓生跟個農家漢侃大山,農家漢子前幾年剛在外蕃承包了幾千畝良田種稻,所以說也是個土豪。
什麼都好,就是大明百姓大都不愛上外蕃務工,種稻子從播種到收穫,無不是需要密集的勞動力。工部這兩年也在下大力鑽研插秧機和收割機,插秧機且不說,收割機是已經有了眉目,在這時代,全自動挺難,但半自動卻容易,將人工效率提高個三五倍跟玩似的。
現在工部正琢磨插秧機呢,農家漢卻說:“插秧機自然要有,但脫粒機眼下更要緊,費在脫粒上的工夫,可比插秧還多得多。”
那之後,孟約就在琢磨腳踏式水稻脫粒機,可惜她在這方面,也就是個只遠遠看過豬,即沒見過豬跑,也沒吃過豬肉的。不過,孟約很記昨脫粒機的核心部件是哪個,就是中間那個圓圓的木鐵結合的滾筒。
王醴回洞房時,看到的不是瞞懷期待等着他的孟約,而是在紅燭下冥思苦想,脫離機具體結構的孟·穿越者·約。再走近一看,畫的盡是一些看不懂的圖紙,粗粗看來有個四合的木鬥,還有個圓形的,以木條釘攏呈滾筒狀,上邊佈滿n形鐵絲或鋼絲的東西。
“你在畫什麼?”其實王醴是有點期待的,還以爲她是在畫春宮呢,結果是什麼也看不明白的,似乎是個機械的東西。
“水稻脫粒機,還是個構想,太祖提過幾句,我試着照太祖的描述畫出來,可惜……看起來好像挺難的。”孟約渾然不覺,她是在洞房裡,完全覺得這就是她在孟園的畫室,王醴走進來,也和平時沒什麼不一樣。
這環境,她真的太熟悉了,王醴又盡最大努力,讓她沒有任何疏離不適,可見她是真的一點障礙也沒有地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了,速度快得,孟約自己反應過來,都驚訝無比。孟約反應過來後尷尬地看着王醴,乾咳一聲,丟下一句“我去洗漱”就跑走了。
留下王醴在洞房裡仍是又好笑又好氣的,幫孟約把稿紙都收好壓在紙鎮下,王醴這才脫下外衣,追逐小甜甜的腳步而去。浴室裡,有去年冬日才修砌好的浴池,浴池的設計費去許多心思,王醴嘴上說是爲孟約以後冬日裡泡湯方便,不必去外邊,在自家就能泡着。事實上,王醴是爲他自己啊他自己,誰讓孟約畫過一個十分經典的春宮場景——花薰水氣濃,池暖浴鴛鴦。
人吶,早晚要死在曾經作的死上,也早晚要跌進曾經自己挖的坑裡。
渾然不知自己給自己挖了多少坑的孟約,正歡快地在約四十公分深的水池子裡泡着呢。溫度得宜的浴湯裡滿是花瓣,看來瓣瓣都是精挑細選過的,沒一點磕碰壞的痕跡。
水氣和腦子裡的那些亂七八糟畫面,讓孟約在王醴進來之前,已經從頭到腳,紅得如同煮熟的蝦,只等王醴這個美食家進來品嚐。王醴在池邊蹲下時,孟約纔回過神來,擡頭一看是王醴,她差點下意識地要喊救命。好在很快反應過來,這是她今天剛剛成親的丈夫,她要真把救命喊出來,那就……萬萬分尷尬啦。
王醴:就算你沒喊出來,從剛纔那口型來看,我也猜得出你想喊什麼!
孟約:“你這樣笑好可怕,我可是朵嬌花……”
“嗯,我不會因爲你是嬌花而憐惜你的!”
孟約:……
所以,她當初到底是抱着什麼心態寫《慕春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