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088無聲對話

薛琉璃是累得想睡覺,所以他乾脆就勞煩孫長樂‘幫忙’了,在孫長樂沒把他抱回到閣樓上去臥房,薛琉璃都沒有真正的睡着,所以他沒有說夢話,只有孫長樂以爲他是在說夢話。

孫長樂抱着薛琉璃回房的時候又撞見了丫鬟白兒,白兒一見着二少爺極力的掩護着以男人的裝束出現在人前的薛琉璃,不知其情的白兒羞澀得小臉通紅,對此二人的誤會又加深了,而孫長樂他是知道薛琉璃還有事情沒做完,必須呆在這個骯髒的孫府,孫長樂也犯了傻纔去幫助這個混蛋的。

將薛琉璃抱回房間的牀上,曉月楞楞的看着孫長樂遲遲不肯離去,一直守護在牀邊,默默的不出聲,她知道薛琉璃應該都把該說的話都說了,孫長樂從小就是個善良的孩子,曉月知道他根本不會生薛琉璃的氣,所以現在纔會守護在一旁的吧。

“曉月……”薛琉璃假寐着喚道。

曉月苦笑了一下,她知道薛琉璃是故意將孫長樂帶到房間裡來的,可是他叫了她的名字,曉月不可能裝作聽不見,明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一些事情,但她依然迴應了薛琉璃的呼喚,“妾身在這,公子。”

“這個傢伙絕對是在裝睡。”孫長樂不住地嘴角抽搐着小小聲呢喃,要不是努力的忍住,他可能會再揮一拳給薛琉璃這個不要臉又無賴的傢伙。

“吶,我說,你們兩個聊點什麼吧,氣氛真微妙。”薛琉璃裝不下去了,然後一個利索的翻身從牀上坐了起來,他盯着站在角落的曉月,還有坐在自己牀邊的孫長樂,感覺這兩人似乎就沒什麼關聯一樣,生疏得很。

“……”果然在裝睡!孫長樂半眯着眼睛注視着他。

曉月也很想與孫長樂‘交談’,畢竟母子相見卻無法擁抱無法呆在一起,其實她本覺得安靜的守在一旁就好了,可是她終將消逝,而且又不能將孫長樂帶往那個黑暗的世界,她現在只敢遠遠的瞧着他。

“二少爺看不見妾身,也聽不見妾身的聲音,公子。”

孫長樂不信鬼怪之事,可是當他見到薛琉璃在房間中的‘某人’交流的時候,他覺得有些毛骨 悚然的感覺,“薛琉璃,你又在胡鬧什麼?”

“二少爺不想與曉月交流?她就在這個房間裡,如果你討厭的話可以當做沒看見沒

聽說過,但是你做得到麼?曉月,你拿起筆寫字吧,這樣他就看得到了。”一手託着下巴,薛琉璃看似認真卻非常懶散地問着孫長樂的意思,而且還爲曉月想出了一個非常好的辦法,能讓活人感覺到地縛靈存在的辦法,就是在活人面前拿起沒有生命的物體,只要是寫字的話,知書達禮的孫長樂一定看得懂。

“我……”

“你別怕,雖然曉月在你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可是她死後無法 輪迴,一直被束縛在孫府裡,她心中對放不下的人是你……還有你爹,孫家老爺。”薛琉璃知道孫長樂不敢相信自己的孃親孫曉月還未投胎轉世,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或許他本人連曉月的長相的記得模糊不清楚了吧。

曉月顫抖着用手拿起書桌上擺放着的一支細狼毫,沾了沾研得很開的墨汁,然後從書架子上抽出了一打空白的信紙,開始一字一頓的在紙上書寫着。

“這、這……”孫長樂就望着狼毫筆在沒有人影操縱的情況下,在紙張上寫出了字,他看不見,看不見拿着筆的地縛靈。

曉月望着自己的兒子,那震驚的模樣讓她好生擔憂,她害怕自己兒子會因此討厭自己,畢竟她沒有盡過一位母親的職責,在孫長樂三歲的時候就無故死掉了,她也不想這樣的,可是今天大概是她唯一能與兒子交談的機會了,即使內心有諸多的在意和放不下,都要全部跟孫長樂‘說上一說’。

一動也動的孫長樂給薛琉璃使勁推了一把,薛琉璃很討厭做些麻煩事,也懶得哄勸別人,不過這次他例外了,“你看不見曉月,因爲你只是個普通人罷了,天地廣大皆有靈異現象,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去看看吧,看曉月想對你說些什麼,她現在很擔心,或許是怕被你討厭了,一個地縛靈。”

讓薛琉璃突然推了一把,孫長樂一個踉蹌的跌跑了好幾大步子,他看了看還在紙上飛舞盤旋的狼毫筆,他心裡也很擔心,擔心那個靈真的是自己的孃親,薛琉璃設計把他帶到這個房間裡來,他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

——二少爺,對不起,公子又做了讓你驚憂的事了,妾身代他向你道歉。

曉月沒有拿起寫好字的紙張,因爲孫長樂已經走過來了,在孫長樂看到她寫的字的時候,明顯又吃驚了。

—沒事,我太膽小了。

孫長樂擦了額上滲出的冷汗,似乎是曉月的話語讓他逐漸冷靜了下來了,他也沒有出聲,如同曉月跟他‘說話’一樣,他也拿起了狼毫筆在紙上繼續寫上字,這一次他笑了,因爲他又感覺了那股冰寒之意出現在自己身邊了,他現在知道了,那股冷意就是出自亡靈的死氣,那便是他的孃親經常守護着自己所以他纔會覺得暖心的吧。

——二少爺真的長大了呢,以前的夜裡總會被窗外的一點風吹草動嚇哭了不敢入睡,妾身很感激公子給你帶來了快樂。

孫長樂臉上的表情由冷變熱,這使得曉月也安下了心。

——那個薛琉璃?他只是個混蛋罷了。

曉月的感激讓孫長樂覺得很無奈,雖然他自己也是這樣想的,可是他就是不希望什麼功勞都要歸咎於薛琉璃,總之不能讓薛琉璃再這樣得意下去了,不然那個傢伙肯定又得意得一發不可收拾了。

——二少爺,妾身沒給過你屬於母親的關心和愛護,妾身真的很對不起你,不過你不要擔心,像二少爺這樣善良聰明的孩子,也絕對會找到一個喜歡你,而你又喜歡的女子,要幸福。

曉月最希望看到孫長樂,看到自己的兒子幸福了,不過她沒辦法看不到了。

——爲什麼不喚我一聲兒子?我從沒怨過你,雖然爲小妾所生的大哥和三弟、五弟被爹爹當作是正妻的你所生的孩子,而作爲親生兒子的我卻被灌上小妾所生的孩子的名義,我知道那是爲什麼,當我知道你爲什麼會死的時候,就知道了。

孫曉月一直以爲孫長樂什麼都不知道,可當她看到孫長樂寫下的長長的那幾行字的時候,她跪倒在地上。

孫曉月就是前任宰相的女兒,那個看上了落魄書生劉則的千金小姐,若不是她太傻,喜歡上一個沒心沒肺的男人她現在又怎麼會淪落到變爲地縛靈的地步?她就是不諳世事的一個女人,一心的忍讓和寬容最後換來了入贅她孫家的劉則的八尺白綾。

孫長樂久久不見孫曉月繼續寫字了,他也低着頭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又繼續提筆寫字。

——不用擔心,娘,我會好好的,爹只是一時犯傻了,我相信他也是愛你的。

愛她孫曉月?劉則麼?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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