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歷史上制墨名家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沒聽說過有寧王這個名號的制墨大師,我朋友收下來時只是見這是一方老墨。”老闆自己研究了很久也覺得好奇,不過有一點很有意思的是他說的話可信度很高。
大柵欄跟琉璃廠因爲以正規店鋪較多,不像潘家園滿地地攤,所以店面除了講究賺錢,對店面信譽也是很看中的。這價格可能會翻個一兩倍,兩三倍,但絕不會漫天亂喊價,所以這也是外國遊客喜歡來的原因。
一時半會研究不出,但極大的勾起曲文的好奇心,暗暗將靈覺放開,頓時瞳孔也跟着放開。
也不記得有多久了,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都沒能見到新收藏的東西上邊有精光閃現。
而這方不知名的老墨上就有。
“老闆你開個價吧!”看到精光也不管是出自那位名家之手,先買下來再說,太貴了曲文拿不出,百來萬還是有的。
老闆見曲文誠心想買,想了下比了個八的手勢。
“兩方老墨這個價你覺得如何?”
如果是外行人可能不懂,內里人一看就明白,先不管是不是名家的東西,光是這年代,宋朝的東西就要萬數以上,老闆開價八萬說不上便宜也不能說貴,差不多就是市場價再偏高一點。
“行,麻煩你幫我包好。”曲文說着直接從揹包裡拿出八萬塊錢,看得老闆忍不住發笑。
“真沒看出你年紀輕輕還是個老淘。”
老淘是指經常在市面上淘東西的買家,也只有這類人會隨時隨地揹着一大捆錢。
曲文傻笑道:“才入行一兩年,淘到些東西償到不少甜頭所以就愛上了這行。”
聊了會,老闆覺得曲文這人還行。說話和氣做事爽快,先不說鑑賞能力有多高,就他剛纔看東西的樣就知道下過苦功夫。所以老闆纔沒把他當成行外人亂敲一通。
“說實話我當初也是淘到了些好東西才進到這行,可是越淘到後邊就越覺得要學的東西太多,乾脆專攻一門於是就開了這家店。要說咱們老祖宗的東西真是博大精深。別看我只攻一門,十多年了到現在還沒弄通。我看你現在的年輕入行比我當時還早,希望你有朝一日能開家比我這還大的店。”
曲文的脾氣向來是你對我好我對你更好,老闆是個熱心愛嘮嗑的人,打開話匣所以自己也就多跟他多聊了幾句。等老闆把墨裝好接過收入揹包中,對他拱了拱手:“謝謝了老闆。”
老闆也拱手回敬道:“不謝。有空多來光顧下。”
轉身正想出門,剛到門邊就見一個人衝了進來,低着個腦代看也沒看差點撞到曲文身上。
幸好曲文反映夠及時,腳下一挪躲了過去。
“丁老闆,你上次給我看那兩方墨還在不,六萬塊我買了。”衝進來的人沒理會曲文。直接撲到櫃檯邊向老闆問道。
接着另外一個人跟着走了進來,在後邊氣喘連連的叫道:“老張你急什麼急,你年輕有力氣也要考慮一下我的身體啊。”
看到倆人火急火燎的樣子,曲文轉身走了回去,來到櫃檯邊對第一個人微笑道:“張大哥你好啊。”
急急忙忙衝進門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鑑賞界北泰斗的徒弟張一平,因爲他的個子不高。心急走得太快所以沒注意到差點撞上的人是誰。直等到曲文過來打招呼纔回過神。
“阿文,怎麼是你。”
“最近出了點事所以想出來透透氣,就轉到了這裡。”曲文說道。
在曲文身上發生的事情,張一平也有耳聞,還在網上發過貼聲援。聽到之後關切的問了句:“現在沒事了吧,聽說和你對着幹的傢伙已經被刑拘起來了。”
“到這會基本上沒我啥事了,就是到時候開庭可能要再上一次法院。”對於劉天的案件,曲文現在就算想急也急不來,而且他也不想再在這事上多花功夫,只要適進跟進就好。
“那就好。有什麼只管開口,兄弟之間大的幫不了,網上幫發個貼子還能辦到。”
社會和科技進步實在讓人大爲感嘆,像張一平這樣的人都會上網使用網絡,可想而知網絡的力量究竟有多大。
“謝謝張大哥了。不知道你這是?”聽張一平的話似乎是來買墨的,而且很有可能還是要買自己剛剛買到手的那兩方老墨。
“我是來買墨的,這一時半會說不清楚,等老闆把墨拿出來你就知道了。”
倆人說着,老闆先是有些詫異的望着曲文,沒想到這個年輕人竟然和張一平認識,要知道張一平在京城古玩行內的名氣不小,是北泰斗的唯一弟子,能和他攀上關係的人應該也不是一般人物。
“不好不意思張老師,那兩方墨我剛剛賣了。”丁老闆說道。
“賣了!賣給誰了?”張一平焦急的問道。
丁老闆隨即指向曲文:“剛剛賣給他了。”
“他!”張一平轉過身子,定定的看着曲文表情有驚訝又有惋惜。“阿文啊你能不能慢一點,老哥我好不容易纔看中兩方墨,沒想到被你給搶了個先。”張一平說着又轉向老闆:“丁老闆,我之前可跟你說好了的,先幫我把那兩方墨收着,我考慮考慮再來買,你怎麼就給賣了呢!”
“這……”丁老闆尷尬的說道:“我一開始真的沒拿出來,沒想到你這位朋友眼尖看到了所以要看看,最後就開價買了去,是一口價成交。”
事實確實像丁老闆說的那樣,他一開始並沒有拿出來,曲文當時還以爲是品相不好所以懶得拿出,現在才懂原來是幫人留着。可是商家講究利益,既然有人開口問了並且願一口價成交就沒有不賣的道理。再說了張一平只是叫他先留着,也沒確定是否真的要買,所以纔有了後邊發生的事。
張一平又轉過頭問曲文:“阿文你是多少錢買的?”
“八萬。”曲文回道。
聽到曲文的話,張一平恨恨的罵了自己一句:“該,我怎麼就這麼豬頭,有六萬不買還要再等等。”
起先曲文只是覺得這兩方老墨確實有些價值,在知道有精光的物品和現實價值觀上的不同,大致明白一個道理,並不是所有有精光閃現的東西都值錢。因爲普通人不知道精光的存在,也不知道精光靈氣的作用。就好像王母娘娘的蟠桃,衆位仙家知道那是件好東西,吃了能增長道行,孫悟空卻只當是解饞的水果而已。因爲價值觀的不同,這當中的價值差異就差了十萬八千里。
知道老墨上有精光靈氣凝聚,但暫時還不知道這兩方墨有什麼好處,要不然張一平幹麼這麼着急。想來這兩方墨一定大有文章在。
“張大哥不知道我買的這兩方墨有什麼問題嗎?”
張一平接連長嘆了幾口氣:“問題大了,雖然還不敢肯定,但有六成,不,有七成可能,這兩方老墨就是傳說中的墨妖。”
“墨妖!”曲文大致明白了些東西,在心中暗暗大喜,如果是真的那這可是個超級大漏啊。
丁老闆聽到從櫃檯內走了出來:“幾們請坐,這墨妖是什麼東西,能不能也說給我聽聽。”
虧得丁老闆還說自己專攻“文房四寶”這行,竟然沒聽說過墨妖這東西,不過想來也是,墨妖太過傳神,據傳當時金國皇帝金章宗願意以一兩墨一斤黃金的價格購買都沒買到,等到宋朝滅了之後,出現了一短時間的文化斷層,這些精品老墨就從此全都消聲覓跡,所以到後代知道的人並不是很多。
幾人隨即都坐了下來,丁老闆還倒了四杯香茶,嘆惜過後張一平先讓曲文把兩方老墨拿出,緩緩說道:“宋朝時期,徽州出現了很多制墨名家。其中張遇是油煙墨的改良人,他試用桐油取煙制墨,並首創在制墨中使用金箔等添加物,使油煙墨品質得以飛躍性的提高,他的墨專供御用,被譽爲‘墨王’。同期沈桂用古鬆加生漆制墨,製成了極黑的鬆漆煙墨,被譽爲‘墨聖’。潘谷制墨工藝精湛,被譽爲‘墨仙’,像蘇東坡、黃庭堅都和他是朋友,常以能得到潘墨爲榮,視若珍寶。而這‘墨妖’確實也是一位名家所制,各位大家都只注意到他的頭銜他的身份卻忽視了他的其它才幹。要說這位大師如果沒有他,別說是宋朝歷史,後邊的一切朝代都會被改寫,我們也不可能坐在這聊他製作的墨。”
丁老闆大驚不已,若按張一平所說這兩方墨別說賺錢了,可能要大虧纔對。可是貨已出手那有又要回來的道理,在古玩行就是這樣,往往以爲自己賺了的時候其實已虧了,往往認爲自己虧了卻稀裡糊塗的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