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瞥了曹少欽一眼,楚毅緩緩道:“此案東廠、錦衣衛務必要一查到底,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曹少欽肅聲道:“大總管儘管放心,奴婢定然會親自督辦此案,一定不負大總管之所望!”
華亭縣
一場大火徹底的將整個華亭市舶司燒成了白地,不過是第二日,原本的華亭市舶司所在便被趕來的錦衣衛接管,面對兇焰濤濤的錦衣衛,就算是華亭縣令也不敢表現出絲毫的不滿。
若然是以往的話,文官權勢高漲,縱然是錦衣衛沒有天子支持在面對這些文臣的時候也顯得頗爲忌憚。
可是當今之世可以說是文官權勢的低谷期,整個朝堂皆以楚毅爲尊,而東廠、錦衣衛做爲楚毅手中的利刃,可以說權勢之盛達到了巔峰。
當然在楚毅的約束之下,縱然錦衣衛、東廠勢力暴漲,可是更多的卻是用來對付那些文武官員,至於說民間百姓根本就感受不到錦衣衛、東廠的變化。
其實一直以來,無論是東廠還是錦衣衛都同平民百姓之間沒有什麼關係。
畢竟東廠、錦衣衛被天子設立出來那是用來監管文武百官的,而非是用來對付平民百姓。
天下百姓那麼多,真的要監管這些平民百姓,只怕錦衣衛、東廠所有人都要活活的累死了。
本來錦衣衛、東廠同平民百姓根本沒有什麼聯繫,偏偏這兩大機構卻是在民間沒有什麼好名聲,可謂是聲名狼藉,一提及東廠、錦衣衛,好像這兩者就是禍國殃民的存在一般。
說到底真正忌憚錦衣衛的無非就是那些文武官員,錦衣衛、東廠精力都放在這些文武官員身上,哪裡有功夫去找那些普通老百姓的麻煩啊。
錦衣衛直接自華亭縣府衙接管了華亭市舶司的駐地,封鎖了整個駐地。
整個市舶司被燒成了一片白地,華亭縣當地的錦衣衛頭目乃是一名錦衣衛百戶,手下也只有十幾名錦衣衛力士罷了。
錦衣衛在楚毅掌權期間可以說是經歷了一番自上而下的變動,許多錦衣衛官員被調換,一些爲禍地方的錦衣衛百戶、千戶、校尉等被拿下。
如果說如今華亭縣的錦衣衛百戶依然是以往的那位被拿下了的百戶的話,只怕第一時間不是忙着在現場尋找什麼線索,反而是忙着毀滅痕跡了。
林正方正是新任的華亭錦衣衛百戶,只可惜那一把大火燒的太過徹底了,整個市舶司駐地完全燒成了白地,林正方帶領着手下錦衣衛力士在一片廢墟之間查找,卻是沒有絲毫的線索。
不過三日時間,正當華亭縣百姓私底下對華亭市舶司被燒成白地之事議論紛紛的時候,一隊人馬直入華亭縣。
這一隊人馬不是別人,正是朝廷派來調查華亭市舶司大火一案的刑部官員,這一次市舶司十幾名官員被殺一案可以說在朝堂之上引起了一衆官員的高度重視,此番帶隊的更是刑部的一名侍郎,隨行的更是在刑部調集來的查案的好手,可以說此番朝廷真的是動真格的,看那架勢是不破案絕不罷休了。
刑部侍郎左安秋直接拒絕了華亭縣令的接風宴,第一時間便帶人趕到了市舶司大火現場。
其實整個市舶司現場早已經成了一片廢墟,甚至可以說因爲當時參與到救火當中的百姓不少的緣故,現場早已經被破壞了,想要從其中找出什麼線索,真的是非常之困難。
一道道的身影在整個現場仔細的搜索,不止是刑部,就連東廠、錦衣衛的人員也都參與到其中。
無論是錦衣衛還是東廠又或者是刑部的這些偵查好手一個個的壓力卻是不小,似這等案子對於這些人來說也見過不少,很多往往都成了無頭公案,當然也有一些能夠通過一些蛛絲馬跡破案的。
因爲此案涉及朝廷設立的一個衙門,整個衙門所有人被一把大火統統燒死,莫說是他們,就算是那些普通百姓都知道這一把大火絕非偶然,只怕是有人要殺人滅口。
錦衣衛一名指揮使同知、東廠二檔頭、刑部侍郎,三者聚在一起,面色之間帶着幾分凝重之色。
不要小瞧了朝廷的力量,當錦衣衛、東廠以及刑部聯合起來的時候,許多線索紛紛浮出水面。
最關鍵的是當初崗村貴一等一衆倭寇入城的時候動靜那麼大,不少百姓透過門縫都看到了這些人。
或許一些百姓當時被嚇蒙了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可是沒有多久,市舶司突然燃起了大火,自然就讓人產生了聯想。
也就是一開始的時候錦衣衛的人注意力都放在了市舶司大火的現場,沒有想到在城中查找線索。
等到東廠、錦衣衛以及刑部的人員齊至的時候,人手充足之下,一條條的線索也就徹底的浮現了出來。
只聽得刑部侍郎左安秋一臉凝重之色道:“兩位,根據眼下所查到的線索,市舶司起火的當晚一夥疑似倭寇之歹人奔着市舶司所在而去,沒有多久市舶司便燃起了大火,所以本官懷疑,市舶司大火就是這些人所爲。”
錦衣衛指揮使同知皺着眉頭道:“左大人,市舶司大火百分之百的可以確定是一夥人在殺了市舶司所有人之後放火毀屍滅跡,所以眼下我們所要做的便是確定這一夥人的身份,將這一夥人給挖出來。”
東廠二檔頭雖然只是一個武人,可是曹少欽卻不可能只派一名武夫前來,自然是爲其配備了得力的人手。
只聽得東廠二檔頭冷笑道:“不管怎麼說,那一夥歹人竟然能夠於深夜入城,並且於城中行兇縱火,我敢說,這華亭縣之中必然有人同這些人有所勾結,否則的話,那麼多歹人又怎麼可能那麼輕鬆的便進入華亭縣城。”
幾人對視一眼,就聽得左安秋道:“查,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將那些歹人給挖出來。”
東廠二檔頭眼睛一眯,冷笑連連道:“這些就交給我們東廠吧,三木之下必有冤屈,可是大刑之下也必然能夠撬開一些人的嘴巴,陛下還有大總管那裡可都盯着我們呢,此案影響極其惡劣,若是不能夠以最快的時間破案,我想兩位大人怕是也不好交代吧。”
指揮使同知同刑部侍郎左安秋對視一眼,二人微微點了點頭。
只見東廠二檔頭大笑着離去。
沒有多久,就有消息傳出,東廠直接將華亭縣令、主簿、都尉給抓了,同時也將城中幾大家族的人給抓進了大牢當中。
一時之間,華亭縣之中幾乎可以說得上是頭面人物的都進了東廠的牢獄之中。
無論是左安秋還是錦衣衛指揮使同知心中都清楚,接應那一夥歹人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物,說不得就在這些被抓了的人當中,而這麼多人被抓,其中大半肯定是被冤枉的,可是這個時候,他們卻是不會阻攔。
即便是真的冤枉,那也只能怪他們倒黴了,大不了事後還他們清白便是。
不過是半天時間,就見東廠二檔頭一臉喜色的自大牢之中走出,手中拿着一疊的供詞。
眼見東廠二檔頭的神色,錦衣衛指揮使同知還有刑部侍郎左安秋目光齊刷刷的落在了其手中的那一疊供詞上面。
只聽得東廠二檔頭道:“案子破了,此案乃是華亭周氏、汪氏、柳氏等幾家勾結倭寇所爲……”
接過東廠二檔頭手中的案卷,左安秋兩人一目十行掃過,漸漸的臉上露出驚喜之色。
與此同時,在市舶司現場同樣有了發現,在那灰燼被清理乾淨之後,東廠、刑部以及錦衣衛的偵查人員在一塊青石板之上發現了華亭市舶司主事陳苦所留下的線索。
陳苦是最先發現崗村貴一等人身份的,心知自己難逃一劫,所以便以隨身的玉佩在一塊青石板上努力的刻下了倭寇兩個字。
雖然說那刻痕並不是太深,可是東廠、錦衣衛以及刑部數十上百人就差沒有掘地三尺了,莫說是青石板上的刻痕了,就算是青石板縫隙之間都被這些人仔仔細細的查找過。
當華亭柳氏一名參與接應崗村貴一等人入城的族人忍不住東廠的刑罰而招供出他所知曉的一切的時候,整個案子差不多就算是破了,而陳苦所留下來的線索也證實了柳氏族人的供詞沒有錯。
當消息傳至京師,接到了消息的朱厚照當即爲之雷霆震怒。
如果說那些官員真的是死於大火的話,那倒也罷了,結果真的是被人所害,最關鍵的是,華亭縣的那些海商竟然勾結倭寇謀害朝廷官員,這如何不讓朱厚照爲之震怒。
朝堂之上,朱厚照一臉怒容,環視在場一衆的官員,一隻手狠狠的拍在龍椅之上咆哮道:“東瀛倭寇實在是膽大包天,竟然敢襲殺我大明之官員,眼中可還有我大明之天威,朕要發大軍前往東瀛,令東瀛上下知曉我大明天威不容侵犯!”
在楚毅的引導之下,朱厚照的尚武精神可以說是勃然而發,尤其是不久之前大明一戰而生擒達延汗等韃靼貴族,程向武等人歸來更是帶回了價值上千萬之巨的戰利品。
那近千萬頭之多的牛羊、馬匹一下子讓朝廷吃飽了,數十萬匹戰馬足可以讓朝廷輕鬆武裝數以十萬計的騎兵,至於說那些牛羊更不用說了。
自問自己在位期間,平寧王,敗韃靼,功高可比太祖、成祖的朱厚照這會兒要是能夠容忍區區東瀛倭寇那纔是怪事呢。
朱厚照話音落下,大家不由的面面相覷,只見禮部一名官員上前一步向着朱厚照道:“陛下三思啊,我大明乃是禮儀之邦,東瀛倭國乃是太祖所立之不徵之國,此番倭寇雖殺我官員,我大明當宣之以教化…………”
朱厚照不由的皺了皺眉頭,當年太祖朱元璋擔心後世子孫窮兵黷武,所以特將朝鮮、東瀛等周邊國家列爲大明不徵之國。
一聲輕咳,只見立於朱厚照下首左側第一人的楚毅這會兒目光一凝落在了禮部那名官員的身上,嘴角露出幾分笑意道:“韓大人,既然如此,不若就由韓大人親自前往東瀛教化東瀛蠻夷……”
噗通一聲,沒等楚毅將話說完,這名禮部侍郎便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面色慘白的向着楚毅道:“武王殿下恕罪啊,在下……在下錯了……”
看着韓明癱軟在地的不堪模樣,楚毅冷哼一聲道:“東瀛蠻夷若然可以教化的話,便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禍亂我大明沿海之地了。”
朱厚照眼見楚毅一開口便將那名禮部侍郎給鎮住,臉上露出幾分笑意,微微頷首,顯然是對於楚毅非常的滿意。
說話之間,楚毅神色肅然向着朱厚照拱手一禮道:“陛下,臣懇請陛下允准臣率我大明天兵,爲陛下踏平東瀛小國!”
“啊!”
朱厚照不由一愣,臉上露出幾分驚愕之色,顯然朱厚照沒有想到楚毅竟然生出親自出馬的念頭來。
這些年楚毅留在京城的時間並不多,距離楚毅下江南,北上迎戰韃靼也不過只有幾個月的時間,現在楚毅竟然又要率領大軍遠赴東瀛,朱厚照自然是極爲不捨。
深吸一口氣,朱厚照看着楚毅道:“區區東瀛,又何須武王親自前往,我大明能征善戰之將領衆多,只需挑選一員將領率領大軍直入東瀛便可!”
楚毅微微搖了搖頭道:“陛下,遠征東瀛並非等閒,臣唯有親自前往,方可安心!”
看楚毅一副堅定的模樣,朱厚照心中有些煩躁,擺了擺手衝着一衆文武道:“退朝!”
御書房之中,朱厚照看着楚毅,一臉不捨之色道:“大伴,朕知遠征東瀛,橫跨汪洋,其中兇險重重,昔日蒙元欲征討東瀛,大軍卻覆沒於汪洋,大伴若然前往,萬一……”
楚毅看朱厚照那一副擔心的模樣不禁笑了笑道:“陛下大可不必擔心,也不必再勸,臣主意已定,征伐東瀛之事關係重大,非臣前往的話,臣心中實難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