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雪興微笑接受了楊磊的感謝,忽然嚴肅道:“三當家,現在大家成了兄弟,你是不是放了二當家,並且向他賠禮道歉?”
楊磊道:“吳洪曦,放了二當家,不過道歉就免了吧,大當家,我沒得罪他,是他得罪我呢。”
樑雪興心裡笑的更開心了,但臉上卻露出生氣的表情,呵斥道:“三當家,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之前大家敵對,難免用些手段,但現在同爲兄弟,不管如何,你都少不了‘以下犯上’這條罪名,晚上喝酒,你自罰三杯,向二當家賠禮。”
馬萬權冷冷盯了樑雪興、楊磊、吳洪曦一眼,心裡大罵樑雪興卑鄙,他奶奶的這也叫賠罪嗎,但嘴裡卻笑道:“既然都是兄弟了,過去的恩怨一筆勾銷!”
楊磊道:“大當家的面子必須給,二當家的面子也必須給,晚上我給二當家敬酒賠罪,今天進山剛好殺死一頭雪絨花鹿,晚上大夥吃鹿肉,喝鹿血!”
雪絨花鹿可是好東西,極爲罕見,全身是寶,大補之物,衆人頓時眼睛一亮,哈哈大笑。
此刻,楊磊的眼睛卻落在杜羅身上,雖然此刻還不知道他就是杜羅,可是直覺此人非同凡響。
楊磊和吳洪曦壓着樑雪虎進山時,令山賊挖了一個坑,把雪絨花鹿等獵物藏在裡面。
當天晚上,吳洪曦帶人把雪絨花鹿擡回來,祁天雪寨又殺了豬牛羊等家畜,燃起篝火,對酒當歌。
空中酒香四溢,肉香撲鼻,好不熱鬧。
樑雪興、馬萬權、楊磊、吳洪曦、蕭順、王間、樑雪虎、杜羅八人,剛好湊成一桌,每人面前擺着酒碗,桌子中央盛着鹿頭。
樑雪興首先端起酒碗站起來,大家都知道老大有話說,喧鬧聲頓時安靜下來,只剩篝火發出“吧嗒吧嗒”聲。
樑雪興大聲道:“今晚的宴會,是爲了歡迎我們祁天雪寨多了一位豪傑當家楊磊,大家應該都知道了他的事情,在此我順便宣佈一條規則,以後我祁天雪寨的人,只要覺得自己實力不錯,都可以對任何人發出挑戰,挑戰對象包括我樑雪興,以及其它五位當家,戰勝對方者就可以取代他的位置,當然,挑戰失敗的結果便是以下犯上,罪當誅!”
衆人頓時發出歡呼聲,樑雪興這話,等於是給大家劃出了一條終南捷徑,想做老大嗎?容易,打敗自己的老大就行!
當然,以下犯上也是大罪,所以成王敗寇,贏了可以做老大,稱王稱霸,把以前的老大踩在腳下,但輸了則
是殺頭的大罪,每個人都有機會,不過發出挑戰前,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
而以前的老大,在挑戰中失敗下位後,卻不會有性命之憂,但是面子丟盡了,不過這怨不得別人,山賊是一個高風險職業,能者上位,無能者下位。
於是但凡有點志氣的老大,心裡自然憋着一股氣,拼命練功,等待着下次把對手挑落獨角馬下,當然,這個時候,他如果再次失敗,便只有死路一條。
楊磊端着酒杯,走到馬萬權身邊,說道:“二當家,咱們不打不相識,我先自罰三杯,再敬你三杯,希望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咱們的過節一筆勾銷。”
楊磊說完,咕咚咕咚,不等馬萬權說話,便連喝三碗,臉不紅氣不喘。
馬萬權心裡很死了楊磊,但臉上絲毫沒有表露出來,皮笑肉不笑道:“三弟果然海量,賠罪的話就別說了,以後都是兄弟,但要是敬酒,樑老大在這裡,按規矩你得從他先開始,或者按照賓主,你要先敬杜羅先生。”
楊磊明白,礙於樑雪興的面子,馬萬權面上只得暫時放下仇恨,但是他不和自己碰杯喝酒,便是隱晦的暗示這事沒完。
楊磊冷笑一聲,他沒興趣和馬萬權耍心機,心裡早飛到了杜羅身上去了。
三國毒士杜羅,一生算無遺策,絕對是爭奪天下利器,楊磊目光一閃,暗道自己太幸運了,他想起歷史上杜羅早年被察孝廉爲郎,因病辭官,與一個商隊同路向西返回家鄉,路上被亂匪劫持,其餘人都被殺了,杜羅卻神情鎮定,謊稱自己是段平的外孫,會用重金來贖回自己,不但安然回鄉,反而受到山賊的禮遇。沒想到這夥亂匪便是樑雪興,冒充了氐人。
杜羅和祁天雪寨的五位當家同桌,看這摸樣,樑雪興似乎與杜羅達成了什麼協議,準備送他離開。
楊磊心想,此人既然被自己遇上,那是絕不能放他離開,需要想個辦法留下杜羅,又不能引起樑雪興的懷疑。
接下來開始喝酒,山賊中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酒量有多大,肚量就有多大,實力也與酒量劃等號。
楊磊挑釁的看了一眼馬萬權,道:“既然這樣,那我就先打一圈,從樑大當家開始,每人三碗。喝完之後,有仇消愁,有怨化怨,若是還有化不開的仇怨,酒化不開,就用血來化,我楊磊張三當家在擂臺上等着被挑戰!”
楊磊這話綿裡藏針,既表達了自己的善意,又表達了自己的強勢,想要打架報仇的儘管來。
馬萬權臉上露出詭異的微笑,但並沒有說話。
樑雪興大笑着喝完碗中酒,把兩個拳頭大的酒碗重重磕在桌子上,笑道:“三當家,你說話可得算數,。咱們做山賊爲的是什麼,就是大口喝酒,大碗吃肉,大量搞女人,榮華富貴什麼的,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享受生活纔是至理,你新來乍到,手裡沒人,但是你如果今晚喝好了,我做主,從每個當家手下再抽二十人給你,如果你輸了——”
說道這裡,樑雪興微微一頓,楊磊立即接口道:“好,每人給我二十,那就是八十,這酒我喝定了,如果我輸了,就把現在屬於我的一百個屬下全部分給四位當家,我本人甘願做樑大當家的一個侍衛。”
楊磊說的斬釘截鐵,馬萬權心裡樂了,暗道:“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桌子上有八人,和每人三碗就是二十一碗酒,但根據山寨的規矩,楊磊敬了酒之後,其他人要翻倍回敬,意思是說:“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如此算來,光是這一桌其它七個人的回敬,就有四十二碗,加上先前的二十一碗,便是六室三碗酒,到時候楊磊的手下也會來給自己的直屬老大敬酒,人數也不要多,只要有六七個,每人一碗,楊磊回敬二碗,今晚他喝的酒就得超過百碗。一碗酒少說得有三兩多,一百碗就是三十斤,三十斤水都夠楊磊喝一壺了,更何況是酒?今晚他楊磊輸定了!”
杜羅、蕭順、王間微笑不語,樑雪虎眼裡射出幸災樂禍。
樑雪興閃過一絲精光,大喝道:“來人,給三當家倒酒!”
楊磊笑着走回自己的位置,舉起酒碗道:“今晚我就捨命陪君子了,杜羅賈先生,各位當家,還有衆多兄弟,全是證人,大當家,我先乾爲敬!”
楊磊連幹三碗,臉不紅氣不喘。
“好!!”馬萬權和樑雪虎大聲叫好,率先鼓掌,面上裝得興奮異常,其實心底裡早就冷笑連連,他們決不相信有人能喝一百多碗酒。
宴會隨着楊磊敬酒,直接進入高潮,其它的山賊知道之後,紛紛過來看熱鬧,裡三層外三層的圍起來。
衆目睽睽之下,一碗碗酒下了肚皮,楊磊碗到酒幹,乾淨利落。
轉眼間二十一碗酒喝完,樑雪興起身道:“咱們做兄弟的,講究一個‘義’字,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滴水之惡當滅門以報,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三當家義薄雲天,我樑雪興肝膽相照,你敬我三碗酒,我敬你六碗,倍還之,聊表謝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