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槍口,夫婦兩人不敢動彈。看清了周臻的臉以後,他們兩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回首看了看電視新聞。
女主人驚訝地說道:“你是蘭博?”
話一出口,她驚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周臻殺人滅口。
男主人舉着雙手,連忙說道:“蘭博,我們不是敵人,請不要傷害我們。”
周臻點了點頭說道:“我也沒有把你們當做敵人,但是,這要看你們的選擇。”
男主人站到了女主人的身邊,說道:“政府是我們共同的敵人,你想做什麼,我們都可以當作沒有發生。”
周臻觀察了一下屋內的環境,槍口指了一下牆邊的沙發,自己拎了一把椅子,坐在了角落裡。
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電視裡面播放着他被擊斃的新聞。
但是隨後,周臻發現不是剛好,而是三個主要全國電視網,都在滾動播出他的新聞。
周臻不吭聲,他們也不敢說話。
看了五分鐘之後,周臻纔開口問道:“這幾天一直是這樣播放我的新聞嗎?”
男主人一直攥着女主人的手,接話說道:“幾天之前還少一些,從昨天報道你被擊斃了之後,你的照片和新聞播放的頻率更高了。”
周臻沒有說話,男主人又說道:“狗孃養的們在山區打不過你,他們就想讓所有人都記住你,讓你在美國寸步難行。”
周臻問道:“你爲什麼反對政府?”
男主人說道:“政府佔據了我的土地,卻一直不給補償,並且不給我抵稅。國稅局去年派了軍隊來收稅,被全村人打了回去。這一年多時間,我們跟聯邦政府開戰了六次。”
在美國西部,這種事很正常。
新世紀以後,內華達州的農場主因爲沒有放牧證,三百八十頭牛被聯邦政府攔截住。
當地的農場主們全部荷槍實彈,跟軍隊對峙了一個月。最後還是聯邦政府認輸,歸還了三百八十頭牛。
周臻點頭說道:“只要你不站在我的對立面,我不會傷害你。只是,今天要委屈你一晚上了。”
房間裡面燒了壁爐,很暖和,周臻一會兒就熱了一身汗。
他脫掉了身上皺巴巴的軍裝,問道:“家裡有幾部電話?”
“只有一部,我們很少用電話,只跟孩子們聯絡的時候用。”
電話就在客廳裡,周臻上前割斷了電話線,跟女主人說道:“能幫我找一套你丈夫不穿的衣服嗎?”
女主人看了看男主人,點了點頭。周臻又說:“不要耍花招,你們應該知道警察的效率,在他們到來之前,我能殺死你們十次。”
男主人安慰地拍了拍女主人的手,問道:“你想把我們怎麼樣?”
周臻說道:“我需要一套普通的衣服,然後借用一下你們的汽車。也許過幾天,你們就能在警察的口中知道汽車的下落。
今天晚上,我會把你們綁起來,並且會幫你們將壁爐的木柴加滿。最遲明天,就會有人來救你們。”
“你保證。”
“我保證。明天你們被救了之後,可以向警察控訴我的罪行,甚至可以將我的新聞賣給媒體。當然,這需要媒體相信我還活着。”
有了周臻的保證,夫婦倆很配合,不僅給周臻找來了一身衣服,還專門給他找了一定鴨舌帽。
他們關掉了餐廳這邊的燈,只留下了客廳的燈,關上窗簾,請周臻吃了一頓晚餐。
隨後,周臻讓女主人洗乾淨了自己用的盤子,讓他們進了臥室。
丈夫被綁在牀尾,妻子被綁在牀頭,周臻採用的是反縛法,根本不怕他們掙開。
禮貌地跟他們告別,周臻還體貼地幫他們關上了臥室的窗子。
來到了洗浴室,周臻用女主人的剪刀把自己的長髮剪成了短髮,用男主人的刮鬍刀颳了鬍子,這才拎起了揹包,帶着一支槍和所有子彈,開上了車。
上車之後,他發現油箱的油還有大半,足夠自己開到俄勒岡中部的尤金了。
這一夜的時間,如果順利,能夠順利地開到加州去。
而在假日鎮,雖然軍隊已經撤離,但是FBI接替了軍隊和縣警的工作,他們不再派兵追擊,而是在各處路口設下暗哨,讓當地警察跟每家每戶都佈下監控網。
但是已經兩夜一天了,至今仍然沒有蘭博的任何信息。
現在,所有人都不知道蘭博究竟還在不在這裡,他們只能被動地等待消息。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過去,麥克利裡失望地準備去睡覺的時候,接到了奧林匹亞警方打來的電話。
昨天晚上,蘭博在奧林匹亞市南方二十多公里之外的梅敦村出現,並且綁住了主人,開着主人的皮卡離去。
得到了消息,麥克利裡顧不上睡覺了,立即召來了直升機,前往梅敦村。
他抵達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八點多,距離蘭博離開,已經過去了十三個小時。
他在飛機上的時候,就已經安排了下去,讓西部五個州的FBI,密切關注那輛皮卡的行蹤。
一夜時間,足以讓蘭博逃離一千公里以上,但是麥克利裡不僅沒有沮喪,反而興奮了起來。
因爲只要蘭博出了山林,進入了城市,FBI有無數手段對付他。
抵達了梅敦村,調查卻進行的非常不順利,夫婦倆提供不了太多的情報,只是說他們剛吃完飯,就被闖進來的蘭博給用槍威脅綁住。
然後不論什麼事情,都是一問三不知。
麥克利裡知道一個人在社會上存在過,就總會留下蛛絲馬跡。
事實也的確如此,就在當天下午,警方在加州首府薩克拉門託市的一個停車場,發現了這輛皮卡車。
FBI和警方展開了聯合行動,當天晚上,在距離停車場不遠的一處河邊,發現了一具男屍。
這個男人是當地一個黑幫的混混,他的一輛克萊斯勒不知所蹤。
奧林匹亞市,麥克利裡一直在地圖前面不停地計算着。
九日晚上蘭博從假日鎮殺人後離開,十一日晚上就出現在了距離將近一百公里外的梅敦。
他可不是有路可走,而是在山林裡穿梭,速度應該正常速度的三分之一。
在去掉白天的時間,睡覺的時間,麥克利裡認爲蘭博在假日鎮殺人之後,應該就開始啓程了。
在採訪中,他似乎生無可戀,可是爲什麼在假日鎮殺人後就快速離開呢?
這個時候,麥克利裡認爲蘭博是在故布疑雲了,他根本沒有想過死。
他爲什麼去加州?因爲那裡是距離墨西哥最近的路線。
美國和墨西哥沒有引渡條例,那裡的政府也根本形同虛設,所以,蘭博不會去近在咫尺的加拿大,而要去墨西哥。
想通了這一點,他立即拿起了電話。“幫我預定最快去聖迭戈的航班。還有,立即跟南加州,亞利桑那州的辦事處和州警,巡警聯絡,在各條要道設卡。蘭博想去墨西哥,他現在應該還沒有出境!”
周臻的確還沒有出境,十二日的早上抵達薩克拉門託之後,下午殺死了一個黑幫成員,搶了他的車和錢。
但是,當天晚上,他就連續遇到了幾個關卡,最後只能藏起了這輛汽車。
沒有汽車,在人口衆多的加州,根本不能攜帶長槍。
而他現在沒有手槍,這讓他的行動受到很大的限制。
但是如果讓他放棄這把槍,他又不肯。他寧願轟轟烈烈地“戰死”也不願把生命交給命運安排。
這個時候,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行蹤可能已經暴露。在美墨邊境,恐怕有大批的警察在等着他。
加州的南方可沒有太大的森林,這裡的城市幾乎連成片,到處都是罪惡和機遇。
而他根本不敢隨便露面,這裡遠比他在山林之中艱難。
一直到了十四日的凌晨,他才從貝克斯菲爾德的一個橘子種植園主那裡,搶到了第三輛汽車。
過了貝克斯菲爾德,就是洛杉磯城市圈,這個時候就不怕誰來攔截了。
不要說他,即使是國家敵人,在美國也很難在大城市封路。
因爲聯邦跟州,跟地方政府並不是一條心的。
這一路,再也沒有遇到關卡,一直到聖迭戈之後,周臻知道,最重要的時刻馬上要到來了。
天亮時分,周臻抵達了聖迭戈東邊的小城博尼塔,坐在車裡,從汽車窗口購買了三個漢堡,兩瓶可樂。
隨後,他開着車一路向東側的山區進發,把車停在了山下下奧泰湖景區的停車場裡,並且特意選擇了一個角落停放。
下奧泰湖是聖迭戈的一個水庫,旁邊有一些遊玩項目,還有山間野足。反倒是湖區不收費。
把車停好之後,他把步槍放在了後尾箱裡面,身上只背了揹包,打扮的像一個遊客。
鋪天蓋地的新聞,到處張貼的他的照片,讓他根本不能在人多的地方出現。
可是要觀察逃跑路線,他必須事先勘察路線。
他沒有想要闖關,不論白天晚上,蒂華納的兩國邊境都是車流不息,隨時都能堵住他。
現在還是七十年代末,邊境牆還沒有完全建設好,晚上偷攀邊境牆,都要比闖關容易。
即使被人發現,幾個邊境警察,他還是有把握應付的。
所以在看了地圖之後,他選擇了奧泰山區這片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