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兩位。呀,真是經歷不少的事情,簡單來講就是我被你們的特里懷大師和莫麗娜大師揍上一頓,之後又被迫和各種各樣的魔瀆種打了幾場架。對了,我有沒有被除名?如果沒有除名,我是不是能得到獎金啊?話說之前的工資還沒有給我呢。”
開啓話癆模式的曲義坐在兩位舊識的面前,還忙着給自己的麪包塗上新鮮的生奶油,一副「快來揍我」的囂張模樣。當然,科克爾和薩皮爾知道自己要是真的這麼做,倒下的人一定不是面前這位如此欠揍的傢伙。
“所以你沒有和魔瀆種私通?”科克爾在昨天逃命的時候就知道曲義不可能叛變,不說別的,你見哪個叛徒帶着一班人和自己的上司死磕的?又不是抖S!所以科克爾提出這個問題的意圖與其說爲了確認,倒不是爲了拉近曲義與自己的距離來避免對方當場幹出什麼少兒不宜的事情。
沒想到曲義說道:“你的這個問題並不重要,關鍵是我有幾個問題想請你們解答一下。放心,你們只要能回答完我的問題,就會重獲自由,而且是健健康康地。”
“什麼問題?”
“不是你來回答。”曲義把麪包捲起來,直接塞進科克爾的嘴裡,“薩皮爾,『公主』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
“貝克……”
“停。”曲義強行壓下正在劇烈掙扎的科克爾並在他的耳邊低語道,“夥計,我的耐心有限。而且你與其像一隻狂躁的刺蝟來反應根本解決不了什麼問題,還不如安靜一點。否則我是不介意現在就送你去見她!”
說完,曲義收起抵在科克爾咽喉處的小刀,優雅地請求道:“那麼請繼續吧,貝當家族的第七順位繼承人——薩皮爾·鄧肯。”
大家族有一個傳統藝能,就是家主在外面肯定會有一個私生子。曲義當初也沒把這當回事,直到他閱讀完康提·貝克的機密資料時才意識到什麼叫「藝術來源於生活」。
狹小且沉悶的船艙裡過了好一會兒才幽幽地響起了薩皮爾那沙啞的聲音:“那只是一個意外。”
“無數的偶然堆積在一起便會成爲必然。不過,我相信你。”
“你相信我?有什麼用?難道我那可憐的父親會得到主的寬恕嗎?”
“當然有用。兩位,你們有興趣聽我講一個我們國家的經典故事?它的名字叫……《狸貓換太子》。”
等曲義講完後,薩皮爾和科克爾已經合不上嘴裡,他們震驚於曲義的想法,不,用腦洞來形容似乎更加準確。
“這麼說,奧莉……蘇菲亞還有希望?不不,不只是蘇菲亞,連魔瀆種的陰謀都可以一併挫敗!我要趕緊通知特里懷大師!”
科克爾一激動起來,當即表示自己願充當信使去通知特里懷大師,可他的熱情遭到曲義的一盆冷水:“不用了,我估計會遇到他的。”
“啊?”
“歡迎來到『不法之地』,先生們。”曲義給兩人鬆綁後打開窗戶,而這時正值清晨,慘淡的光線似乎在懼怕生命的存在,儘可能地蜷縮在外面,因爲只有這樣,才能避免所有的不幸。
“我們要準備下船,你們呢?”
“我跟你們一起去。”
“那你呢?”
“我……也一起去。”
“那就走吧,你們的武器在那邊的一個櫃子裡。要記住,從此之後,生死由天。”
說完貌似有點酷但實際上不怎麼的這句話,曲義就推門而出。
下一秒,他石化了。
“什麼情況?”曲義不敢置信地看着岸邊熱鬧非凡的景象,百號人擁在一個面積不大的乾地是交易得熱火朝天,“這裡怎成了臨時市場啦?”
曲義走下去一看,哎呦,原來是己方玩家正在賣食物和日用品,還好,不是靈異事件……不對!這更奇怪了吧?!
這時,一個臉色潮紅的玩家瞧見一臉迷茫的曲義站在原地就興奮跑過來,一長串話就一下子往外冒:“曲老大!這羣傢伙的生意真的是相當好做!1千克醃肉就能換到這麼大的一塊銀子!對了,你有沒有多餘的物資啊?我可以幫你賣出去,你六我四,如何?”
“我八你二。”
“行!”
曲義目睹這位領導後勤組的玩家提着自己的物資興奮地跑到一羣衣衫襤褸的人當中開始交談,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就像上次任務說的,玩家在任務位面的目標除了裝備和學習技能的機會以外,就是貴重財物。
“不過這也太狂熱了吧?”曲義小聲地嘀咕着,打開一瓶汽水剛要喝時就被一個滿臉污垢的人叫住了:“先生,我能用這個銀塊來換你的酒嗎?”
“這不是……”
“一個不夠嗎?那我用兩個銀塊好了。”
看到那兩塊成年人拳頭大的銀塊時,曲義直接把汽水塞到對方的手裡,然後頭也不回地跑了(注:他沒拿銀塊)。
“價值決定價格,價值決定價格。見鬼,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們遇難了。”一個渾厚的聲音在曲義的身後響起,他回頭一看,原來是一名老者席地而坐,正忙着將一隻烤雞撕成肉塊,等撕好後纔拿起一個雞腿吃起來。
“……我這裡有一瓶胡椒和幾張玉米餅,要來點嗎?不收錢,也不吃你的雞。”
“多謝,那能再來一瓶朗姆酒嗎?”
“……抱歉,我不喝酒。”
老者明顯是餓壞了,幾乎半邊烤雞外加三大張玉米餅吃下去也只是打了幾個飽嗝,再接過曲義遞來的一瓶礦泉水喝下去,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謝謝你,孩子。說真的,我當初還擔心你們會對我們不利,現在看來,這個想法是相當的愚蠢。爲了表達我的感謝,請你收下這個。”
“禮物就不用了。”曲義推開了早就看膩的銀塊,問道,“不過也請你回答我的問題:你們是誰?在『不法之地』做什麼?”
“我們是柯利特國立大學的考古隊,而我是坦普爾教授,名義上是這支考古隊的領頭。”
“名義上?”
“考古也是要花錢的,朋友。”坦普爾教授取出手帕擦了擦手,繼續說道,“尤其是現在,到處都是在準備戰爭,實在是太可怕了。”
“那又是什麼讓你甘願冒着這麼大的危險來到這裡考古呢?”
聽到這個問題時,坦普爾教授下意識地挺直身軀,回答道:“板塊運動學說。”
板塊運動學說?曲義的眼神變得奇怪起來,原因就在於他們身處的『不法之地』——這裡最早是殖民者大規模開採礦藏的地帶,先後爆發過幾次礦工起義,間接支援了普利查合衆國獨立戰爭,因此普國官方早期將這裡宣傳成『自由之地』,可也僅僅是宣傳,沒有任何物質補償。不過,礦工們受到的剝削和壓迫比殖民時期輕得許多,也勉強地生活下去。
可等到普國第二十任總統上臺時,一切都變了,他違背了普國對『自由之地』的承諾,強行增加稅收並添派軍隊。這個舉措讓當時以及後來的學者十分不解,認爲這位總統完全沒有必要採取如此激烈的手段,但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都沒能阻止他的決心。那麼,暴亂,也就理所應當地展開。
這還是官方文件的說法,事實上不少戰後倖存的士兵甚至於指揮軍隊的指揮官都一致認爲不能用暴亂來形容這場戰鬥,因爲他們的對手是具備一定戰術意識的武裝礦工和少數當地駐軍,儘管裝備落後,但是憑藉地形和交通優勢,他們還是成功抵抗了兩個星期。
至暴亂結束以後,『自由之地』的人口數量就一落千丈,初期便有多數居民都選擇逃離,留下來的人全是死硬分子,至今還在抵抗。後來又涌來大批匪徒、探險家來此地尋寶,昔日的『自由之地』就成爲現在的『不法之地』。
而現如今有一位教授說在這個是非之地可能有「原世界線上20世紀纔會出現的板塊運動學說」的證據,他是怎麼知道的?
坦普爾教授也看出曲義心中的疑惑,爲他解釋道:“我們學校的一位礦產資源學老師曾經發表過一篇關於煤炭資源在普國的發佈情況的論文,他在文中寫的一段文字讓我有些好奇,所以我就去請教他。據那位老師所述,是康提·貝克將早年勘探石油的經歷整理成資料並授權給他使用……”
“請等一下!這次考古行動的贊助者該不會是康提·貝克本人吧?”
“沒錯,而且就在5天前,他突然變臉,指揮手下拿走營地裡的所有補給,然後向南邊進發。”
「5天前」、「考古行動」、「康提·貝克本人親自帶隊」、「公主」,曲義反覆咀嚼這幾個要素,坐在那裡沉默地思考。
見曲義暫時沒了聲音,感覺又有些餓了的坦普爾教授動手去撕另一條雞腿,正要成功時,他聽到曲義幽幽地問道:“坦普爾教授,你有信仰嗎?”
已經有些不耐煩的坦普爾教授也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下曲義,答道:“我是無神論者。”
曲義惆悵的眼神望向遠方,冷冷地發聲道:“那麼下次別用香水,它掩蓋不了那種令人厭惡的氣味。”
往嘴裡送雞肉的手指一僵,然後以更快的速度塞進來,有力地咀嚼幾下後,坦普爾教授含糊地說道:“你打算怎麼辦?通知煙土稽查警?”
“不,我可不能就這麼浪費康提·貝克先生特意留給我的禮物,我不會追究你的罪行。因爲我不是這個國家的警察,當然,除非你想自首。而且我願意用1萬普元來僱傭你。”
“哦?尊敬的先生,你需要我做什麼?”
“帶我去你們的原目的地。”
“是嗎?”恢復神采的坦普爾教授放下烤雞,微笑道,“恕我不能答應。”
“理由?”
“因爲我可不想後人在記錄時寫道——「坦普爾·鄧肯,一位幸運的傢伙,靠給人帶路才發現板塊運動學說的決定性證據。」所以不是你們要僱傭我,而是我僱傭了你們。”
“這個就隨你了。”曲義隨手一指正在大開朵頤的衆人,“這些人,你要怎麼辦?”
“他們大都是我的學生,性格老實,可以幫你們看船,你們大可放心。”
“那麼,成交?”曲義取出一支原來的配槍——史密斯&威森No.3型左輪並遞給坦普爾教授,後者玩味地看了一眼曲義,接着撕開上衣的一個夾層,從裡面取出一把鑰匙並補充道:“成交。”
“誒,你們在聊什麼呢?準備出發啦!”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