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中,明月孤苦地矗立在陽天竹前,默默地審視着自己的右手,掌心中只有一個奇怪的圈圈,而這個圈圈正是王奈何傳給他的那個手鍊。
“剛纔我怎麼會劈斷陽天竹呢?還有,我剛纔記得我劈斷陽天竹的時候手上帶着五色的光芒,只是此時怎麼會沒有了呢?”
雨水慢慢地將他的衣衫都給浸透了,眉心之上卻是幾滴青色的雨珠在那裡凝聚着,緩慢地中眼珠子一閃,那青色的雨珠子便是落在了嘴上,咂咂一下,他緩慢地將這些個雨珠子都深深地吸在了口中。
“是我的錯覺,是我的幻覺,這怎麼可能啊?陽天竹不是在我跟前嗎?”凝視着,卻是一滴記憶的碎片閃現在腦海,可是始終都再也無法串聯起來。
“嗯,一定是這樣的,好,我在修煉一下九峰道法。”
“凝氣境界,守拙一階。”
他盤膝坐下,雙手一正一反交叉在胸前,默默地念着九峰道法的口訣。
“雙目空靈,凝視雲天,萬物歸於一心。”
雨霧中,他就是凝神入定,錚錚之間,身體的毛孔都是細微微的張開了,體內聚集着的一連串污穢似乎都在往外排泄着。
而他的神識則依舊在九峰道法的範疇之內自在的馳騖着。
周圍雨兒開始越下越大,緩緩中成就成了一片雨幕,連同周圍的青竹在三尺之內都是模糊的一片。
風聲大作,颳得他衣襟都是獵獵作響,然而此時的明月如同一尊上天的神仙,已經坐定了,神識自在九峰道法中徜徉。
“心明天地,眼觀四海,辨脈絡,分東西。”
神識遊蕩之間,似乎冥冥中的天眼打開了,世間重重的高山,洶涌的大海,都是無盡的涌入頭腦。
而他的神思確實在這天地之間自在的馳騖着,而身體裡的污穢則是隨着張開的毛孔往外急速的排着,雨水一衝刷,便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入定的明月已經忘記了四海,忘記了天地,忘記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同時也忘記了自己。
雨兒急速的沖洗着他的全身,而前面的陽天竹則是傲然屹立在風雨中,不低頭,不隨風,倔強地展現着一副英雄的本色。
忽然,風雨之中,陽天竹上,默默就是一個東西在那裡移動着身體,看它的模樣也不過就是一尺來長,頭上兩個尖尖的角,背部長着兩個短翼、尾巴卻是卷着,鬃須與前胸或背脊連在一起,只是兩個眼睛很是突出,還帶着兩個小小的獠牙,全身灰白色。
此時它懸立在空中,雙爪抓着一根陽天竹,在風雨中更是一片的奇異,它的毛色和雨的顏色柔和在一起,很是分辨不清楚。
“呵呵”,如同人兒清冷的叫聲,卻是那個小動物發出的,也就在這個夜幕之下更是憑空增添了幾多的恐怖,乃至戾氣。
小動物緩緩地扭動着身軀,默默地就是註釋着陽天竹的下的那個明月,“呵呵”又是兩聲輕響。
只是明月已經入定,此時根本感受不到外在的任何風吹草動,就連同風雨襲來也只是當做了一種享受罷了。
陽天竹上,那個小動物又是“呵呵”兩聲,仍不見明月有些響動,立時便是有些個鬱悶。
天地之間,唯有看客的響應纔是對錶演者的一種讚揚,不說不笑,沒有表情,那個表演者都是很落魄的。
這個小東西也很是知道這個道理,索然右前腿一抓竹竿,左前腿就是伸手拽了一片竹葉,隨後忽地一下就是衝着明月的腦門砸去。
風雨中,那飄落的竹葉卻是如若一道流星,奔着明月的頭頂就是狂瀾飛去。“砰”,卻是一聲輕響,到是那個竹葉落在了明月的頭上微微發出的聲音。
一片竹葉,何其輕,用他在攻擊人,是在是有些個說笑了,更何況在風雨中,風一吹,竹葉會自行搖擺,就是攻擊也會偏離正常軌道的。
何況這時的天氣,在夜間,又有雨有風的,那你還能攻擊得到。
可能是這個小動物僥倖吧!
這回竹子上的小動物,又是搖搖頭,似乎看到了明月沒有一絲的反應,立時又是吱吱嘴,呵呵兩聲,右前腿一伸,又是拽了一片竹葉。
隨後黏在前腿中,五指一併攏,兩個露出的眼睛默默地就是一瞄準,彷彿就是今天我們看到的運動員在射擊是看準星的樣子。
莽荒世界,哪裡有什麼的準星,更何況這個運動員不是個人,而只是個動物而已。
望了兩望之後,它就是衝着明月點點頭,前腿一甩,那個竹葉就是望明月的頭上飛去,“砰”地一下,又是一聲輕響。
小動物瞅着便是嘿嘿一笑,兀自在空中翻了個筋斗,凌空中那兩個短翅膀嗖地一下子展開了,忽忽地圍着明月就是飛着,雨水在他的身體上空墜落着,它卻是意猶未盡的圍着明月飛着。
許久許久,雨幕緩緩地凝結住了,遙遠的天際終於一線的霞光飄了過來。
早晨,終於來到了。
一絲的溫馨匍匐到了明月的臉上,陽天竹,竹葉子上到處都是蜿蜒流逝的雨水,映着出來的朝陽,默默滴下的一瞬間,倒映出千百萬塵世的光景。
滿山的綠色再次將整個陽天宮都包裹起來,嚴嚴實實,一絲不漏。
兀自修煉一夜的明月終於緩過神來,沒有感到一絲的疲憊,反倒是精神更加的爽快,連同以前的傷痛什麼的都消失了,全身的毛孔感覺都是一絲絲的輕鬆。
這一夜,他那裡知道,他已經通過了凝氣境界,剛剛入門了聚氣境界。
只是旁人修煉凝氣境界,也就是兩個月之內就通過了,但是由於他骨骼不佳,修煉又不得法門,此時通過了凝氣境界足足用了4年,那是平常人的二十倍還多。
惺忪中,明月閉着眼睛,緩緩地引導着心中的氣息,可是就在氣息引導的同時,他總是感覺到一種若有若無的氣息在他的右手手心往上延伸,總是莫名其妙地導引着的思維。
凝氣的最高境界就是忘記天地,忘記六合,使自己融入到天地之中,融入到六合之內,而他手上泛出的氣息,卻是導引他睜開眼觀看天地,觀看六合。
好不容易打開的毛孔吐納出混沌之氣,但是由於須臾手上泛出的氣息卻又是儘自使他的毛孔再次的關閉。
兩者的途徑卻是截然相反,猶如水火,格格不入。
悵然中,他睜開了眼睛。
一睜眼,卻更是奇怪了,眼前卻是一個牢獄將他包裹在了裡面,原來是衆多的陽天竹圍成了一個四方的籠子,將他包裹在裡面。
憤然中他忽地便是站起來,孰料“咚”地一下子不禁又坐在了地上,原來他的頭頂之上也是一片的竹竿做成的牢頂,極其的堅韌。
“牢獄,牢獄”,他猛然地想到這個詞,可是這是在九峰,怎麼會有牢獄呢?我不是在修煉嗎?
正當他心緒難平的時分,天空中,一道灰白色的光芒蜿蜒而去,微微空中卻是傳來了一聲的“呵呵”。
明月飛速一看,卻是一個小動物在空中優哉遊哉地飛去了。
他晃動着“牢門”,拼盡全力這些個牢門竟然是紋絲不動,彷彿是落地生根一般。
困頓中他不禁中撓撓頭,這不是陽天竹嗎?誰有這麼大的本事,一夜之間砍下這麼多的陽天竹而且還用他們作爲一個牢獄,還未想完,頭頂之上一種劇痛便是兀自襲來。
“哎呀”,明月大呼一聲,雙手捧着腦袋,齜牙咧嘴好不憋屈。
吸溜一口冷氣後,他的左手又是輕輕地往腦袋上摸去,輕輕地,卻是又吸溜一口氣。
“疼,疼“,他的心裡默唸着,手終於摸到了頭頂上的疼痛之處,一按,還是很軟和的,又一摸,還有一個,摸來摸去,一個,兩個,一共是三個,三個包。
“哎呀,這是誰幹的好事?“他輕輕地放下手,吸溜着,吭哧着,憤懣着。
深深地吐口氣,嘴角便是一陣自言自語,“一定是她,一定是她,自從她來到我們陽天宮,我們就沒有安生過一回兒?這一次,我一定要找你算賬,我要找你算賬?”明月兀自點着自己的額頭,憤怒地喊着。
隨即兩手急速地晃動着插在地上的陽天竹,身體也隨着激烈的晃動而再次的迎風而舞,頭頂之上,豎起的髮髻之中,三個大包卻是油油發亮。
微風吹來,浸溼的衣衫帶來的寒意使他更加的清醒,只是他此時就像一個發怒的蠻熊,奮力的搖晃着身前的牢獄之門。
陽天竹下,堅硬的土塊之中,開始有些個鬆動的跡象,接着石面之上的土塊也微微的翹起,似乎已經是功到垂成。
“噗”,一陣的泥土飛起,正好是落在來明月的臉上,有餘早上的霧氣還在凝結,伴隨着落下的霧氣,立時在明月的臉上畫出了道道的迷彩。
滿臉紅色的泥土,夾着奮力過後的霜白,都成了此時的風景。
陽天竹終於被扒開了,明月憤怒地衝去,頭也不回地往陽天宮飛奔而去。
“一定是她,一定是她,你等着,我一定找你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