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城外,公子訥先鼓動與大商王室素來不睦的羌方、人方先行攻城,自己躲在後面等着坐收漁人之利。
羌方本就素善攻城,更想第一衝進這繁華的王都大肆劫掠一番。因此也不用公子訥多加鼓動,一大早就準備好了原木滾石,待大軍集結完畢,就迫不及待地朝着王都進發。
王都的營建其實並沒有很長時間,從先王盤庚遷都到這裡,確實是下了一些功夫的。城牆堅實,防禦工事也做的很到位。羌方的軍隊到了城下,卻發現這大商的王都還真不是那麼好攻破的。
已經有三撥人馬攻城被攔了下來,羌方將領見這樣根本不行,便把準備好的滾石退到前面,下令強攻。一時間巨石帶起陣陣煙塵,王城外遮天蔽日,喊殺沖天。巨石滾過,帶起隆隆的巨響,震得大地顫動起來。
城牆上的守軍也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紛紛忘了抵抗,只呆呆地站着。一塊巨石滾落,“轟隆”一聲砸到城牆上,就聽到“圪擦擦”的幾聲,被砸中的地方出現了裂縫,幾塊磚石落下,城上守軍這才驚得大呼起來。
季歷大喝一聲:“穩住!弓弩手上!去射那推巨石的人!”一排弓弩手一齊上陣,箭雨簌簌而下。城頭上剛稍稍穩定,城牆下便傳來攻城的聲音,季歷急忙趕下城去,號令士卒加緊加固城牆。
羌方見下了如此大的本錢還是不能好好攻下王城,首領大怒,命令全軍一齊上陣,勢要衝上城牆。看到前方久攻不下,公子訥也有些急躁了,怒道:“怎麼還是攻不進城去?真是一羣廢物!”
“公子息怒!”身後齊刷刷跪倒一羣將領。黑衣巫女夷湘輕步上前,問道:“公子,可以用咱們的人相助一把,用有毒的冰箭去射殺。”
公子訥沉吟片刻,說道:“冰箭要留着攻打王宮的時候用,到時候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進入王宮,也省得我去一一找出那些不服我的人,通通全殺了倒也乾淨。”他頓了頓,又道,“現在先讓那些人去,等死的差不多了再說。”話說的十分輕鬆,在他的眼中這些人的命還真是如草芥般無足輕重。
前方的戰事越來越緊張,羌方攻城的人馬已經精銳盡失,剩下的人也從城垣處撤了下來。人方人馬攜了長弓接替了上來。這人方也被稱爲屍方,是東夷的一個部落,因此也十分善射。他們的人剛一到城下,城頭守將便齊齊掉下一排,商軍立即用木盾護着,再次上城。
季歷焦急地找到辛南,也顧不得包紮自己的傷口,一陣風似得捲到他面前,抱拳道:“左相!現在攻城的叛賊十分厲害!您所說的高辛兵馬什麼時候才能到?咱們現在這點人馬快要頂不住了!”
辛南也是着急上火,跳着腳罵道:“要是這次能聽過去,我不把高辛的宗廟拆了我不叫辛南!這麼久還不派兵過來!要聯姻也給你聯了!”
“聯,聯……什麼姻?”右相也在這裡一同守城,聽得辛南這麼一說,便好奇問道,“這王上和殿下都不在王都,高辛和什麼人聯姻?金鶯今天也嫁了周方季歷,我說,辛南,你胡言亂語什麼呢?”
辛南的面上因着怒氣更紅了,甕聲甕氣道:“還能和什麼人?這下我可是無端端被降了好幾輩分!平白多出個外公和姐夫!”說着便衝出營帳,直奔城牆而去。
“外公?”“姐夫?”留下的這兩個人被他弄得一頭霧水,也不知這辛南在說些什麼。
辛南剛上城頭,便有一名傳令兵跑上前來,“報!剛纔大王姬和二王姬自行打開城門跑了出去!左相,您看要不要把她們追回來?”
“什麼?”辛南覺得腦袋“嗡”一聲,怒罵,“這兩個瘋女人!瘋了嗎?這個時候跑出去!不是自投羅網要被公子訥抓住來要挾嗎!”他急令,“去命一隊士卒把她們追回來!不行就打暈了扛回來!”
辛南心急火燎地站在城頭上瞭望,果然見到辛薇一襲紅衣帶了幾個人馬朝着高辛的方向去了。他用力拍了一下手下的城牆,怒道:“這個蠢貨!居然還穿了一身紅色,難道是出嫁嗎?這不是自找的嗎!”眼見着一隊黑色人馬從敵方隊伍中飛出,直奔辛薇而去,不上三合,她便被擒下。“不管了!這三個瘋子除了能給我添亂還能幹什麼?”嘴上雖是這麼說,可還是親自下令讓自己的親衛去追擊,想要截下辛薇。可是鬼方的人似乎十分強悍,辛薇根本毫無招架之力。現在除了等着被要挾,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了。
不過在西北方向似乎有一股煙塵泛起,漸漸近了,隱隱是高辛的旗幟。辛南一拍牆頭,大叫:“備馬!來他個裡應外合!就不信公子訥能翻出天去!”說着便帶着一隊人馬朝着高辛援軍飛馳而去。
右相見他絕塵而去,知道是高辛的援軍來了,頓時精神大振。季歷也覺守城有望,忙趕上城頭去鼓舞士氣。一時間商軍士氣大振,人方的攻城隊伍幾次被打落城頭,被撞裂的城牆也基本被修補好了。
公子訥本來還爲截下高辛王姬而感到高興,這下多了一個籌碼,攻起城來更是有恃無恐。不料後方居然又來了一隊人馬,現在若不能儘快攻下王城,恐怕這次竹籃打水一場空的人就是自己了。他急忙召來巫女,說道:“夷湘,趕快布上迷霧,不能再拖延攻城的時間了!”
黑衣巫女冷冷看了他一眼,漆黑的眼眸裡沒有一絲情感,她微微點頭,就地佈下陣來,三顆小小的紅色骷髏依陣法而擺,一疊骨片從她雪花般白皙的手中揚起,頓時一陣陰風翻滾而來,骷髏頭閃着妖異的光芒浮在空中。黑霧從陣法中蔓延開去,很快除了巫女夷湘的四周,從天上到地上,一片陰風黑霧將一切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