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拯救秦辛的事迫在眉睫,可如何拯救,卻徹底難住了阮修辰和單泰銘。
在沒有想出辦法之前,他們兩個就躲在工廠的後面,彼此面對面的不說話,想着一切可能的辦法。
而這時,工廠裡再次響起了劫匪抽打秦辛的聲音,這一次的秦辛是真的受不了了,她全身上下都是傷,本來她就是被打昏的,而現在卻硬生生的被疼醒了。
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眼淚就盈在眼眶裡,她的眼睛佈滿了紅血絲,眼角的位置,破了很大的口子,她的嘴角也在流血,全身上下,就沒有完整的地方。
她在哭,在喊疼,在向那些毫無人性的劫匪求饒,可是,她越求饒,那些人就越是變本加厲,彷佛秦辛的哭喊聲,讓他們興奮。
阮修辰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已經完全的不能自控,他早就已經暴跳如雷,面對這樣的狀況,他想不出任何可以解救的方法,而唯一可能的辦法,就是報警。
是的,他在這個時候,唯一想到的辦法,就是報警。
他知道自己不能這樣做,他也知道,一旦讓劫匪看到了警察,那麼,秦辛就會有生命危險,可是,他真的無能爲力了,在眼前的這種情況下,他一個人身處異國他鄉,他找不到幫手,找不到可以求助的同伴,他唯一能相信的,就是警方的力量。
當秦辛的嘶吼聲一陣接着一陣的傳到他的耳朵裡時,阮修辰整個人已經心疼到不能呼吸,而更可怕的是,劫匪的殘暴舉動,更加可怕而過分了。
此時的工廠裡有一個看上去喝了酒的劫匪,他藉着酒勁,強行的去撕扯秦辛的衣服,看着舉動,好像是想要對秦辛做些什麼。
阮修辰看到的時候,他已經顧不得一切,抓着柵欄就要開始嘶吼,好在單泰銘在身後捂住了他的嘴,而屋子裡的那個醉漢,也被同夥給制止了。
裡面的人說,現在還不能碰秦辛的身體,怎麼也要等拿到錢之後,再從她的身體上尋開心。
是的,秦辛在劫難逃了,即便阮修辰按照約定的那樣付了錢,秦辛也一定會受盡欺辱。
而也就是因爲這樣,阮修辰下定了想要報警的決心。
他決定,不管單泰銘怎麼勸說,他都要報警,他要讓那些人受到應有的懲罰,然後,救出秦辛。
因爲他已經做好了和那些人同歸於盡的準備,如果他們真的要對秦辛怎麼樣,那麼,他就拼上性命去救她,如果救不出,那就一起去死。
當時的單泰銘並不知道阮修辰這一系列的心理活動,而這些心理活動,也都是阮修辰事後才和單泰銘交代的。
阮修辰當然知道單泰銘會否定他的做法,所以,他故意把單泰銘支到了工廠的另一邊去踩地形,他則利用這段時間,偷偷的報了警。
他把自己的位置交代給了警察,並且明確告訴他們,千萬不可以大動聲張的過來,車子不可以開進工廠,集體行動的時候,也不可以太明顯。
他把如何進入工廠的路線說的一清二楚,並多次叮囑警方,一定要小心行事,不可以被發現,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從細入微的說完這些話以後,阮修辰的心跳已經快的無法剋制,他回頭看了看工廠裡面的秦辛,他心底的信念,更加強大了。
等着單泰銘回來的時候,他帶着單泰銘走出了工廠,他們兩個重新回到了車子裡,阮修辰坐在駕駛座上的,目光呆滯的看
着車外。
單泰銘以爲他是要回車裡想辦法,可是等了好半天,都沒聽到阮修辰說一句話。
他有些坐不住了,開口問道:“還要在這裡繼續耗費時間嗎?我們不出去嗎?不是要去贖人嗎!”
阮修辰搖了搖頭,聲音特別平靜,“我報警了。”
聽了這話的單泰銘瞬間就炸了毛,他側過身子,眼睛裡滿是怒火,“爲什麼報警?你不想讓她活了嗎?難道你忘了劫匪警告訴過你什麼?你這樣會害死秦辛的!你瘋了麼阮修辰,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啊!”
聽了這些話,阮修辰也徹底炸了,他盯着單泰銘,說:“所以呢?如果不報警,我就眼睜睜的看着他們欺辱秦辛?然後,我們還像個傻子一樣的把錢給那些混蛋,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再被他們玩一次?如果秦辛真的被送去了紅燈區,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她會死的!秦辛從認識我到現在,她的每一天都是爲我活的!我可以忍受她的身體不乾淨,可是她忍受不了她自己!我太瞭解她了,如果她真的遭遇了那種事,她會死的……她會離開我,她真的會死的……”
阮修辰的話說到最後的時候,語氣明顯弱了下去,而他的眼裡,也慢慢的,滲出了眼淚。
單泰銘在和我描述這一段經過和這一段話的時候,他的眼圈也泛紅了,他告訴我說,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阮修辰這麼認真又這麼痛苦的去描述一件事情有多無奈。從小到大,他從沒看見阮修辰因爲什麼事情而爲難或糾結過,但是秦辛除外。
或者可以說,在當時,秦辛是阮修辰唯一的軟肋。
阮修辰太過了解秦辛,因爲他們相處了太多年,感情又太深刻,深刻到只要是彼此的一個簡單眼神,他們也就瞭解了對方的心裡在思索什麼。
所以,阮修辰很清楚的知道,秦辛是那種心思很細膩又很敏感的人,她人生中的所有第一次,都給了阮修辰,在她的心裡,她把阮修辰當成了他的全部。
我曾聽單泰銘和我說過,秦辛在世的時候,講過一句特別讓人記憶深刻的話。
她說,她對阮修辰感情上的依賴,已經超越了愛情的界限,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告訴她,讓她離開阮修辰,她都會毅然決然的堅定自己的想法,守在阮修辰的身邊,眼裡只看着阮修辰,對外界充耳不聞。她說,她就算是不相信自己的親朋好友,不相信自己的父母,她都不會不相信阮修辰。
這種已經沒辦法瓦解的感情,已經融入到了她的生命裡。
所以,正是因爲這般強大的感情基礎,阮修辰他才太過清楚的知道,如果秦辛再經歷一次被陌生人侵犯的經歷,他這輩子,可能就真的娶不到秦辛了,或者嚴重一點說,他很有可能會徹底失去她。
因爲,秦辛她忍受不了自己不乾不淨的出現在阮修辰的面前,她就是那種,寧願遺憾,也不願意殘缺的女人。
她會死的,而且很有可能會輕生。
這就是一個女人的執着,也是阮修辰最過了解她的那一面。
所以,阮修辰報警,也是無可奈何。
阮修辰想着,既然他憑着自己的力量沒辦法將她拯救出來,那麼,就試試最危險辦法吧,萬一,成功了呢。
車子裡的阮修辰和單泰銘還在僵持的那一刻,忽然間,阮修辰的手機就來了電話。
是姚北打來的。
阮修辰接起之後,電話那
頭的姚北特別的焦急,直衝衝的就對阮修辰喊了過來,“修辰,你們到地方了嗎?怎麼這麼久了,還沒有動靜?我這邊的錢,是打還是不打啊?”
阮修辰沉默了一會兒,應付說:“如果需要打款,我會告訴你的,我沒通知你之前,不要輕舉妄動。”
那頭的姚北答應了幾句,但接着,又擔心的囑咐了過來:“好,你們一定要小心行事,還有,不要一時衝動報了警,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要保住人命纔是……”
阮修辰本來是準備說,其實他已經報警了的,可是,話到嘴邊,他還是停頓了一下,接着隨意的應了過去,“嗯,知道了,先掛了吧。”
掛斷電話之後,阮修辰頹喪的仰靠在座位裡,不停的做着深呼吸,單泰銘本來想和他理論的,但事到如今,不論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既然已經報警,就只能等待警方的救援。
單泰銘泄了一口氣,說:“所以你準備怎麼救秦辛?完全交給警方?還是怎麼辦?”
阮修辰沒說話,整個人的狀態是完全的迷茫,單泰銘無奈的搖了搖頭,說:“如果她出事了,你會愧疚輩子的。”
阮修辰繼續默着聲,一句話也不說。
就這樣沉默了好一會兒,單泰銘的手機在這時也來了電話,單泰銘接起之後,那頭仍舊是姚北。
姚北詢問他們現在的狀況,然後多次的囑咐他們,不要一時衝動的報警。
本來單泰銘就焦頭爛額,結果在姚北說到最後一次不要報警的時候,單泰銘無奈的就喊了過去:“已經晚了!我們現在就坐在車裡按兵不動呢!阮修辰他已經報警了,我們在等警察!”
聽了這樣的答覆,電話那頭的姚北瞬間就沒了聲音,她是完全的驚訝到了,整個人除了詫異還是詫異。
突然,阮修辰一把按下了單泰銘的電話,電話被強制性掛斷之後,阮修辰說:“別透露太多了,讓姚北按兵不動就可以了。”
單泰銘的怒氣還沒有完全的消除,但他對阮修辰,也是完完全全的沒辦法。
沒過多一會兒,警方那頭便給阮修辰來了電話。
警方說他們已經到了工廠廢墟的周圍,而且增派了很多人馬在附近圍剿,一會兒,他們會派一部分人去和阮修辰接頭,讓阮修辰帶路,然後攻其不備的給那些劫匪一記重擊。
阮修辰此時也是毫無辦法,除了聽從警方的意見,別無他法。
阮修辰下了車,小心翼翼的迎接到了那些拿着槍的便衣警察,他和單泰銘帶路,一路悄無聲息的帶着那些人靠近秦辛所在的那間廢舊工廠。
警方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只要劫匪有什麼傷害性的舉動,警方立即就會開槍射擊,以保證人質的安全。
阮修辰的心裡這纔算是有了底,他努力的平復着自己的心境,帶着那些警察,從工廠後側的一條隱蔽小路,穿了過去。
可是,就在事情穩步發展的時候,讓人驚訝的一幕發生了,所有人都沒能想到,那些劫匪,已經逃之夭夭了。
工廠裡此時已經是空無一人,四周很空曠,甚至連劫匪存在過的痕跡都沒有。
當阮修辰發現這一狀況時,他繞到工廠的正門就闖了進去,警察們緊緊的尾隨其後,同樣的,沒有發現任何人影。
而更讓人絕望的是,工廠裡側的那一堆廢草垛旁,躺着奄奄一息的秦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