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在家裡給阮北北做晚飯以後,我換了一身舒適的棉麻裙,帶着阮北北去了附近的進口超市,打算買一些新鮮食材。
聽何管家的意思說,我不在阮家的這段日子裡,阮北北在吃東西這件事情上,非常不積極。
特別是綁架案之後的連續兩週,北北的胃口格外的不好。
何管家告訴我說,阮修辰爲此還特意找過心理輔導醫師,但人家醫師還沒進屋,就直接被阮北北拒絕在門外了。
不得不說,阮北北雖然年紀小,但脾氣還是挺大的。
進了超市入口,我抱着阮北北就把他放進了購物車裡,我推購物車從零食區一直走到了麪點區,再到熟食區,一趟掃蕩下來,購物車裡堆的滿滿當當,就剩下阮北北的一個小腦袋露在了外面。
何管家在外面停好車走進超市的時候,繞了大半個超市才找到我倆。
他一路小跑的衝到我面前,驚訝的擠着他的老年褶,問:“溫小姐,阮少爺呢?少爺又跑哪去了?他人呢?”
何管家慌張的四處巡視,我掩嘴偷笑,指了指購物車裡的小腦袋,說:“老何,阮北北在這呢……”
何管家定神一看,差點崩潰過去,“我說少爺啊,你往哪鑽不好,你偏偏……”
阮北北瞪着他說,“我就那麼不起眼嗎?”
何管家伸手就將阮北北抱了出來,一邊放地上放,一邊說:“少爺啊,咱們什麼時候回家?現在都晚上七點了,剛剛阮總已經打電話催了。”
阮北北走到了我身邊,拉着我的裙角說:“今晚我不回家!瑤瑤都答應要給我做晚飯了。”
何管家一臉無奈,委屈的看了我兩眼,意思是讓我幫着想想辦法。
可我能有什麼辦法,阮北北的脾氣比他爸爸還要倔強,說服這個小鬼頭,比登天還難。
我小聲的在何管家耳邊嘀咕道:“再等等吧,一會兒我想辦法。”
繼續往超市裡面走,阮北北一蹦一跳的在前面帶路,我一路小跑的在後面跟,生怕他再跑丟了。
何管家則像個操心爺爺一樣,推着手推車不停的尋找我們倆的座標方位。
逛完整個超市的時候,我和何管家已經精疲力盡。
最開心的還是阮北北,他買到了好吃的不說,還狠狠的訛了我將近一千塊的玩具,還真是沒白來。
清點好食材以後,我推着購物車和阮北北去了結算區,何管家提前出了超市,去停車場取車。
付過款以後,我一手推着購物車,一手拉着阮北北往出口走。
一出超市,外面的天已經大黑,夜空裡繁星點點,很是浪漫。
這是在城市裡很難看到的景象,幾個月都難得見一次!
我深吸一口氣,感覺空氣的味道很潮溼,好像是剛剛下過了一場紛紛細雨,軟綿軟綿的。
我和阮北北站在超市出口處,等待何管家過來接我倆。
可是過了很久,都沒見到老何的身影。
身旁,阮北北拉着我的裙襬說:“瑤瑤,我們走回去吧!”
我低頭,看着他水汪汪的大眼睛,那種來自小孩子的簡
單慾望,根本讓人沒辦法拒絕。
我點點頭,從購物車裡拎出袋子,拉着北北就往馬路旁邊走。
而這時,我們的身後亮起了兩束車燈,我回頭,逆着光看到了何管家的車。
我轉身和北北交代,“我去把購物袋放進車子裡,然後我們一起走回去。”
阮北北點着頭,拉着身旁的欄杆說:“那你快點,瑤瑤。”
我兩步跑到了何管家的車子後側,熟練的打開後備箱,將購物袋放了進去,然後衝着車裡的何管家說:“老何,你先開車回我家吧,家門密碼是四個六,我帶北北溜達回去,路不遠,十幾分鍾就能到。”
裡頭的何管家沒回復我,估計是沉默應聲了。
我將後備箱關好,跑着就回到了阮北北的身邊,拉起他的小手,朝着馬路下方走了過去,“走吧,小鬼頭。”
從超市到別墅園小區,徒步行走的路程大概需要二十分鐘,而這一路剛好經過鬧市區和廣場,是這座城市,夜生活最繁華的地方。
當然,我說的夜生活,不是燈紅酒綠的娛樂會所,而是這個時間段裡,這座城市獨有的文化景色。
流浪歌手、流動的路邊小攤、各式各樣的風味小吃,一到夜間,便全部都涌現了出來,他們是這座城市裡獨有的一角,也是充滿活力的一角。
我帶着阮北北走進文化廣場,途中,剛好路過兒童遊樂區,那裡有按時收費的露天卡丁車,不過都是小孩子玩的低速率的那種。
阮北北拉着我的裙角站到了人行街道邊,指着廣場那頭熱鬧的遊戲空地說:“瑤瑤,那是什麼啊?是什麼車子,怎麼還一閃一閃的?”
卡丁車的底座都是帶着五顏六色的彩燈的,孩子坐在上面玩的時候,可以在廣場的空地上四處開車行走。
本來廣場的夜景就很美了,再加上那些五顏六色的燈,就更是夢幻加熱鬧。
我看着阮北北渴望的小眼神,問道:“你想玩嗎?想玩我帶你去!”
阮北北猛烈的點着頭,“去去去!以前老阮從來沒帶我玩過這個!”
是啊,像北北這樣的小公子哥,從小接觸的,應該都是一個人獨享的娛樂室。
而眼下這種大衆的遊樂設施,對於他這種孩子來說,還是比較遙遠的。
我拉着他走到了遊樂區,交過錢以後,抱着他就坐進了一輛卡丁車裡。
阮北北操作方向盤的手法很是熟練,一看,就是被他爸爸訓練出來的。
但是,在這種可以隨便瞎撞的卡丁車賽道上,玩遊戲根本就沒有規則,如果非要說出什麼規則,那就是誰先把誰撞暈,誰就算贏了。
所以,幾輪下來,阮北北都快被撞哭了。
遊戲時間一到,他就指着對面撞他車的小朋友放話說:“有本事我們比真的塞車!”
我看阮北北這是要來真的,捂着他的嘴就把他拉到了一邊。
我的小祖宗啊,不是誰都有機會從小學賽車的。
我們倆繼續順着街道往下走,在經過小吃區的時候,幾乎是將街頭到街尾的特色全都吃了個遍。
阮北北的胃口很大,那
食慾,真的很對得起他的香腸腿!
我和阮北北並排站在街道旁,人手一盒章魚燒,一邊吹熱氣,一邊往嘴裡塞東西。
只是吃着吃着,耳邊就響起了很悅耳的小提琴聲。
我們倆回過頭,發現身後的露天噴水池附近,有一個長相精緻的男生在那裡拉小提琴,他附近還有幾個穿着嘻哈的男生和女生,在一旁配樂舞蹈。看上去,應該是夜晚的流浪藝人。
看見他們的那一瞬間,我突然覺得,整個文化廣場,都瀰漫着一股年輕的味道。
我嚥下口中的最後一塊章魚燒,忘情的欣賞着不遠處的那一幕,心裡盤算着,自己是有多久沒在這樣潮溼的夜晚逛過街了。
身旁是來來往往的情侶和老人,腳下是雨過天晴的露水街道,耳邊是夢想青年的悅耳琴聲,手邊,是這個圍着我團團轉的六歲小男孩。
而我的頭頂,是軟綿綿的月光。
所有的這一切,都在霓虹燈的閃爍下變得愈加迷人,他們像是這座城市裡的一副藥,一副專治心傷的藥。
日子,就應該這麼過,纔算不枉。
我眨了眨眼,癡情的看着那些年輕人的即興表演,而不知何時,身旁的阮北北竟然跑到了那羣人中間。
小小的阮北北,當即成了那羣人中的亮點,他隨意的揮舞着自己的手臂,拉着那些哥哥姐姐的手在噴水池旁跳舞。
他回頭看着我,笑的像花兒一樣,“瑤瑤,快過來啊!”
突然,露天的水池瞬間開始向外噴水,隨風灑下的點點水珠吹拂在我的臉頰。
那一刻,所有的煩惱都不見了。
我衝進人羣中央,拉着阮北北的手,像個六歲孩子一樣,和他一起歡笑一起發瘋。
我想,這纔是人生吧。
等到街頭藝人散場的時候,我從兜裡掏出了僅剩的二十塊錢,阮北北看我掏錢,也從自己的兜裡掏了起來。
結果,人家的錢比我多,一掏就是一百塊!
阮北北想都沒想就把錢扔進了琴箱裡,我在心裡感嘆,如今的街頭藝人,太賺了!
玩夠了以後,我帶着阮北北繼續往家走。
而我這時纔想起,我們兩個玩過了時間。
好在何管家並沒有打電話催促我們,估計他那頭已經把阮修辰搞定了。
快要走回別墅區的時候,我和阮北北經過了一條完全沒有路燈的街道,整條街道都黑漆漆的,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頭。
阮北北下意識的拉了拉我的裙角,害怕道:“瑤瑤,這裡不會有壞人吧……”
我拉起他的手腕,安慰說:“沒事的北北,再走幾步,就到家了。”
而這時,我們的身後突然亮起了兩束明亮的燈光。
我回頭,看到了一輛黑色的車子,非常緩慢的尾隨在我們身後。
我定在原地,迎着刺眼的燈光向那頭望去,這才發現,原來是何管家的車。
我心裡鬆了一口氣,拉着阮北北說:“是老何,他一直跟在我們後面呢!”
可是我忽然又覺得哪裡不對,總覺得,車子裡的人,貌似不是何管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