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阮修辰分道揚鑣,我去了譚霄羽所在的位置,一間廢舊工廠的倉庫。
下了出租,我順着工廠小路走了很長時間,在發現譚霄羽的私家車時,我站在車後的鐵皮大門前,叩了叩門。
大門被打開,譚霄羽剛好出現在我面前,她衝我打了個手勢,說:“等你好久了!要不我就自己玩了。”
我跟着譚霄羽往裡走,路過一個個貨架之後,眼前出現了一片空曠而黑暗的空地。
眼下,顧致凡的大哥被綁在木樁上,婆婆被捆手捆腳的扔在了地上,而顧致凡,被倒掛着綁在了一個廢舊的健身器材上。
看着眼前的這一幕,真的有一種地下室審問的感覺。
我指了指被倒掛的顧致凡,衝譚霄羽問道:“這樣不會出事吧?你看他臉都憋紅了。”
譚霄羽呸了一下,“他那是讓尿憋的!他從進這屋開始就一直要上廁所!我說好啊,你想上就上啊,就尿在褲子裡好了,反正也沒人看!”
我噗嗤一下就笑出了聲,“不是吧你,要不要這麼狠!”
譚霄羽聳聳肩,“我這只是以暴制暴而已,我綁他的時候,我都不敢想象,你被綁架的那一晚,他是怎麼對你的!”
的確,如今讓再我回憶起那晚的恐怖經歷,我恐怕到現在都無法釋懷。
譚霄羽踩着高跟鞋走到了顧致凡面前,她伸手將健身器材倒轉過來,顧致凡的身子纔算是正了過來。
他的眼睛佈滿了紅血絲,估計是因爲倒掛的原因,整張臉都充血了。
身子恢復正常的一刻,他的目光暈眩着,緩了好一會兒後,他衝着眼前的譚霄羽罵道:“我*尼瑪譚霄羽!我特麼和你無冤無仇,你綁我幹屁!你馬上給我放開,要是再不放開我,我特麼就弄死你!”
譚霄羽見他還嘴硬,回身從桌子上拿起了一把匕首,直接抵在了他的襠部。
顧致凡下身一緊,慌張道:“你特麼要做什麼!你把刀給我拿開!拿開!”
顧致凡的臉都嚇綠了,他低頭看着那把匕首,下身不停的蠕動,企圖別開刀口。
譚霄羽笑了兩聲,忽然,她的手臂一用力,順着他檔口十二點的位置,就割開了一個小口,說道:“你怕什麼!我不是考慮你現在內急麼!這下好了,你可以發揮你動物的本能了,不是想上廁所嗎?”譚霄羽拿着匕首在他的臉上拍了一拍,“那你就盡情的上!”
話落,整個倉庫裡的人都笑了,屋子兩側站了幾個大塊頭的黑衣男,在看見譚霄羽調戲顧致凡的時候,全都忍不住的笑出了聲。
的確,譚霄羽的舉動,對於自尊心極強的顧致凡來說,實在是太過出格了。
這時,顧致凡突然衝着我這邊喊了過來。
我以爲他能罵我的,可事實上並沒有。
他喊道:“心瑤!你放開我好嗎?上次去你家綁架你的事是我的不對,你先放開我好不好,我之前實在是身不由己,纔會做出那種糊塗事!你念及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放開我行不行……”
說着,顧致凡的嗓音都沙啞了,而另一頭的地上,垂死掙扎的婆婆死命的衝着我吼:“溫芯瑤!你這個狗孃養的賤貨!你特麼把我一個老太婆捆在這,你這輩子都不得好死!你這個生不出孩子的怪物!幸虧你肚子裡的那個孽種死了,如果他生下來,我們顧家這輩子都得遭殃!*尼瑪的,就你這樣的騷貨,以後就是被男人玩弄的東西!”
這話一落,我胸口絞碎般的難受,不是因爲婆婆罵我,而是因爲,她提及了我那個未能出世的孩子,我心口痠痛,一時竟說不出話。
一旁,譚霄羽在聽了這些話以後,立馬就來了脾氣,她走到那些黑衣男的面前,衝着他們問道:“你們幾個,誰的腳最臭?”
聽了這話,眼前的這四五個黑衣男都懵了,他們不知道譚霄羽說出這話是要做什麼,彼此發愣了幾秒鐘以後,紛紛指向了中間那個年紀最小但身材最胖的小夥子。
中間那個小夥子臉一紅,不好意思道:“譚姐,你問這個幹嘛啊……”
譚霄羽懶得廢話,指着他的腳就說:“把襪子給我脫了!馬上!”
那小夥本來還挺爺們的,結果一聽要脫襪子,整個人就扭捏了起來。
譚霄羽嫌他慢,蹲下身就開始脫他的鞋,“讓你脫個襪子就那麼費勁嗎,還非得我自己動手!”
結果,在譚霄羽的強制動作下,那小夥子的一隻鞋當即就落了地,可就是這麼一個脫鞋的動作,譚霄羽差點就被薰暈在地上。
她連忙蹦高的就起了身,罵道:“我去!生化武器啊!這麼臭!”
而我隔着老遠的,都聞到了哪股酸臭酸臭的味道……簡直是比鯡魚罐頭,都要命……
譚霄羽捏着鼻子,說:“快點!把你兩隻襪子都給我脫下來!”
黑衣小夥這才動作利索的開始脫鞋脫襪子,等着襪子脫好以後,他周圍的那幾個兄弟全都躲的遠遠的。
譚霄羽不知從哪裡搞來了一個鐵鉗鑷子,捏着他的兩隻襪子就走到了婆婆的身邊,譚霄羽轉頭對那幾個黑衣男說:“你們過來兩個人,幫我把她的嘴給我扒開!”
這話一落,倉庫裡的人都亢奮了,有誰會想到,譚霄羽白天說的要拿臭襪子堵婆婆的嘴,竟然真的實現了!
眼下,兩個黑衣男上前按住了婆婆的身子,其中一個強制性的捏住了婆婆的下巴,譚霄羽手速快,抓起臭襪子就塞進了婆婆的嘴裡,隨後,給她貼上了一張封條。
快速的完成了這一系列的動作之後,譚霄羽一邊乾嘔,一邊撲着手,說:“快!你們誰有溼巾?我快中毒了!”
我從包包裡抽了兩張溼巾遞給她,等她擦完以後,譚霄羽走到了那個胖小夥子的面前,懟着他的肩膀說:“我說,你以後能不能用熱水泡泡腳!你這樣,容易找不到女朋友你知道嗎?”
小夥子害羞的低下了頭,“知道了,譚姐。”
而另一頭,被塞了臭襪子的婆婆,不停的在地上掙扎,她的臉都被薰紫了,不停的做出反抗。
我估計,再這麼薰下去,都能中毒了。
譚霄羽轉身,重新拿起桌子上的匕首,徑直走到了顧致凡的面前,義正嚴辭道:“顧致凡,我和你同窗四年,我想你應該記得,當初你和溫芯瑤在一起的時候,我曾經和你說過,如果你敢傷害我最好的姐妹,我當場就會斷了你的命根子!”
顧致凡沒說話,死死的瞪着她。
譚霄羽冷笑了兩聲,“你以爲我當初說這話的時候,是在和你開玩笑嗎?”她拿着匕首在他的肩膀上戳了兩下,“我譚霄羽是什麼人你應該最清楚,情誼這兩個字對我來說就是命!想當年我差點誤手殺人的時候,是他媽的溫芯瑤站在我面前幫我擋了一刀!今天,我這輩子視爲己命的好姐妹被人欺負了,我就必須,讓他付出代價!你說是麼?”
譚霄羽說出這話的時候,我整個人都燃燒了,好像記憶又回到了很多年很多年以前,回到了譚霄羽差一點就變成失足青年的那個夜晚。
記憶太深刻了,深刻到,只要我一回憶起來,就會淚落不止。
眼下,顧致凡渾身發抖的看着譚霄羽,語氣極弱,“譚霄羽你到底要做什麼!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對我怎麼樣,你也別想好過!你對不起我,更對不起溫芯瑤當年替你擋的那一刀!”
譚霄羽握着匕首就插到了顧致凡身後的塑料板上,嘶吼道:“我欠溫芯瑤的命,不用你來說!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你配嗎!”
顧致凡膽怯的不再說話,
可見他是真的怕了,轉而將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求饒道:“芯瑤,你不能見死不救,你幫我勸勸她好嗎,如果她做了傻事,我們就都沒命了,你幫我勸勸她,芯瑤……”
隔着兩米外,我看着顧致凡哭的梨花帶雨的模樣,那一刻,好像整個世界都變了氣味,不是復仇成功的清爽,也不是倉庫裡漫天飛舞的酸臭,更不是我與過去擦肩而過時,滿滿的木槿花香。
而是,一種將人生活的失敗徹底,卻又無力迴天的苦澀……
我們的人生會變成這副模樣,也是我萬萬沒想過的。
我走到譚霄羽的身後,伸手握住了她纖弱的手臂,拉回身,說道:“可以了,我覺得可以了。”
此時,譚霄羽的眼神裡除了剛剛盛滿的怒火,再無其他的情愫,她一手握着我的手腕,一手抓着那把鋒利的匕首。
“可是我覺得不夠,這世界上,除了我,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那樣欺負你!我絕對不會允許!”
譚霄羽的話像是無數雨滴拍打着我的心,她看穿了我這些年承受的所有喜怒哀樂,卻也在必要的時候,澆滅了我心裡滾燙難捱的大火。
她是我的一副藥,一副,救命的藥。
我伸手拿過她手裡的那把匕首,說:“你的手那麼好看,不應該碰這種東西。”
說出這話的時候,我的回憶再一次被抽離,我仍記得,很多年以前,我和她說過同樣的話。
只不過,那時候的譚霄羽,太年少了。
譚霄羽簇着眉頭嘆了口氣,她平復着自己的心緒,即刻,蹲坐在一邊,呢喃着,“抱歉,我剛剛有些失控了。”
我知道,她失控,都是因爲太想保護我。
而我也沒有想到,原本只是一出報復性的惡作劇,會讓譚霄羽動了如此大的怒氣。
朋友?閨蜜?應該都不足以形容這種感情了吧!
我將匕首交給了身後的一個黑衣男手裡,隨後,走到了顧致凡的面前,面無表情的問道:“我家的房產證呢?把那個交出來,我就放你和婆婆走。”
顧致凡一開始還不願意,但後來僵持了幾分鐘,他還是鬆了口。
他看着自己的褲腰處,說:“在後腰的位置。”
呵呵,藏的也真夠隱秘的!
身後,那個黑衣男識相的走到了顧致凡的身邊,伸手就往他的褲腰裡掏。
顧致凡可能是被他弄疼了,張嘴罵道:“你特麼下手輕點!”
黑衣男看他還敢頂嘴,一拳就砸在了他的肚子上,可誰知,就是這麼一拳,顧致凡的褲子當即就溼了……
他今天穿了一件淺卡其色的休閒西褲,結果……褲襠溼掉的那一塊,變成了深卡其色……
黑衣男當即就傻了眼,他往後退了一步,顫着口音說:“你特麼……尿褲子了?”
顧致凡猛然低下頭,他死咬着下脣,臉色難堪。
的確,剛纔他就吵着鬧着要上廁所,這會兒被黑衣男這麼一打,再能憋的人,也控制不住了。
我黑着臉,伸手從他的後腰處抽出了被拆了包裝殼的房產證。
隨後站到一邊,尷尬的一句話都說不出。
地上的譚霄羽起了身,在看見這一幕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她諾諾的在嘴裡罵了一句,“真他媽夠丟人的!”
我拉着譚霄羽就要走,譚霄羽則回身指了指那幾個黑衣男,說:“一會兒把這三人打包送走,送到哪你們自己看着辦!”
那幾個黑衣男應着聲,接着,其中最小最胖的那個小夥子說:“譚姐,我的襪子……”
譚霄羽抽了抽臉,“襪子被你這種香港腳穿也真是夠倒黴了!回家好好洗腳!”
那小夥子哭笑不得:“知道了,譚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