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接通，我就先問紙人張最近有沒有接到我的電話。也就是從那晚在盛世朝歌酒吧出來之後，問他是否還接過我的電話。
我就怕另外那個“我”打過電話給他。
紙人張說沒有。他不像我媽媽那樣絮叨，知道我打電話給他肯定是有事。
我聽說沒有，非常高興，急不可待地將在龍尾村遇到的怪事，還有多出了一個自己的，統統向他說了。
紙人張聽完後，朝我罵了一通，說我怎麼去那個龍尾村也不和他說一下？
我說，原來你知道龍尾村啊。他繼續罵道，怎麼不知道，那個地方邪得很，你們幾個年輕人，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一個招呼不打就跑那地方去了。好在，還能自己跑出來。
他罵着我，我心裡卻感覺一陣溫暖，因爲怎麼說他也是擔心我安危才說的這話。
“你們都多出來了一個自己，這事我也不怎麼好說，這幾天我都有事要忙，沒空去找你。這樣，你將你那幾個朋友都帶過來我店裡，給我瞧瞧你們身上是否有什麼邪祟作怪。”
我答應了一聲。
爲了讓他們也聽到通話的內容，我索性將手機調成了免提功能，所以大家都聽到了我和紙人張的對話。
大家都非常興奮，表示今天就要出發。
聶靈雪叫我們等幾個小時，因爲她訂購了一個密碼和指紋雙重保險的大門。
我說，不用這麼誇張吧？
她白了我一眼，說道，怎麼不誇張？這是我辛勤工作買到的屋子，可不想讓鬼怪進來。
我推了呂小藍一把，笑道，“這不是鬼怪是什麼？”
兩個女生一看，都朝我揚起小拳頭，打得我只好求饒投降。
聶靈雪說，“是了，剛纔我想起一件事，就是錢洋回到宿舍那裡，聽他的描述，好像另一個錢洋並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一個和他相同的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啊，好像另一個美美沒有發覺到還有另外一個美美。”我說道。
大家都沉默了下來。
“我想，可能他們受到了某種命令，從一樣東西變成我們。但是爲了讓他們更好地投入角色，所以發號命令的那個人並沒有讓他們知道這世上還有一個自己。”安巧波開動腦洞，就說出了一個還算合理的解釋。
“話是不錯，這是目前看來最好的結果。”聶靈雪突然又提高音量說道：“怕就怕，我們的另一個自己都是真實的，反而我們這幾個人，卻是另外的東西所變……”
她這話一出，可把大家嚇得不輕。
我也驚出一身冷汗。如果她說的話是真實的，那麼我們怎麼辦？
大家面面相覷，面如死灰。
這一下戳中了大家的死穴，所有的人臉上都現出恐懼的神色來。
我們做了這麼多，到頭來卻發現自己是被人變出來的鬼怪，那怎麼辦？
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見鬼，不是死亡，而是突然發現自己所信仰的東西不存在了。就如現在，我們深度懷疑自己並不是真正的自己，而是另一樣東西所變，那麼我們何去何從？
捉鬼的人到最後發現自己原來就是一隻鬼，這是一件多麼諷刺的事。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多疑，我只是說出有這個可能性，並沒有說我們就是怪物。大家不要疑神疑鬼了。剛纔謝雨打電話過去問的那位我見過，非常厲害的，是個高手，他肯定能幫我們的。”
這一下，大家的臉色纔好看些。
但是在心裡已經落下了陰影。
一會後，我說，“要是另外那個聶老師，她帶領物業的人還有更厲害的開鎖匠前來破門怎麼辦？”
“對，真是聰明，想得周到。”聶靈雪誇了我一下，捧起我的臉蛋，我看着她的紅櫻小嘴，以爲她會親下來，哪裡知道是把我的臉用力一擠，弄成小丑。
“我現在就告訴物業去，要開我的門，必須要本人在場，並且還要出示身份證和房產證才能開門。”聶靈雪說完就跑到管理處去了。
半個多小時後，她回來了，說已經談好了，而且，車子她也放在了另外一個地方。
現在已經是下午兩點半鐘了，從這裡到我家要兩個來小時，我叫聶靈雪：“老師，不如那道門等你回來再裝好不？現在你將門鎖上了，我們出去，明天回來估計不會有什麼事的。”
聶靈雪很認真地想了一下，點頭答應，“我們這就出發，我打給他們叫他們明天下午再送算了。”
於是她去打電話，我們其他五人就將自己的東西拿好，準備出發。
一會後，六個人走出聶靈雪的家。聶靈雪將門關好，又重重地推了幾下，這才放心離開。
我和潘美美坐在聶靈雪的車上，錢洋和劉莉莉坐在安巧波車上，向着石頭村的方向出發。
下午五點鐘，到了我們鎮上，我叫他們停一下，我打個電話給紙人張。
紙人張說，他現在不在家，要晚上七點才能回來。
於是我叫他們在鎮子裡開了三個房間，我說我現在先回家去看看我媽，等一下紙人張回來了再來接你們過去。
聽到我這樣說，聶靈雪就說開車送我回家，潘美美說她也要跟着來，我無奈地說道，那行吧。
於是我在鎮上的銀行櫃機裡將十萬元匯到了我媽的戶口。然後坐上聶靈雪的車子去我家。
我一上車，居然發現聶靈雪趁我去銀行的時間裡，買了一大堆水果、燕窩、茶葉、高麗蔘、酒等東西，我詫異地問道：“你買這些東西幹什麼？這一大堆的只怕至少也要一千多元吧？”
潘美美翻了一個白眼，“吊絲，兩千多啊。”對於現在她叫我吊絲，我已經習慣了。我明白這只是她的口頭禪而已。
我連忙說，“有錢也不是這樣花的，在哪裡買的趕快退回去！”
“買都買了，算了吧。你要是覺得不樂意，以後多請我們吃飯就是了。”聶靈雪笑着說道，臉上似乎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紅暈飄過。
我打了一個電話給我媽，問她在家不？我說我大概十五分鐘就能到家裡。
電話裡一陣搓麻將的東西，不用說，這中年大媽正在和人搓麻將。
我爸爸在廣州做生意，我媽媽有時候也會跑去幫助照料。現在我爸爸算是拉到一點客戶了，雖然每月還要虧損幾千，但怎麼說總算上了軌道。我媽媽在家裡的田地上還種了一點東西，所以時不時就回家來。
媽媽聽我一說回來，就對我說道，她馬上就回家。
這時，我聽到電話那頭她高興地和其他人說，不打了，我兒子回來了。
我坐着車，到了我家裡。
聶靈雪將車子放在我家門口，引得周圍鄰居都過來看。發現是我帶着兩位漂亮女生回來了，都在那裡笑着說道：“狗蛋，你這娃厲害啊，過年時來了個漂亮姑娘，今天一帶就是兩個。我們家大牛可得向你學習啊！”
“就是啊，都這麼漂亮，要不，勻一個給我家狗娃子？”
我正要說話，媽媽從外面走了過來，手上還拿着一大袋剛買的菜。一看那些鄉鄰的話，看看聶靈雪又看看潘美美，樂得合不上嘴，和那些鄰居說了幾句，連忙就打開門，將我們迎進去。
聶靈雪拿出那一大堆東西，我只得也幫忙去拿，放在了家裡的飯桌上。
媽媽說道：“怎麼這麼客氣，買這麼多東西幹嘛？”
聶靈雪一臉笑容說道：“阿姨，這是第一次來肯定要帶點東西給您！謝雨整天老是贊你漂亮什麼的，我說帶我瞧瞧唄。這一看，可真還是漂亮，就像個大姑娘。”
“真的？”媽媽呆了一下，笑着說：“你這姑娘叫什麼名字啊？真會說話。我看你們兩個才真是漂亮。我還沒有看過這麼漂亮的女孩子！臉蛋兒精緻，又長得高！”
潘美美說，“阿姨，我們看過你相片呢，今天一看，真人可要比照片上的漂亮多了。”
我聽見這些話，疑惑地看着她們。這三個女人互相誇着對方，倒是好像沒我什麼事了！
媽媽問起她們的名字，我這才插話進去，將她們都互相介紹了。
“這位原來是老師啊，還看不出來，很漂亮。這麼漂亮的老師還是和狗蛋爲[學校裡的！]這位美美同學，原來還是學生會的幹部呢。真是不錯。”媽媽兩個都誇了一陣，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都覺得挺滿意。
我看着她們三人的眼神，好像不對勁啊！
“我今天這是家訪來着。”聶靈雪笑道。
她說這話差點沒把我笑死，這能算家訪？
聶靈雪似乎變了一個人，好像沒有那麼冷淡了？而潘美美說話也不帶諷刺了？
而且，我媽媽說來了這麼漂亮的姑娘，要帶她們出去外面吃飯。聶靈雪居然自來熟的搶過她手上的袋子，說現在就給我們燒飯去。
我納悶了，她不會發燒了吧？要不是媽媽在這，我還真想摸摸她額頭，看她是否燒了腦子。
她在自己家裡，有時候她忙起來，也不見她煮菜的，平時都是在外面隨便買些快餐吃，只有在週六日纔會去菜市場裡買菜來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