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念看他一臉可憐樣兒,又有秦氏在場,只好住嘴,朝秦氏笑道:“五表哥平日裡自由慣了,哪裡受得了這束縛。也真是難爲他了。”
秦氏還未說話,蘇可諾便道:“好了,太太先回去吧。風起和小丫頭們都在呢。老爺若問起,就說我很好。省得他擔心我。”
“你也知道他會擔心,旦凡你懂點事,也不用我這麼操碎了心。”說着,又哭了起來,秦知念忙用自己的帕子替她拭了淚,勸道,“姨媽放心吧,咱們院裡雖比不上蘇府,但該有的也不會少,您安心回去,有什麼事我讓丫頭們第一時間通知你。”
秦氏擦了淚,嘆道:“好孩子,麻煩你了。”
接着又好生叮囑了一會兒,才千不捨萬不捨地去了。秦知念有心想在房裡看一看,便圍着閨房走了好些圈。可這房中除了一些女兒家常用的物件外,並沒有任何特殊的東西。
“妹妹,你在看什麼?”蘇可諾重新包紮了傷口,全身一陣虛脫,沒有半點力氣。他肩頭的傷和腹部的傷十分深,想要痊癒,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秦知念道:“我在想,如果你說的你黑衣人是爲了防止你來四妹妹的房中,那一定是妹妹房間裡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了。只是我找了這一圈,卻發現並無什麼不正常。”
蘇可諾微微地閉上了眼睛,臉色蒼白一片,佈滿汗珠。秦知念看不過去,用自己的帕子替她拭了汗,又吩咐風起倒茶。用小匙慢慢一地勺一勺餵給他喝。只是可惜這個年代沒有牛奶。
“五表哥對黑衣人半點印象都沒有嗎?”秦知念不死心地問道。
蘇可諾想了想,稍有些疲憊地道:“也不是,這個人應該不太高,很瘦。我見過他的眼睛,只不過他的整個……臉都被包起來了,讓人看不見。”
秦知念見他實在疼得厲害,便問風起:“大夫有沒有說過,如果太疼,有沒有何補救方法?”
風起看了一眼蘇可諾,亦是滿臉愁容,道:“有開了藥,但少爺不肯用。”
蘇可諾解釋道:“好妹妹,那藥會使人變笨的,我寧願多疼一下。”
秦知念無法,只好教他轉移注意力。開始陪他說話,從家裡問起,事無鉅細,一一問了。
這蘇可諾果然是蘇府的天之驕子,他上面還有三位哥哥。分別是二姨娘和三姨娘所出,庶不爲長,蘇可諾本還有個親大哥,但卻在早年夭折了,秦氏隔了好幾年才又得了他。自然呵護得跟寶貝一般。家中再沒有他得不到東西,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了。
蘇可諾吹噓了一翻自己的“高級地位後”,額頭上又起了一些汗珠,看得出來他還是疼。秦知念估摸着他大概餓了,便起了身道:“五表哥,我去廚房給你做粥,你等着。”
蘇可諾一雙黑白分明的雙眼盯着她,問道:“你親自做?”
“自然是我親自做,你信不過?小心我給你下毒。”秦知念笑了笑,“放心吧,不會很難吃的。”
說着便轉身走出了門,剛出房門,便遇着秦知釵迎面而來。兩人打了個照面,秦知念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絲抑鬱,不由得在心裡嘆了口氣。
去了廚房後,秦知念親自指揮,熬了一碗細細的小米粥加肉末提出去。還未進門,便聽得秦知釵的笑聲傳來,秦知念微微地愣了一下,便將手中的食盒交給靜宜,囑咐道:“讓風起喂他吃下去罷。”
“姑娘不進去了嗎?”靜宜問到。
秦知念點點頭,笑道:“時間不早了,咱們不也還沒用餐?總不能把時間都給他佔了去。你交給風起以後,就回來罷。”
說着,也不等靜宜應聲,轉身便又向自己的小院而去。
靜宜在後面叫道:“姑娘等等我一塊兒去吧?”
秦知念擺擺手道:“無防,你進去吧。”
一邊說着,一邊身影已經出了院子。今夜的是初十,路上也不算是太黑。秦知念提着裙子,緩緩地往前走。
忽然覺得背後一陣涼風襲過,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便被人一把抓住了拖進了草叢裡。
秦知念大驚,想要呼救卻被人死死地捂住了嘴。正要掙扎,卻覺得脖子上一涼——一柄匕首抵住了她的咽喉。
秦知念血-液倒流,頓時連汗毛都豎起來了,也不敢再動彈。
周身一片黑暗,秦知念只覺得對方身上一股徹骨的寒意,幾乎要將她的心臟都凍住。瞥眼間,只看到了對方一身都包裹在黑色裡頭——難道是昨天蘇可諾遇到的那個人?
秦知念心下一涼,絕望的情緒撲天蓋地而來。
“誰?誰在那裡?”正在恐懼相持間,浮水的聲音憑空響起。“我……我是不怕你的,快給我出來!”
秦知念大鬆一口氣,但又恐這黑衣人不顧浮水而直接給自己一刀,便渾身僵着不敢動彈。
浮水見沒有動靜,似乎是在地上撿了一個石子,“姑奶奶告訴你,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不要裝神弄鬼,給我出來!”
在這個時候,秦知念真的是佩服浮水的大膽量。
“離他遠一點。”黑衣人忽然在秦知念耳邊小聲地說了一句,接着那匕首便移開。也鬆開了秦知唸的嘴。在秦知念發出尖叫的同時,從草叢裡飛奔出去,三兩下便在黑夜中不見了蹤影。
“啊——”浮水被那忽然衝出來的身影嚇得整個人癱在了地上,又聽到似乎有秦知唸的尖叫,便提了裙子勉強爬起來。“姑娘?”
秦知念大鬆一口氣,冷汗已經把褻衣打溼。還未來得得開口,浮水已經跑了過來,急道,“姑娘如何在這裡?您有沒有受傷,傷到了哪裡?”
秦知念自己拍了拍胸口,道:“我沒事。”
浮水也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道:“到底怎麼回事?剛纔那個人是誰??”
秦知念搖搖頭,吸了吸鼻子,輕聲道:“我不知道。”
浮水還是不放心,上下摸了摸秦知唸的聲音,確定真沒有受傷後,復又道:“姑娘怎麼一個在這裡?靜宜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