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祈煜左手執着長劍,招招致命,直刺要害,右手也不得空閒,那柄空白的扇子此時在他手中也靈活運轉,成了致命的武器。
玉衡公子依舊是溫溫和和的氣息,不緊不慢的甩出暗器,估計這些黑衣殺手也全然沒想到東祁的皇子最擅長的不是刀槍劍戟,而是暗器,全都是應接不暇。
寄緒那邊也全然沒有落了下風,招式靈活善變,黑衣人死的死傷的傷,剩下的幾個見情況不妙,相視一眼,匆匆逃走。
玉衡公子也是個狠心之人,不留活口,趁他們轉身的空檔甩出幾隻飛鏢,全部正中要害。
“沒想到玉衡公子招式如此凌厲。”墨祈煜誠懇的誇讚道。
“王爺也出乎我的預料。”
在來南儲國之前,他早就調查過皇室的情況,知道湘王爺只是個繡花枕頭,可是見到墨祈煜的第一眼他就覺得此人不凡,而今看墨祈煜出手,心中瞭然,想來又是一個隱藏實力的高手。
回京的一路一直有人跟蹤,墨祈煜不敢輕舉妄動,只好放慢行進的速度,看這些人到底是打的什麼主意。
想來上一次暗殺沒有成功而且損兵折將,這一夥人也不敢再貿然行動了,三人都是全神戒備,絕不懈怠,不給殺手留下一絲一毫的機會。
可是這麼一放慢速度,連走了兩天還有一半的路程,三人決定先尋個客棧歇歇腳,再從長計議。
“客官,打尖兒還是住店啊!”
寄緒毫不吝嗇的拿出一錠白花花的銀子,“一個包間,你們店有什麼特色菜都拿上來。”
店小二的眼睛幾乎粘到銀元寶上,忙雙手合攏接過去,“是是是,客官稍等。”又衝着後邊喊了一聲,“順子,快來,帶這幾位客官去二樓上房。”
一個瘦弱的少年小跑過來,領着墨祈煜一行人上了樓。
三人落座,不大一會兒,菜品陸陸續續的端上桌來,小二臨走前墨祈煜還特意吩咐了一句,“把門關好。”
小二會意,點頭哈腰的就退出去。
“按我們現在的速度,回京的日期就要延後了,估計皇兄在京裡不會放心。”墨祈煜夾了一口雞肉,雖然口感嫩滑,可他卻味同嚼蠟。
“飛鴿傳書回去不安全,不如我先去報個信。”寄緒提議道。
“不行。”玉衡公子搖頭,“現在是非常時刻,我們不能分開走,落單了很有可能會遭遇不測。”
“玉衡公子說的不錯,寄緒,你必須和我們一起走,三個人也好相互照應。”
“可是……”
“不必太過擔憂,還是要將眼前的麻煩解決掉。”墨祈煜指的是這些天的跟蹤者。
樓下突然傳來一聲女子的尖叫,接下來是嘈雜繚亂的求饒聲、哭泣聲、叫喊聲。
墨祈煜心中咯噔一下,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剛要推門下去查看情況,窗口就“嗖”的一聲竄進來兩個蒙面人,一個五大三粗,另一個卻身形嬌小,想來應該是女子。
看來這一次他們做了完全的準備,沒有退路。
那蒙面
的女子先行出手,由於身子輕盈嬌小,同樣的招式由她做出來分外靈活狠戾。
墨祈煜首先迎戰,看得出來,這個女子就是他們這夥人的王牌,或者說是頭目,只要擒住她,那麼一切就都好說了。
蒙面女子出手毫不留情,似乎目標就是要取他性命,連自身的安危都不顧及,墨祈煜的摺扇好幾次都打在她的身上,可蒙面女子卻只顧着攻擊,不防守。
玉衡公子悶哼一聲,捂着肩膀倒退幾步,臉上柔和的表情此時也多了狠戾。他擅長遠攻使用暗器,可是近身攻擊他卻略輸一籌,這個包間就這麼大一點,怎麼也不給他機會使用暗器。好幾次寄緒和他都想將戰鬥引到外面更大的場地,可是估計到其他無辜者還是放棄了。
墨祈煜扇骨向前一頂,直衝蒙面女子的心臟,趁她躲閃的功夫忙去幫襯着玉衡公子和寄緒對付那個男人。
蒙面女子也纏鬥進來,五人打得不可開交,慢慢的,墨祈煜發現這個女子所使招式有一點眼熟,卻又想不起來是在哪見過,或者說,他們交手過?
思及此處,墨祈煜盯着她臉上的黑巾,趁對方不注意,一下子扯下來。
女子似乎驚訝他會有這個動作,手中的招式一頓,墨祈煜趁此機會直接將扇骨打到女子的肩膀上,女子吃痛,剛想反擊卻被墨祈煜抓住要害,三兩下就將她的招式打亂,節節敗退。
“黑豹,快走。”女子這麼叫了一聲,男人也不再戀戰,二人從窗口落荒而逃。
寄緒緊跟了兩步,被墨祈煜攔下,“窮寇莫追。”
“那不是上次在驛站遇見的那個女子?”
“沒錯。”墨祈煜擰着眉頭,剛剛那個蒙面女子就是前些日子從廟裡回京的時候偶遇大雨,他們一行人停留在驛站時出現的刺客,當時她使用的是淬了毒的鞭子。
略一思索,墨祈煜道,“趁現在,他們再次戰敗,可能要緩一段時間,我們抓緊時間趕回京城。”
京城丞相府。
湘王妃突然大駕,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趕忙出來迎接。
“參見湘王妃。”
“起來吧。”楊鳶洛只是淡淡的掃視一眼,就要徑自趕去自己從前居住的小院,彷彿從未將這些人看在心裡。
其他人都站起來,杜三姨娘突然跪爬着扯住楊鳶洛的袍子,一張化了精緻妝容的臉老淚縱橫,“王妃,湘王妃留步,救救我的兒子,救救他……”
楊鳶洛厭惡的皺眉,看她這副卑躬屈膝的樣子,不知所以然。心想着,難道今日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杜三娘不欺負她就不錯了,何時又用的到她來求她了?
“仲庭他得了怪病,一直吵嚷着要見你,我們派去湘王府的丫鬟都被打發回來了,只有你能救他,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你發發慈悲……”
楊鳶洛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一次宴會中楊霽月還和她提過一次這件事,只不過當時她沒放在心上,而丞相府派來的丫鬟得不到召見她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楊鳶洛心中冷笑,那些大夫當然查不出來他是什麼病,因爲
楊仲庭的身體根本就沒有任何毛病。
當初她只是爲了給他個教訓,隨便餵了顆藥丸,騙他是毒藥,只要他不再欺人太甚,乖乖聽話,就每月來給他解藥,誰知楊仲庭膽小如鼠,沒過了幾天因爲心理作用就被自己嚇得半死。
“好,帶我去見他。”
楊仲庭躺在牀上,幾乎奄奄一息。臉頰瘦的陷下去,幾乎皮包着骨頭,眼睛下面掛着大大的黑眼圈,渾身上下提不起一點力氣。
看得出來,這些天他被折騰的不輕,嚇得吃也吃不下,喝也喝不下,那還有從前那個意氣風發相府二少爺的模樣?
見楊鳶洛來了,楊仲庭彷彿見到了救命稻草,一個鯉魚打挺就坐起來,誰知道卻因爲多日沒有好好進食,動作又太大,一陣頭昏眼花後又跌了回去。
杜三娘急得眼淚都出來了,“哎呀我的兒啊,你說你這到底是怎麼了啊?”末了停下哭喪一般的聲音,看着楊鳶洛,眼裡皆是祈求和期待,“你救救他吧,求你……”
無奈,楊鳶洛隨便從白芷那裡要了個藥丸,白芷也聰明,煞有其事一般拿出一個精緻的瓷瓶,小心翼翼的倒出一丸藥。
楊鳶洛丟給楊仲庭,後者如同捧着寶藏一般雙手接住那顆藥丸,就差感激涕零。不過楊鳶洛相信,楊仲庭現在心裡肯定是想要將她千刀萬剮的。
待楊鳶洛出門去,杜三娘忙道,“兒子,快把這藥吃了,免得再受苦。”
“不,”楊仲庭此時卻分外冷靜,“娘,你拿着這藥丸,找個大夫去瞧瞧,看看都是什麼藥材,咱們相府也不缺錢,多好的藥材也一定給我配置出來,以後免得再受楊鳶洛的牽制。”
杜三娘一拍腦門,“對對對,娘這是關心則亂,你等着,娘馬上就回來。”
佛堂之內。
楊鳶洛一進門就嗅到了香灰的味道,有些膩人,可憐她孃親萬氏一人獨居於此,伴着青燈古佛,孤寂一生。
“小姐?”一個梳着雙鬢的丫頭驚喜的叫了一聲,有些不可置信。
楊鳶洛向着聲源看過去,馬上也笑了,“雪影。”
“小姐,奴婢好想你啊!”雪影擦了擦眼角,喜極而泣,“雖然在這裡照顧主母活兒不重,可是這裡太安靜了,都沒人和我說話。”
楊鳶洛不禁心中微微酸澀,讓這麼一個十幾歲正值青春年華的姑娘家留在這寂靜的佛堂裡,確實殘忍了些。
“我不在的時候有沒有人欺負你和孃親?”楊鳶洛摸了摸雪影的頭髮,心疼道。
“沒有,別說人了,這裡連個鬼影都沒有。”
楊鳶洛失笑,這個雪影啊,還是和原來一樣,喋喋不休還不會說話,可是卻由衷的討她喜歡。
此時,佛堂內傳出了一個低沉的女聲,“雪影,是誰啊?”
“主母,是小姐回來了!”雪影扯着脖子衝裡面喊了一句,然後笑嘻嘻的看着楊鳶洛,“小姐,進去吧!主母這時候沒有唸佛,應該是在休息。”
楊鳶洛牽起了雪影的小手,溫柔的拍了拍她的掌心,“好,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