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憂是一個很現實的人,沒有好處的事,他肯定不會幹。別說什麼可以獲得一燈的友誼之類的話,胡憂不覺得,獲得一個和尚的友誼,對自己有什麼用。
難道就因爲上香可以打折嗎?
他纔不要呢,這次要不是吳紫紫要來,而他本身又以這個事來聯繫趙爾特,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來這個什麼靈隱寺。等這裡的事了結之後,他就會回到曼陀羅帝國去,以後都沒什麼機會來池河帝國了,更別提來靈隱寺。
胡憂是左想右想,也想不出一燈能給他什麼東西,偏偏這事還不能問,唉,真是苦惱呀佛家講究四大皆空,他什麼也不給,也是很正常的喲
一燈大師看胡憂在低頭琢磨着,本能的覺得胡憂這是在擔心故事講得不好,跟本就沒有想到,胡憂是在苦惱着可以從他那裡,得到什麼好東西。事實上,他早就決定,給胡憂一樣東西了,只是胡憂現在還不知道而已。
周圍的人是越聚越多,雖然他們都沒有開口出聲,但是環境還是變得吵雜了起來。
一燈大師主動提議道:“這位施主,咱們不如到後面禪房小座,可否?”
跟你去禪房坐,那趙爾特怎麼辦?
胡憂裝作去看周圍的人羣,目光卻在趙爾特的身上定了一下,想要看看趙爾特是什麼意見。
趙爾特和胡憂接觸過幾次,也算是有了些默契,見胡憂的目光射過來,他是滿臉喜色的點頭。雖然幅度不是很大,但是已經足以讓胡憂看出他的意思,是讓胡憂跟一燈大師去。
胡憂不知道這個一燈大帥,趙爾特還能不知道嗎。池河是一個遊牧民族組成的多民族國家,每一個民族都有不同的信仰,有些甚至是完全相反的信仰。而佛法雖然在池河並不是那麼顯眼,但是它卻在各個民族之中,都有一定的地位,也就是說,佛法在各民族之中,可以起到信仰之外的調合作用。
這樣說起來,似乎很複雜。如果把佛法比喻像做菜用的鹽,藥材裡的甘草,那就容易理解多了。佛法在各民族的眼裡,不如族中的信仰來得重要,卻可以容易進去,每個人或多或少的,都信一些。而千年的靈隱寺,則是這佛法之中的代表之一。
胡憂看懂了趙爾特給他的眼神,心想趙爾特既然同意他去,那麼趙爾特肯定會另想辦法,與他聯繫的。於是點點頭,同意的一燈大師的提意。
胡憂去,吳紫紫自然也不願單獨的留在這裡,她是死跟着胡憂,胡憂去哪,她也跟着去哪。好在這靈隱寺並不禁止女人進出,沒有那麼多的禁忌,一燈大師,也沒有阻止她。不過其他的人,自然就不能跟去了。
後面禪房的環境,要比前面的大殿要清幽很多,進出的除了大小和尚之外,就只有胡憂和吳紫紫兩個外人。一燈身爲主持,在靈隱寺的地位自然很高,每一個和尚,無論老小,都遠遠的給他行禮。一燈大師爲人很也謙和,一路行來,也都一一還禮。
大約走了十來分鐘,一燈大師把胡憂和吳紫紫領進了一間並無什麼特別的禪房。自有小沙彌給送上茶水,退去之後,禪房裡,就只剩下了一燈大師,胡憂和吳紫紫三個人。
“當”
悠悠的鐘聲,從遠方傳來。陣陣梵背誦經之聲,悠悠揚揚的響起。
一燈大師微微一笑,解釋道:“這是本寺的弟子在做早課,也是歡迎施主前來”
胡憂心說這老和尚還真會說話,我看做早課是真,歡迎我嘛,不過是你借花獻佛的一話水話而已,捧捧別人還行,對我嘛,那就不必了吧。
胡憂打哈哈道:“那小子就多謝了。”
一燈大師不溫不火,猛的挺起了脊樑,全身上下,散發出一種逼人的氣勢。邊上的吳紫紫似乎沒有什麼感覺,胡憂卻覺得內心最深之處,有什麼東西,似乎正在覺醒。
胡憂全身一震,瞬間腦子一片空白,雖然他早已經從吳紫紫和趙爾特他們的反應,猜到這個老和尚不是一般的普通和尚,但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一燈,居然是一個超極高手。胡憂從來沒有如些清楚的感覺到,自己技不如人。他的內心告訴他,如果這個老和尚要殺他,他躲不過一招。
升起這樣的感覺,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不過他卻相信,這是實事。
一燈大師只是這麼來了一下,沒有下一步的動作,自言自語的,又像是對胡憂說道:“佛法講究的是一個緣字。不知施主以爲如何?”
胡憂知道,還是不要在這個老和尚面前玩什麼花樣的好。他剛纔那個動作,是故意做給自己看的。什麼佛家無怒,這老和尚對自己那連篇的水話,不就是很生氣了嗎。
胡憂回道:“我也覺得是這樣。不然我們也不會有緣在今天相見了。”
一燈大師嘆了口氣道:“施主果然是有大智慧的人,難怪能通曉那麼多佛法故事。”
胡憂笑笑道:“我知道的很也平常。大師,小子大膽問一句,那些故事,對於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嗎?”
一燈大師毫不猶豫的回道:“不錯。那是佛祖傳下來,教化育人的精髓所在,能讓千萬人知法明理,感化衆生。”
胡憂大着膽子道:“按大師的意思,是不是拿任何的東西,都無法與之相比,哪怕是這整千年的靈隱寺?”
一燈大師微微笑道:“施主有話,不妨直說。”
胡憂同樣抱以微笑道:“我想大師已經猜到弟子的心聲了。”
一燈大師點點頭道:“施主是我見過的,最真性情的人,民間有句話說得好,幹活吃飯,吃飯幹活,這天下沒有白吃的飯,也沒有白乾的活。小僧明白了”
胡憂心說,這老和尚看來不傻,明明就是什麼都知道嘛。
一燈大師探wo入杯,拿出一個紅色小盒子,放在桌上,推給胡憂道:“小僧今天就做一回俗人好了,這錦盒之物,就算做對施主贈下故事集的一個回禮”
胡憂看那盒子不過是比手指頭大一點,暗猜着會是什麼呢?裝金幣的話,最多也就裝十來個,這老和尚自己都說了,全寺上下,找這些故事都找了三百年了,他該不會幾個金幣,就把少爺打發了吧。
難道是大力金剛丸之類的秘藥?別逗了,那些都是小說裡的玩藝,真實的藥丸,跟本就沒有那麼神奇。少爺就是幹這行的,你可別拿這些來糊弄我。
吳紫紫也很好奇,這一燈大師會拿什麼來和胡憂交換好些佛法故事。她可沒有胡憂想的那麼多,偷偷的在下面捅了胡憂一下,道:“快打開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
胡憂看了一燈大師一眼,把盒子打開。只見盒子裡裝着的,是一顆墨色指頭大的晶體。晶體爲圓型,在日光之下,閃出黑色像火一樣的光茫。他剛想問一燈,那是什麼東西,突然就感覺到融合入體內的血斧,猛的蠢蠢欲動,似乎像要透體而出一樣。
胡憂用很多的精神力體,才勉強的把血斧給逼住,沒有讓它出來。豆大的汗水,卻已經溼透了他的衣襟。
吳紫紫是挨着胡憂坐的,她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胡憂的不對勁,關心道:“無名,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胡憂忍得非常辛苦,咬着牙道:“紫紫,你到外面幫我看着,別讓其他人進來,我想跟一燈大師單獨說一些事。”
要是換了今天以前,吳紫紫肯定不會願意出去的,但是現在,雖然她同樣還是不太願意,但是卻不敢違背胡憂的意思,咬着小貝牙,點點頭,依依不捨的出去了。她出門的時候,一燈大師塞給她一個東西,同樣交待不要讓人進來。
吳紫紫剛一出去,反身關上門,胡憂的血斧就壓不住了,瞬間出現在了胡憂的手上,強大的殺氣,充滿了整個禪房。
一燈大師似乎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事一樣,連臉色都沒有變化,還是一臉笑意的坐在那裡,慈祥的樣子。
血斧往日出現的時候,都是純白透明的,一般肉眼很難看清楚他的樣子。而此時,血斧卻呈現出黑色,與那盒子裡的小黑球顏色一模一樣。
胡憂血斧在手,整個人像換了一個人一樣,顯得狂爆無比,眼睛都變成了血紅色。
胡憂瞪着一燈大師,指着那從血斧出來之後,就一直在盒子裡高速旋轉的黑球道:“老和尚,那是什麼東西。”
一燈大師兩眼死瞪着胡憂手上的血斧,喃喃自語着什麼,聽聞胡憂的話,連忙說道:“這是舍利子,快,把你手中的血斧靠上去,你將會受用無窮”
胡憂沒有想到,一燈大師居然能一眼就認出他手裡的是血斧。生性謹慎的他,當然沒有那麼容易聽一燈大師的話,哪怕血斧本身就有靠向那顆黑色舍利子的衝動。
胡憂強壓着血斧問道:“靠過去會怎麼樣,你說告訴我。”
一燈大師的臉上,首次出現了焦急之色,急急的說道:“這個我稍後再告訴你,快點,靠上去,不然要出大事”
一燈大師的話音未落,那黑舍利子已經發生了變化。它旋轉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了,而胡憂手中血斧的蠢動,也更爲強烈。胡憂都已經快控制不住它了。
胡憂咬着牙硬頂道:“你先告訴我,會怎麼樣”
一燈大師道:“我也不知道會怎麼樣,我只知道,再不快點,舍利子就要爆炸了,到時候,整座靈隱寺,包括你我,都得完蛋”
胡憂不想相信一燈大師的話,但是身體的感覺告訴他,那黑色的舍利子,已經變得越來越狂暴。它似乎蘊含是無比強大的力量,而且那力量受血斧的刺激,已經達到了臨界點。
胡憂很難描述現在自己的感覺是什麼,他覺得那血斧就像是有生命一樣,受到舍利子的強力吸引,他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像,才決定怎麼做,但是那顯然不行。
此時他已經有些欲罷不能,只能保持住自己的一點清明,儘可能阻止不明事件的發生。
“轟”
血斧沒有靠向舍利子,可是舍利子卻自行的在高速旋轉之中,飛向了血斧。
舍利子和血斧撞在了一起,並沒有發生爆炸,但是胡憂卻感覺與爆炸沒有任何的分別。
一撞之下,舍利子不見了,血斧也不見了,胡憂的身體,卻漲了起來。一股從未見過的強大能量,從他的手心衝入,狂暴的在他的內體橫衝亂闖
胡憂跟本就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想動,但是卻動不了。他現在面對的痛苦,比那次在沼澤裡的血之醒覺還要可怕。
一張口,胡憂一口血噴了出去,血霧沒有散開,瞬間從血紅色變成黑色,直接在空氣之中,燃燒了起來。
黑色的火焰,把整個禪房都映照成了黑色,這裡不再是禪房,有如阿鼻地獄。
遠處的誦經之聲,猛的停了下來。那邊正在做早課的和尚,似乎感應到了這邊的不對,遠遠傳來的腳步聲,告訴禪房之中的胡憂和一燈大師,他們正向這邊跑來。
胡憂現在是完全不能動,一燈大師是不敢動。黑色的舍利子是他拿出來的,他能感應到胡憂身上的血斧和舍利子有交流,但是他也不知道,舍利子和血斧變成這樣,會發生什麼事。這種事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沒有人知道,會發生什麼。
突的看到胡憂全身膨脹起來,發出道道黑色的火焰,一燈大師臉色一變,一咬牙,左手結了個法印,右手猛的按在胡憂的頭頂天靈之上。
胡憂看到一燈大師的手往自己的頭上來,還以爲這老和尚要下殺手。他想自保,但是跟本就動不了一個指頭,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一燈大師的手,放在自己頭上。直到感覺一股柔和之氣,從頭頂灌下,像似要去牽引內體那狂暴之氣,而不是下殺手,他才安心了一些。
門外傳來嬌吒,是吳紫紫的聲音。由遠而近的腳步聲,也同時停了下來。看來了吳紫紫阻止了那些和尚的闖入。
胡憂沒有精力去猜門外的情況怎麼樣,一燈大師的佛氣****之後,他的全身都開始顫抖起來。不只是舍利子和血斧的能量,似乎還有其他的能量,也在蠢動。
胡憂不知道自己的體內,什麼時候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只知道,自己現在很難受,全身經脈都快要裂開了。他很後悔跟這個什麼一燈大帥來禪房。就像那些無知少女,和色狼一起去開房一樣後悔。但是後悔是沒有用的,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可以吃。他必須想一個辦法,把自己從困境之中解脫出來。在胡憂的信念裡,命運一定在掌握在自己手中,他不允許自己如此的被動。
胡憂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讓自己冷靜下來。用心去感受自己現在的情況。
他閉上了眼睛,關閉掉對外界的一切感覺,仔細的分析自己身內的奇怪異動。
慢慢的,胡憂發現了第一股力量。那是血斧和舍利子,它們相互糾纏着,在自己的體內高速轉動。身體的巨大痛苦,大部份都來自於它們。
接下來,是一燈大師從頭頂灌下來的能量,那能量很平和,沒有半點的厲氣。他似乎想要引導那舍利子和血斧的能量,在體內形成一個循環。但是他明顯的力不從心。他的佛力不夠強大,控制不了。
另外,胡憂還感覺到了幾股能量,它們分別來自眼睛,手中的戒指,和下面的那四顆蛇牙,這幾股力氣都不大,但是卻很堅韌。胡憂不知道它們是從哪裡生出來的,但是他覺得,這些能量,也許可以幫他。
他先去控制眼睛那裡的,但是幾經比努力,他還是放棄了。那裡的能量不聽他的。戒指的能量也一樣,不聽指揮。最後來到小胡憂腦袋上的那四顆小蛇牙,一開始也不行,在胡憂失望的時候,它們卻動了。
那是四股非常小的能量,它們在胡憂的指引之下,慢慢的移動了起來。
胡憂不能確定,這麼小的能量,能不能起到作用,但是他現在,除了試一試之外,再沒有其他的辦法,只有靠它們了。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關鍵時候,還得老2挺身而出。
胡憂控制了那四股分別來自四顆蛇牙的能量,猛的撞進了那股由舍利子和血斧形成的黑色能量之中。
‘轟‘
一燈大師像是被雷劈到一樣,猛的飛了出去,一頭撞在牆上。他輸進來的那些佛氣,卻留在了胡憂的體內。
胡憂感覺自己被人放進了一口大鍋裡,下面燒着熊熊烈火,上面卻一直有人在往鍋裡倒冰水。全身上下,是一會冷,一會熱。腦中無數的幻象,像放電影一樣出現,一會回到從前,一後回到紛飛的戰場上。
他只能下意識的,用來自小胡憂那點唯一可以控制的力量,去引動那黑色的能量,跟着那股佛力,完成循環路線。他也不知道,那樣之後,會發生什麼。但是現在,除了那樣做,他真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