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三章 哀莫大於心死

顧天銘雙眼有些朦朧,目光在千菱兒的臉上停留許久才漸漸下移,留戀過身下的這具身體,呼吸越加粗.重:“白陽……”

喃喃的一聲,在千菱兒耳邊卻如同驚雷,彷彿是有一隻手抓住了心臟,不停地收緊再收緊,直到心臟支離破碎。

溼.熱的呼吸在耳邊脖頸處流連,滾燙的手掌在後背遊走,千菱兒的身體微微顫.慄,哽咽着聲音道:“不要,顧天銘,求求你,不要這樣對我…………”

至少不要當着白陽的面,千菱兒歪頭,看着櫃子上正對着自己微笑的白陽的遺像,眼淚涌了出來,迷糊了視線,此時她恨不得能夠立即去死。

顧天銘埋首在千菱兒的頸窩,雙手在她身體各處撩撥,不停的在她耳邊呢喃着白陽的名字,動.情至深。

他知道千菱兒此時生不如死,顧天銘其實就是故意的,儘管酒精上頭,他卻依舊清醒,他就是想要身下這個十惡不赦的女人痛苦。

只是他自己都不願意承認,讓他情動的是身下這個女人,而不是口中的白陽。

一夜旖.旎,千菱兒卻如同死魚一般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眼淚已經乾涸,下嘴脣被咬的傷痕累累。

顧天銘看到她這副樣子心中有種莫名的惱火,自己就這麼讓她噁心?

“千菱兒,你這副裝貞.潔的樣子給誰看呢?嗯?”

臉頰被顧天銘捏在手裡,很疼,千菱兒卻只是無聲的閉上眼,一聲不吭,顧天銘心中的邪火沒處發泄,一把甩開千菱兒,披上衣服就走了出去。

顧天銘離開之後房間裡靜默了許久,片刻之後響起了千菱兒壓抑的低泣聲。

初次的美好和幻想,全都在今夜破滅了,千菱兒緊緊的蜷縮在一起,哀莫大於心死。

清晨林姨過來送飯的時候,千菱兒和平常一樣,只是平靜的有些異常,安安靜靜的將所有飯菜都吃完了,就在林姨要走的時候,卻聽她開口了:“林姨,你能給我找把剪刀和一些紗布嗎?”

“嗯?你要這個幹嘛?”林姨疑惑的開口問。

“剛剛不小心撞到桌角,膝蓋擦傷了,所以想包紮一下。”

千菱兒說着還提了提裙襬,讓林姨能看到自己膝蓋上的擦傷,這是她第一次開口向林姨提要求,林姨也沒多想就點頭答應了:“好吧,我等下給你拿上來。”

“謝謝你。”千菱兒真誠的道歉聲在背後想起,林姨總感覺有哪裡不對,但是卻找不到原因,只能作罷。

林姨將急救藥箱遞給千菱兒之後就下樓做衛生去了,昏暗的房間裡只留下了千菱兒一人,她抱着藥箱在地毯上坐下,矮几上放的是白陽的照片。

“白陽,現在我要去找你了,聽說天堂很美,我也好想去。”千菱兒一邊說一邊打開藥箱,從裡面拿出了剪紗布用的小剪刀,刀片雖小卻很鋒利。

昨晚的畫面又在腦海中浮現,千菱兒只覺得渾身發冷,只想早些擺脫顧天銘,擺脫這裡的一切:“白陽,你說……我這麼髒的人,上帝會不會允許我上天堂呢?”

當然不會有人回答她,靜默了一會兒之後千菱兒才又自言自語道:“罷了罷了,不能上天堂就下地獄吧,至少地獄沒有他。”

“他”當然是指顧天銘,只要沒有顧天銘,去哪裡都好,千菱兒想。

尖銳的刀尖刺進肌膚,劃開皮肉,直達入心的痛感竟然讓千菱兒感覺到一絲刺激的快.感,她咧嘴笑了笑,眼前彷彿又看到了顧天銘的那張冷峻的臉。

就這樣吧,祝我們生生世世永不相見。

林姨提前做完了大廳裡的衛生,想到急救箱還在千菱兒那裡就想着上去看看,如果用好了她就及時把東西放回原處,卻不想進門之後差點被眼前的場景嚇傻了。

只見千菱兒昏倒在地,左手腕處鮮血不停的向外涌出,染紅了大片地毯。

顧天銘接到電話時千菱兒已經出了搶救室,只是人依舊在昏迷當中。

醫院病房內,顧天銘面色陰沉地站在病牀邊,看着那張蒼白的小臉氣的牙癢癢,他就這麼讓她噁心?以至於發生關係之後想要自殺以證清白?

“千菱兒,沒有我的允許,你連死的資格都沒有!”顧天銘咬牙切齒的開口。

千菱兒昏迷之後再次陷入了夢魘,不停的在記憶深處穿梭,其中有痛苦有歡樂,最多的還是痛苦和折磨,四年的牢獄生活再次重現,她看着身處其境的自己幾乎崩潰。

卻在後來看到了對生活充滿渴望的女孩,那個女孩讓她好好活着,一定要好好活着,只要活着,一切纔有可能。

千菱兒捂嘴痛哭:“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信守承若,活着真的太痛苦了……”

“菱兒姐姐,你答應我,好好活着,熬過去,只要熬過去一切都會好的……”

千菱兒痛哭搖頭,她已經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一瞬間,她只覺身體漸漸沉重,神經恢復了知覺,耳邊是滴滴滴的機械聲響。

縈繞在鼻尖的消毒水味提醒着千菱兒她身處何地,睜開眼,看到的是一片刺眼的白,她怔愣許久,神志才慢慢聚攏。

“醒了?”熟悉的聲音在耳邊想起,不用轉頭,千菱兒就知道是誰。

顧天銘語氣冷淡,心底卻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也慢慢放鬆了下來,只是這些他當然不會表現出來:“千菱兒,你倒是膽子漸漲啊,都敢玩自殺這種把戲了。”

千菱兒對他的暗諷不予理會,重新閉上了眼睛,她很累,不想睜眼也不想多聽一個字。

顧天銘被她的態度弄得很惱火,卻找不到地方發泄,千菱兒這種半死不活的樣子又經不起他折磨,深呼吸了口氣之後只道:“千菱兒,你給我聽好了,任何事沒有我的允許,你都休想得逞,你想死?可沒那麼容易!”

千菱兒依舊沒有反應,卻在心裡打定了主意,既然天不收她,那她就活着,熬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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