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暗自佩服,此人不光爽利,沒想到還心如明鏡,真讓人刮目相看。當下我鄭重的道歉,說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並把想了解趕屍之法的意思講明,不過倒略去了我要跟言家作對的細節,不是信不過他,只是他畢竟算是言家一脈,我不想讓他爲難。“原來是陰陽師,失敬失敬啊,難怪念力不凡,觸客人而不生變。”
其實倒不是沒個陰陽師都這樣吧,我可能特殊一點,在鬼門關的時候,那個程萬年不是還說我身上鬼氣十足麼。
“至於法門麼?”他又道:“本來我也想指點你一些吆屍方面的法門,可是我所學都是旁門而非正宗,也僅能吆屍過境而已,只不過掛着言派的姓氏借光罷了,你學了我的旁門左道,只怕有害無利,唉,什麼忙也幫不上,真枉費你叫我一聲大哥啊。”
我也知道他確實沒什麼太大本事,又看他說的如此真摯,倒叫我不好意思起來,連忙岔開話題:“言大哥,你知道一個叫老鐵的麼?”
“老鐵,你是說王老鐵麼?就是王家老店的掌櫃啊。”
掌櫃的,難道就是櫃檯裡方纔那位麼?居然當面錯過啊,也怪昨晚那個小服務生,怎麼連他老闆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我結了賬,和言六出了店門,回到王家老店,那中年人還在看報,我走過去低聲問道:“您可是老鐵?”
他瞪起那雙綠豆樣的小眼睛,精光十足:“哪來的小娃娃,沒禮貌!”
“我叫李克。”
“啊?!你就是李克麼?”他嗖的站起來:“你可來了。”目光瞥向我身旁的言六,眼中頗爲猶疑。
言六哈哈一笑:“兄弟你先忙着。”說完自去生人勿近那邊照看他的客人們,他一推門進去,我隱約看到裡邊影影綽綽的站着好多位,果然屍體是不能坐下躺下的,什麼時候都得站着,怪可憐的。
只聽老鐵低聲道:“怎麼跟趕屍人混在一起?”
我簡單解釋兩句,趕忙問起我老老爸老媽的事。
“此處不是說話的所在啊,你跟我來。”
我隨他轉到一間客房,他關上門,四下看看,神神秘秘的說:“你父母三天前出去言家集,之後一直也沒有消息。”
“他們有什麼書信之類的留下麼?”
“沒有,只留了個口信,說你早晚會來,如果到時候他們沒回來,讓我接待一下你。”
“沒了?”
“沒了。”他搖搖頭。
唉,我的老爸老媽啊,你們也太不負責了,不僅對自己不負責,對我也不負責,大老遠把我叫來,總得給點指示吧。現在讓我怎麼辦?我還以爲找到這個老鐵能有啥突破性進展呢,結果還是原地踏步。
“他們寫信特意交代我來找您的。”
“是啊,我和你父母都是二十多年的老交情了。”他點頭道。
“我的意思是……”我心想,他們總不是讓我來找你敘舊的吧,這話卻不好講出口了。
老鐵看出我的焦慮,摸摸光頭,想了想道:“對了,他們走時候交代了,如果你來了他們還沒回,叫你在這等着。”
“等着?那得等到什麼時候啊,乾脆我去找他們吧。”
“進集子麼?那不太可能。”他使勁搖了搖頭。
“你的意思是?”我確實不大懂他的意思,聽起來好像這言家集神秘的難以進入一樣,言六不是還要去呢麼。
“你有所不知,”老鐵道:“言家集這地方,普通人八百年也不會想去一次,而在趕屍人心目中是一處聖地,舉凡在江西境內的趕屍,能經過的都要經過一趟,哪怕不順路,只要不是很遠,寧可繞路也要去。”
“能混進去麼?”
“集子裡白天有丁壯巡邏,一入夜有喪魂夜梟守着,想偷偷進去太難了。要知道這集子其實不大,一共也就幾十戶人家,相當於一個小村吧,無一例外全都姓言,而且個個都是嫡傳高手,趕屍人想去,要遞宗師譜門生表,其他門派身懷法力之人想去,則要遞名帖求見,”
乖乖,這怎麼聽起來跟《水滸傳》裡的祝家莊曾頭市一樣,難以想象解放後這麼多年還有這種形式的村落存在。
“進集子就一條道麼?”我問道註冊陰陽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