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番外(二)

每一個成功的奧特曼背後都有一個默默捱打的小怪獸。

而每一個調皮搗蛋的小孩背後, 都有一雙默默垂淚並且相看無語凝噎的父母。

……

今天是方唯小盆友的生日,因而沈唯瀾和方品都提前離開公司,去方品爸媽家接回方唯小盆友, 而後打算一起去哈皮哈皮。

此刻方唯小盆友環着雙臂坐在後座, 一雙漆黑晶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前面兩個大人的後背, 殷紅的小嘴微微撅起, 長睫一顫一顫的。雖然今天是他的生日, 可是他現在很不開心,十分地不開心!

方品當然從後視鏡裡瞧見兒子一臉生氣的表情,卻不搭理, 而是伸手覆上一旁沈唯瀾的手背,柔聲問道:“今天公司裡是不是很忙?累不累?想去吃點什麼?”

值得一提的是, 如今沈唯瀾已經離開了方品的公司, 並且憑自身努力在另一家企業坐上了銷售經理這一位置。不得不說, 這與方品的支持密切相關,並且方品也做到了婚前曾對她表明不會干涉她工作的保證。

沈唯瀾略有些疲憊地揉揉額角, 笑了笑說:“還好,如果你能說服你兒子不去吃那些垃圾食品,我就一點也不累了。”

方唯小盆友耳尖地聽到父母提起自己,立刻湊過去趴在前邊的椅背上,奶聲奶氣道:“媽媽壞, 媽媽不讓唯唯吃好吃的!”

沈唯瀾氣悶道:“我不讓你吃好吃的你能長這麼大?我告訴你方唯, 下回再讓我看見你吃什麼肯德基麥當勞, 看我不打屁股!”

方唯小盆友趕緊伸出短短肥肥的胳膊捂住自己的小屁屁, 圓溜溜的眼珠直往方品面上瞧, 委委屈屈地叫了一聲,“爸爸……”

方品抽空摸了摸兒子的腦袋, 依舊和風細雨道:“唯唯乖,聽媽媽的,以後不許纏着姥姥姥爺和爺爺奶奶買這些東西。”

方唯小盆友見爸爸這麼幫着媽媽,立刻吃醋不樂意了,扭着小身子嘰嘰咕咕:“爸爸壞!媽媽壞!唯唯生日,不帶唯唯吃好吃的!嗚嗚嗚嗚,唯唯討厭爸爸,唯唯討厭媽媽!嗚嗚嗚……唯唯要謝叔叔……”

方品一聽,立刻咬牙切齒道:“謝長安什麼時候又見過唯唯了?”

沈唯瀾傻笑一聲,往旁邊挪了挪,小心翼翼道:“品品你別生氣,就是前兩天我帶着兒子去商場給他買衣服,剛好碰見謝長安,他還送了唯唯不少玩具。”

方品斜睨她一眼,問道:“你怎麼沒跟我提起過?”

沈唯瀾嚥了口唾沫,小聲道:“這不是怕你生氣麼。”

方品嘴角扯出一絲笑,陰測測道:“等回了家把他送給唯唯的玩具通通扔了,不准他的東西出現在家裡。”

哎呦喂,這沖天的酸氣。

沈唯瀾立刻答應了,轉過身看着正在座位上顛着小短腿的兒子,嚴肅道:“方唯,你給我端端正正坐好了!”

方唯小盆友扁扁嘴,眨了眨眼睛,又湊上前小聲說:“媽媽,漂亮媽媽,美女媽媽,最最可愛的媽媽……唯唯想吃雞翅。”

沈唯瀾憋着笑,摸了摸兒子柔亮的頭髮,說道:“唔,爸爸媽媽帶你去的地方就有雞翅,等會肯定讓你吃個夠。”

方唯小盆友這回安心了,樂呵呵地坐在後邊,偶爾看看窗外,偶爾又看看爸爸趁紅燈的時候俯身過去親親媽媽的臉頰。然而好心情並沒有維持多久,當沈唯瀾和方品牽着方唯小盆友的手走進一家自助餐廳的時候,方唯小盆友又撅起了小嘴。

沈唯瀾納悶道:“方唯,你不喜歡這裡?”

方品蹲下抱起兒子,笑眯眯道:“唯唯乖,爸爸待會就烤好多好多的雞翅給唯唯吃,好不好?”

方唯小盆友悶悶地說:“可是爸爸,這裡的雞翅都不能直接吃,還要烤,那得浪費多少時間呀,唯唯得少吃多少隻雞翅呀。”

沈唯瀾忍俊不禁,轉頭對方品打趣道:“噯,你說你兒子是哪個先人轉世?怎麼就這麼喜歡吃雞翅啊?”

“誰知道呢!”方品也笑了笑,湊過去在兒子的嫩臉上親了一口,笑眯眯道:“唯唯告訴爸爸媽媽,爲什麼這麼喜歡吃雞翅?”

方唯小盆友一臉嚴肅道:“因爲我最崇拜奧特曼,多吃雞翅,我就能像奧特曼一樣在天上飛啦!”

沈唯瀾滿臉黑線,方品無語半晌後,問他:“唯唯,這是誰告訴你的,吃雞翅就能飛了?”

方唯小盆友繼續一臉的認真,並且佐以自豪的語氣說道:“沒人告訴唯唯,是唯唯自己想的!”他說得理直氣壯並且絲毫不覺得自己想法有錯。

沈唯瀾撇過臉憋着笑,肩頭一聳一聳的。偏偏方品還摸摸方唯小盆友的腦袋,誇獎道:“唯唯真聰明。”

方唯小盆友立刻趾高氣揚起來,仰着小臉就差鼻孔冒氣了。

服務員領着三人在一個空包廂裡坐下,方唯小盆友立刻嚷嚷着要吃雞翅。沈唯瀾瞪了他一眼暗示他安靜一點,然而他對於雞翅那種渴望而炙熱的心情早已令他不顧一切,因此竟然忽略了沈唯瀾的暗示。

食物很快送了上來,方品在方唯小盆友熱烈的注視下趕緊開始烤雞翅,完全是一個好爸爸的模樣。

沈唯瀾心裡吃味,酸溜溜道:“噯,你也別這麼寵着他。”

方品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擡眸深深看了她一眼,笑道:“他可是咱們倆的兒子,我不寵他還能寵誰?”

寵我!沈唯瀾在心裡頭默唸。

方唯小盆友渾然不覺自己成了媽媽吃醋的源頭,小手拼命扯着爸爸的衣袖,迫不及待道:“爸爸,好了,好了。”

方品又在旁邊涼了涼,才把雞翅遞給方唯小盆友,方唯小盆友接過雞翅立刻開吃,小嘴周圍沾滿了油,他卻仍是吃得津津有味。

沈唯瀾忍不住開口道:“方唯,慢慢吃,沒人跟你搶。”方唯小盆友嘴裡叼着雞翅,含含糊糊地應了兩聲。

方品一邊繼續烤着兒子的摯愛,一邊頗爲欣慰地看着吃得小肚子圓鼓鼓的兒子。慈愛的目光在方唯小盆友的身上逡巡一圈,而後轉過臉對沈唯瀾柔聲道:“瀾瀾,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唯唯已經三歲了。”

沈唯瀾也感慨道:“是啊,想當初他還不過是根小豆芽。”

方品伸出另外空閒的手,緊緊握住沈唯瀾的手,眼中盡是滿足,“瀾瀾,我很慶幸自己當年沒有放棄你。我也很感謝,你當年沒有捨棄孩子。”

沈唯瀾面上一紅,嘴裡卻仍舊強硬道:“那是,你可得好好對我。”

方品一挑眉,嘴角緩緩流淌出一絲笑意,指尖曖昧地在她手心中撓了撓,語帶深意道:“那當然,今晚回家我必然好好對你。”

最後四個字咬音極重,深怕沈唯瀾聽不出他話中之音。

沈唯瀾似嗔非嗔地瞪了他一眼,還沒來得及開口,吞完一隻雞翅的方唯小盆友抹抹嘴巴,奶聲奶氣道:“我也要好好對爸爸媽媽。”

兩人相視一笑,方品又往兒子碗裡放了些食物,藉此讓兒子把注意力挪走。而自己卻緊握着沈唯瀾的手不肯放,一雙眼滿含喜悅地與她對視着。

沈唯瀾被他看得低了低頭,沉默片刻,而後輕聲說道:“品品,我一點也不後悔,真的。我反而是慶幸,慶幸自己當初並沒有做出錯誤的決定。”

方品悠悠然鬆了口氣,懸在半空的心終於落下。他等的就是她的這一句話,有這句話在,他從前再多的辛苦再多的努力,便都有了肯定,有了價值。

一頓飯後,服務員送上方品與沈唯瀾特地替方唯小盆友挑選的蛋糕。方唯小盆友呼地一口氣把蛋糕上的蠟燭全部吹滅,而後自己一低頭啃了滿嘴的蛋糕。白嫩嫩的小臉點綴着黑色的巧克力,方品和沈唯瀾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方唯小盆友眼珠骨碌一轉,扯着沈唯瀾在方品身邊坐下,而自己坐在兩人對面,伸出手指分別在兩人鼻尖上颳了一記奶油,而後樂呵呵道:“媽媽,爸爸,還有唯唯,都是小花貓,髒兮兮的小花貓……”

方品和沈唯瀾皆從對方臉上看出一絲促狹的笑容,沈唯瀾佯怒地衝方唯小盆友斥道:“下回再也不給你買蛋糕了啊。”

方唯小盆友也不怕,捂着嘴兀自傻樂。

沈唯瀾剛想探身湊過去給他吃個栗子頭,卻被旁邊的方品一把拽住往下扯。她一個沒注意便歪倒在了方品身上,訝異地側目看着他,“品品?”

方品但笑不語,在沈唯瀾的鼻尖上輕輕一吻。

方唯小盆友咋咋呼呼地喊道:“哇,爸爸咬媽媽鼻子了!”喊完還不過癮,乾脆繞着桌子跑起了圈,邊跑邊喊,“爸爸羞羞,媽媽羞羞,爸爸羞羞,媽媽羞羞……”

沈唯瀾有些不好意思地退了方品一把,方品也沒強求,便讓她在旁邊坐好。然而待她坐穩之後,又湊過去低聲道:“瀾瀾,我一輩子都會對你和唯唯好的。”

沈唯瀾一怔,眼眶有點酸,卻笑道:“我相信,你一向是說到做到。”

方品一把抱起亂竄的兒子,一手緊緊摟住身邊的沈唯瀾,低聲道:“謝謝你的信任,謝謝……”

沈唯瀾伸手回摟住他,心中滿是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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