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的語氣，彷彿親身經歷過。
江辰移了移，貼得蘇小洛更近，“媳婦兒，我絕對不是這樣的男人。”
蘇小洛自然地往邊上移，避開江辰，眨着眼睛，故作天真地問：“那要是意外呢？”
“不會有意外。”肯定的語氣。
蘇小洛沒有說話，要是意外可以掌控，也就不叫意外了吧？無意跟江辰深入討論這個問題，蘇小洛站起來。
“我回房睡覺了，你接着看。”
“我也回房。”頓了頓，他又說：“陪你睡覺。”
蘇小洛把手裡的抱枕塞到江辰懷裡，“不用，你睡客房。”
說完，轉身要走，被江辰抓住手腕，蘇小洛掙了掙，掙不開他的鉗制。
“媳婦兒。”江辰叫了一聲。
蘇小洛只覺得心裡一驚，握了握沒被抓住的爪子，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和，“嗯，你說。”
江辰手輕輕一拉，蘇小洛被他從後面抱住，一隻手貼着她的肚子，另一隻手箍在她的胸前。
蘇小洛低頭看了看，簡直就是耍流氓啊摔！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掙扎不開。
“你放開我，有話好好說！”蘇小洛眉頭緊緊皺起，褶皺可以完全可以夾住一隻蒼蠅。
“媳婦兒，我想跟你好好說話的，是你不願意跟我好好說。”江辰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情緒。
所以，蘇小洛摸不準，他這句話裡隱含的意思，當你不知道對方到底想做什麼的時候，心裡絕對是虛浮和恐懼的。
“你……想做什麼？”蘇小洛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發虛。
“媳婦兒，我很認真。”
認真什麼？江辰沒說，他只是低下頭，輕輕含住她的耳垂，舌尖舔舐帶來的奇妙感覺，激的蘇小洛一陣顫慄，雙腿發軟無力。
“別……鬧！”
這得虧是大着肚子，不然，以江辰這撩撥的高超技巧，走哪兒哪兒激起一陣乾柴遇上烈火。
“好，你告訴我，爲什麼跟我慪氣，我就放開你。”
威脅的語氣，赤條條的威脅！
“我沒跟你慪氣。”蘇小洛一直都這麼覺得，她只是在跟自己較勁，跟自己生悶氣。
原來，在江辰眼中，竟然是在跟他慪氣。
“還不承認，嗯？”
未落的話音，隨着江辰的氣息，一塊傳入她耳中。
得，她算是明白了，江辰晚上是打定了主意，威逼色-誘，非要知道她心裡的想法不可。
蘇小洛用力掙了掙，江辰不動如山，脣貼着她的頸脖間遊走……
“江辰，你到底想做什麼？！”蘇小洛討厭極了這種感覺，明明生氣牴觸，又情不自禁淪陷。
“我還是那句話，你要判我死刑，起碼讓我知道罪名。”如果不是別無他法，江辰不會用這種方式。
他很清楚，他的小妻子，一定會炸毛。
確實，蘇小洛炸毛了，不是因爲江辰動用的方式，而是因爲，他明明纔是罪魁禍首啊，還一遍又一遍地逼問她。
他不知道，他每一遍的逼問，都會讓她想起夏天岑的得意嘴臉，無形中好像有人不斷在她的傷口上補刀。
“判你死刑的不是我，你爲什麼不問問你自己，都揹着我做過什麼啊？”蘇小洛拔高音量，忽然之間，再也不想逃避，再也不想怯懦地不
敢去追尋答案。
逃避也好，怯懦也好，傷的徹底，不過都是她自己而已。
江辰愣住，一會兒時間，被蘇小洛搶話語權。
“江辰，你爲什麼不問問你自己，到底揹着我做過什麼？真的問心無愧麼？”
蘇小洛的聲音逐漸冰冷，好似一塊冰，戳在江辰的心窩上，凍僵心臟，直至四肢百骸。
過去的二十多年裡，江辰從未覺得這麼束手無策，無可奈何過，蘇小洛明明就站在他面前，卻又讓人感覺遙不可及。
如果說，揹着蘇小洛做過的事，只有一件……
蘇小洛指的是那件事？
“洛洛，你聽我說……”江辰始終覺得，江振華做過的事，不該算到他頭上。
可是，江振華畢竟是他的父親，而蘇小洛的母親，確確實實死在江振華的車輪下。
“我不聽，你只要跟我說有，還是沒有？”蘇小洛只想要一個答案，夏天岑肚子裡的孩子，跟他到底有沒有關係。
江辰不願欺騙蘇小洛，也不願意頂下江振華犯下的過錯，他不知道，不過幾秒鐘的沉默，足以讓蘇小洛心寒。
猶豫，代表的意思，根本不用多說。
蘇小洛紅了眼眶，硬是逼自己露出一抹笑，笑着笑着，眼淚嘩啦啦出來了，淚流滿面。
早知今日，還不如一開始就質問，不必這樣爲難了自己。
“洛洛……”
江辰伸出手，被蘇小洛一下拍開，哭喊的聲音裡，都是被背叛的憤怒。
“夠了，你不要碰我！”
信任兩個字，多麼可笑！
面前的江辰，還是不是心底的那個江辰，那個喜歡抱着她，喜歡喊她媳婦兒，喜歡寵溺她，任由她無理取鬧的江辰。
江辰的手，停在半空，進退不是。
樓梯口傳來聲音，是卓一品和卓風，兩人聽到動靜，還以爲聽錯，跑出房間，下樓一看，沒想到，真是蘇小洛和江辰在吵架。
卓一品快步過去，“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蘇小洛撲進他懷裡，“爸爸。”
委屈淒涼的一聲爸爸，差點把卓一品的心都撕裂。
卓一品看向江辰，“阿辰，到底怎麼了？”
江辰不知道該怎麼說，又從何說起，只是搖了搖頭。
蘇小洛揪着卓一品的衣角，哭的泣不成聲，“爸爸，我不要看見他，不要再看見他，你讓他走，你讓他走啊！”
江辰上前一步，被卓風攔下，“不管因爲什麼，先給彼此一點空間，洛洛這個樣子，你跟她說什麼都沒用。”
他知道，卓風說的有道理，可是，這麼走了，江辰百般不願。
“我可以……”解釋清楚。
卓風沒給江辰說話的機會，“江辰，給洛洛一點空間，你們彼此都需要冷靜。”
江辰的視線越過卓風，看向倚在卓一品懷中的蘇小洛，“洛洛，你至少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蘇小洛捂住耳朵，猛搖頭，解釋等於掩飾，事實已成事實，還要解釋幹什麼？
從一開始，她最害怕的不是江辰三心二意，移情別戀。而是不受他控制的意外，想起曾經刪過的照片，真恨不得踹自己一腳。
“你看，洛洛不想聽。”卓風臉色微沉，“江辰，你先回去，等洛洛情緒穩定下來，我會讓她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
江辰的視線移到一臉無奈的卓一品臉上，再到不肯有絲毫退步的卓風臉上，這兩個男人，一柔一剛，把蘇小洛護得極好。
只是，他什麼都沒做，何其無辜。
“好。”深深地看了蘇小洛一眼，江辰轉身，開門離去。
不久，外面傳來引擎發動的聲音，應該是江辰開車走了。
卓一品扶着蘇小洛坐下來，聲音輕柔到極致，生怕嗓門大一些，嚇到哭的跟淚人兒似的蘇小洛，“洛洛，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跟爸爸說啊，你可別嚇爸爸啊。”
蘇小洛不停地吸鼻子搖頭，發硬的喉嚨，根本什麼都說不出來。
卓風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坐下，抽過餐巾紙，溫柔地幫她擦掉眼淚。“好了，別哭了，不管發生什麼事，我跟爸爸都在。你現在是孕婦，情緒不能太激動。”
聽到孕婦兩字，蘇小洛明顯顫了顫，深吸幾口氣，咬着下脣不讓自己哽咽。
看到蘇小洛故作堅強的樣子，卓風只覺得更加心疼，在他眼中，蘇小洛不過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卓一品略有些無措地看着卓風，卓風朝他搖頭，意思是說什麼都別問，問不出來不說，只會讓蘇小洛更加難過。
“爸，帶洛洛回房睡覺，一切等明天再說。”
卓一品一肚子的話想問，看蘇小洛難過的樣子，又憋回肚子裡。
一切的一切，都沒有他的閨女重要。
“洛洛，爸爸陪你回房睡覺好不好？”
蘇小洛點頭，在卓一品的攙扶下，緩步上了二樓。
卓風依舊維持着坐的姿勢不變，眸色越發深沉，想起不久之前，對江辰說的那些掏心窩子的話，特麼真的是嗶了狗！
……
卓一品讓蘇小洛洗了把臉，躺到牀上，幫她掖好被子，目光溫柔。
“洛洛，什麼都別想了，好好睡一覺，爸爸在這裡陪着你，哪兒都不去。”
蘇小洛想笑，扯了扯嘴角，心想自己這副模樣，肯定比哭還難看，索性點了點頭。
“爸……你回去……睡覺，我自己……可以的。”斷斷續續地聲音，有些沙啞，有些發顫。
“沒關係，爸爸等你睡着了再回房，現在不困。”卓一品伸手摸着蘇小洛的頭髮，“傻閨女，心裡有事，怎麼都不說呢？你這樣，爸爸跟小風看了都很難過。”
“對……不起，是我……不好。”蘇小洛沒想到，自己會這麼控制不住情緒，她一千一萬個不願意，讓最親最愛的家人，看到她這副樣子。
“傻孩子，沒事了，快睡吧。”
蘇小洛點點頭，在卓一品充滿慈愛的目光中，緩緩閉上眼睛，藏在被子下的雙手，卻緊緊握起。
眼前一片黑暗，睡意全無，意識更加清楚，江辰的臉，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就像電影回放一般，一幕幕在她腦海中重播。
心痛的感覺，更加清晰。
心裡深愛的那個江辰，帶她去看日出；帶她漫步在鄉間小路，看盡水墨山水；更曾許諾帶她去北海道打雪仗……
一切的一切，明明那麼的美，爲什麼轉眼之間，就成了美麗的泡沫？
在愛情裡，婚姻裡，她從來不是大度的女人，專屬於她的，怎麼可以被人染指？
想的越多，思緒越加紛亂，眼皮漸漸變得沉重起來……
她想，她真的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