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首峰弟子柳相真/天都峰弟子姬明,拜見李師叔。”遊嵐居外,柳相真、姬明兩人恭敬的喊道。
“你們是來找裳兒的吧?”遊嵐居內傳出李慕白的聲音。
柳相真朗聲道:“李師叔神機妙算,我二人去峰頂狂風原,卻沒有發現林師兄的蹤跡,所以趕過來請問李師叔是否知道林師兄的所在。”
“裳兒……幾天前便下山了,你們去山下小鎮找找吧。”遊嵐居內的李慕白悠悠道。
柳相真拱了拱手,說道:“多謝李師叔,我等告退。”
說完,拉着姬明向山下走去。
良久,遊嵐居內傳出一聲輕輕的嘆息。
“柳師兄,你說林師兄去哪個鎮子了?”下山途中,姬明一邊快速奔跑,一邊問道。
玄天山脈下小鎮衆多,大半是靠山而生。
柳相真沉默了一會,道:“走,去四方鎮。”說着,加快了腳步。
“四方鎮……難道是……”姬明喃喃自語道,也加快腳步追了上去。
四方鎮是離玄天宗山門較近的一個小鎮,顧名思義,鎮子的格局是一個四方形。四方鎮約有三百多人,皆是凡人,平日靠山而生。因爲時常有玄天宗弟子來此用銀兩換些日用品,所以四方鎮比其他鎮子便繁華一些,人口也是最多的一個鎮子。四方鎮最出名的,是一家祖孫倆開的酒鋪,他們親釀的黃酒在各個鎮子中是最好的,遠近聞名,甚至連有些貪杯的玄天宗弟子都會時常下山到這家酒鋪打酒。
這酒鋪原來沒有名字,只是找了一塊兒白布,寫上一個大大的酒字,在酒鋪門口前的杆子上高高掛了起來。但由於酒鋪的黃酒遠近聞名,而且在四方鎮只有這一家酒鋪,一來二往,便被人叫做了四方酒鋪。到後來,祖孫倆乾脆找木匠做了個黃木牌匾,就叫四方酒鋪。
入秋之後,各鎮各家大多都在儲備過冬的糧食,所以四方酒鋪的生意也就不算紅火,用句時髦話說,就是到了生意的淡季。雖然是淡季,但還是有人來喝酒的,此時正值正午,四方酒鋪中已有四五人佔着兩桌,正在開懷暢飲。
“聽說那個年輕人在這兒已經呆了五天了,是不是真的?”一個滿臉鬍鬚的大漢指着趴在酒鋪角落桌上的青衣男子悄悄對身邊的同伴說道。
他左邊的一個粗布漢子瞄了青衣男子一眼,肯定的說道:“當然是真的,我每天來都看到他呢。聽老孫頭說,這人晚上也住在這裡,除了喝酒,就是睡覺。喝醉了便睡,醒了再接着喝。五天下來,連老孫頭也不知他到底喝了多少酒了。”
“老孫頭作爲掌櫃的,也不勸勸他?一個年輕人,這麼喝,遲早會把身子喝壞的。”滿臉鬍鬚大漢對面的人說道。
“喝得多,掙得就多,不是正合老孫頭的意?”旁邊一個略顯年輕的人喝了口酒,笑着說道。
“別瞎說,老孫頭不是這樣的人。”粗布漢子拍了他一巴掌,又轉頭看了青衣男子一眼,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說道:“沒準兒那年輕人遇到了什麼難事,纔來這兒借酒消愁。”
略顯年輕的男子被拍了一巴掌,朝青衣男子瞪了瞪眼,突然笑道:“看這人衣着,不像是附近鎮子上的人,你們說,他會不會是在山上修行的上仙?”說着,食指向上朝着玄天山脈指了指。
“噓,”粗布漢子一驚,快速捂住了他的嘴,四處看了看,低聲說道:“上仙都是清心寡慾的得道高人,怎麼會留戀於凡間酒肆,你可別亂說!”
略顯年輕的男子一愣,臉上露出一絲恐懼,卻還是掰開了粗布漢子的手,眼中閃過一絲不服,纔要說話,酒鋪的簾子突然被人掀開,一個身材壯碩的華服男子走了進來。
華服男子身高八尺,身材壯碩,一身華服繃得緊緊的,面目雖然看着有些憨厚,然而雙目開闔間,一絲冷傲之氣放射出來。剛剛眼中還有一絲不服的男子看了華服男子一眼,登時覺得背後升起一絲涼氣,連忙轉過頭,端起酒杯一口喝完,好壓下心中的恐懼,卻不料由於喝得太急,反而嗆住了喉嚨,咳嗽不已。
華服男子目光快速從四人身上掃過,眼中閃過一絲不屑。當他目光轉移到趴在角落桌上的青衣男子身上時,登時眼前一亮,快步走了過去。
“咦?這不是大名鼎鼎的林裳林師兄嘛?聽說你下山歷練後失蹤了,全宗上下都爲林師兄擔心,卻不知林師兄在此快活。”華服男子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表情,冷笑一聲道。
聽到有人在自己身邊說話,趴在桌上沉睡的青衣男子慢慢擡起頭,看了華服男子一眼,淡淡說道:“哦?原來是商師弟,好久不見了。”
趴在桌上的青衣男子正是林裳,正如那四人所說,他已經在這酒館呆了足足五天,每日醉了醒,醒了醉,只有在半醉半醒之間,才能讓他暫時忘卻心中的悲痛。而他口中的商師弟,就是曾經不時挑釁他的那個盤龍峰真傳弟子,商無忌。
商無忌看着林裳臉上的懶散表情,眼中一絲怒火快速閃過,臉上卻作出一副關切的表情,說道:“有人說林師兄修爲盡失,丹田被毀,從此沒了修真的希望,不知是否真的?”
林裳眼角微微顫動了一下,拿起桌上的酒壺灌了一口,打了個酒嗝,淡淡道:“商師弟覺得呢?”
商無忌皺了皺眉頭,一臉悲憤地說道:“林師兄天資絕頂,修爲齊天,怎麼會修爲盡失,丹田被毀?肯定是某些小人的嫉妒林師兄而放出的中傷之言。若要師弟知道是哪個混蛋,一定教訓他一頓爲師兄出氣!”
商無忌一臉悲憤,說的又是義正言辭,句句都是關切之意,若是不知情的人,肯定會以爲他是個關心同門的直爽漢子,然而呢?
林裳撇了撇嘴,淡淡得說道:“那你就扇自己幾個巴掌吧。”語氣極淡,彷彿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兒,然而,話的內容卻又讓人不禁感覺到一種劍拔弩張的氣氛正在迅速蔓延。
另外一桌的粗布漢子嗅到了兩人說話之間的火藥味兒,額頭冒出幾滴冷汗,給其他三人打了個眼色,掏出幾個銅板放到桌上,起身快速走了出去。其他三人對望一眼,連忙起身跟了出去。
“嘎吱”一聲輕響,後廚的門被裡面的人輕輕關上,一絲縫隙也沒有。剎那間,酒鋪裡只剩下林裳和商無忌兩人。
商無忌臉色一黑,眼角快速四處瞄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怨恨,惡毒的說道:“真不愧是林師兄,如此沉得住氣。不過,你以爲你還是那個在五峰大比中大放異彩的天才嗎?!”微微停頓了一下,一字一字得狠聲道:“你現在只不過是個廢人!一個不能修真的廢人!現在是!以後也是!!”
林裳突然笑了起來,嘴巴張得大大的,一股股酒臭從口中溢出。他笑得如此囂張,彷彿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笑完之後,雙眼看着商無忌,眼神中竟透出一絲同情,慢慢說道:“原來如此,讓你嫉恨這麼多年,真是辛苦商師弟你了。”
商無忌聞言如同心頭中了一劍,身子微微顫抖,嘴脣發白,拳頭握得緊緊的,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一絲殺氣從眼中快速閃過。但當他看到林裳的眼神之後,頓時冷靜下來,眼中閃過一絲惡毒,慢悠悠說道:“聽說林師兄的家鄉發生了一場災難,所有人都慘死當場,林師兄的父母更是……”
“閉嘴!!!”
商無忌話未說完,便被一聲厲喊打斷。
--------------
第一更。孟蘭節,氣氛不是很濃烈,又該吃素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