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許邵輕輕的點了點頭:“在我方的兩翼沒有徹底站住上風的時候,是覺不能放出我們中軍的騎兵的。那是我們給於對方最後一擊的力量。”
“既然是最後一擊,那是應該留着痛打落水狗才是。”劉繇點了點頭,十分神密的笑了起來:“其實對付他們的弓箭我也早就有準備了。”
“哦?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嘴上雖然是這麼說着,但許邵一點也不顯得吃驚。
此刻的戰局已經變得異常激烈了。當減去乍融軍四方陣的兩翼在張英和孫邵的指揮下向內突進了許多之後,來自於乍融軍陣中的反擊也就開始了。數也數不清的箭矢被士兵用弓箭射向天空,在箭矢的勁道達到了頂點之後,如隕落流行一般直直的掉了下來,很快就沒入了劉繇軍伸出的兩翼之中。
這攻擊有個名目,叫“拋射”,其主要就是利用曲線的軌跡來對付隱藏在盾甲之後的敵人。眼下的兩軍相距的雖近,且劉繇軍一邊並沒有大量盾甲兵組成的盾列,但在陣中發動攻擊的乍融軍弓箭手所射出的弓箭,卻要繞過自己陣中盾甲兵的防禦才行。
箭入雨一般從空中落下。慘叫聲起,在箭雨的打擊下,劉繇軍的士兵倒下一片。雖然不是以密集的方陣來應對敵方的箭雨,使得自己這邊的損失並不是太大,但對於原本兵力就處於下風的劉繇軍而言,這一陣拋射的攻擊卻也讓他們頗爲肉痛。
“反擊!”孫邵大聲的喝道。他開始控制軍隊右翼列開一字陣來,就像是飛遼伸平了自己的翅膀一般。或許是看到了孫邵這邊的行動,負責左翼的張英也響應將隊伍列作一字,皆以自己的正面對着乍融軍的側面。
“怎麼難道他們想合圍嗎?”乍融看了看對方新近變化的陣型心中懷疑道,他隨即又高興起來:“如果那樣的話對我們來說倒是好事呢。我們的陣型夠厚,是能夠吧對方的牙齒給崩了的。”乍融興奮的想着,在他的眼前似乎浮現出了劉繇軍的兩翼因爲陷入自己堅實厚重的方陣之中而被自己的人海所湮沒的情況,那對他來說實在是太美好了。
然而想像中美好總是難以在現實中實現的。當乍融軍以爲對方要平舉着長槍直直衝過來對自己的方陣進行兩翼合圍的時候,一陣令他感到意外的弓弦撥動聲自劉繇軍兩翼的陣型中響起。一波規模與乍融軍射出的弓箭相當的箭矢濛濛的如蔽天而來的蝗蟲一般朝乍融軍攏罩過來,很快沒入了乍融軍的正中。
由於乍融軍所佈下的方陣比劉繇軍鶴翼陣士兵站得更加密集得緣故。劉繇軍這一次的箭雨還擊至少讓乍融軍損失了兩千人以上,引起了乍融軍陣型一陣不大不小的慌亂。畢竟乍融軍的方陣只有站得密集才能發揮它得作用。在眼下其實力受到一定打擊得情況下,如果不將陣型變得更加密緻的話,那麼破損的陣型將變得一無是處。
沒辦法,只好迅速的調整陣型哪。於是,乍融軍迅速的行動起來。
但就在這個時候,劉繇軍中的鼓聲起了變化,它變得密急起來,似乎在下達什麼命令。
劉繇軍兩翼的長槍手散開了,拉長了他們原本列作一字的陣型。一張張腰引弩在拉開的空隙中探出頭來,在它的身後是弩手那粗重鼻音。
劉繇軍陣裡的鼓聲越來越密集,漸漸的連成了一片。突然一聲巨響,一個同時落下的鼓點,讓整片大地都隱隱發出震動的嗡鳴。
“弩兵,射擊!”聽到這一響定音的鼓聲,左陣的張英和右陣的孫邵,同時暴喝着下達了攻擊的命令。
“嘭……嘭……嘭!”劉繇軍弩手同時放出了手中腰引弩的弦。巨大的力道令弩機上的箭矢直飛出去,隱如一條直線般,直直的飛向以盾甲兵列陣的乍融軍。擁有強勁穿擊之力的鐵箭直接貫穿了乍融軍盾甲兵所持的盾牌,在他們的身上開了一個個的血洞。
“怎麼會有威力這麼強的弩?”帶着不解,帶着渾身的疼痛,乍融軍佈置兩翼的盾甲兵在慘叫中瞪大了眼睛倒下了。在倒下的一瞬間,他們似乎看到敵方的弩兵在攻擊了一波之後就迅速的收弩撤陣,將隱藏在他們後邊短步兵給讓了出來,那是用於近距離格鬥的部隊。
“殺!”劉繇軍的短步兵們扯破喉嚨的吶喊。在乍融軍那用於防護陣型的盾甲兵陣列被強弩給攻破之後,他們迅速的奔跑着,揮舞着手中的大刀,長劍衝進了乍融軍的陣營,於乍融軍陣裡的那些短兵,弓手面對面的拼殺在了一起,一下子就把乍融軍的陣型鬧得沸騰不已,完全出現了脫離乍融控制之外的混戰之局。
“怎麼辦?”看着自己陣中的混戰之局不住的擴大,自己手下的短兵完全無法抵禦對方短兵的攻擊,乍融不由得緊緊的皺起眉頭來。當初爲了加強正面的陣型,他大都把自己最親信的浮屠教衆佈置在了正面,而將自己的側面交給了被自己脅迫過來的徐州兵。他原本以爲這是萬無一失的,但不想眼下的徐州兵競是這麼不經打,才一會功夫了居然就把自己的陣型鬧亂了一片。
“算了,還是把前陣的兵馬退回來吧。若是兩側被他們鬧的混亂了,前陣再強也會被對方給攻陷的。”沒有指揮過大戰鬥的乍融理所當然的想道。他回首示意身邊的的軍令官,讓他敲起前陣後撤的鼓聲。
“咚……咚……”乍融軍的鼓聲悠長的響起。在它的號令之下乍融軍的前陣開始迴轉向後撤去。
“他們開始迴轉了啊。”看到乍融軍的後撤,一直在中陣呆着的劉繇臉上不禁露出計謀得逞的微笑,“先生您看現在……?”雖然許邵自己都說自己不懂得軍事了,但劉繇還是一遇上什麼問題就會去詢問許邵的意見。
“敵方的前陣還不夠亂啊。”許邵還是輕輕的搖了搖頭。”嗯,我明白了。“劉繇點頭說道,他轉身下令:“中陣步兵前進!在與敵接觸半刻之後,騎兵便迅速的出擊攻破敵方的底陣!”
“明白。”身邊的軍令官大聲的應道。他隨即就讓鼓手用鼓聲對中陣的士兵們下令了。
“殺啊!”劉繇軍的中陣在喧天的吶喊中前進了。他們迅速卻不狂猛的朝乍融軍的陣型那兒奔跑過去,很快就衝入了乍融軍的前陣之中與他們交戰在一起。這形成了一處更加混亂的戰場。
刀與劍的對決,力與血的廝殺。當劉繇軍的三陣完全與乍融軍接觸上時候,所有陣型優劣的剋制,所有計謀的策劃都變得不是那麼重要了。士兵與士兵在交戰中分出生死。他們用自己的力量、技巧、身法和智慧在彼此的爭鬥將毫不猶豫的以殺死眼前的敵人爲首要任務。
因爲他們清楚的明白,自己這些人在那些將軍的眼中只是一個數字。沒有將軍是會了一個小兵的生命而改變自己的計劃,在這樣的混戰中想要能夠很好的活下去只有殺死眼前的敵人,否則最終死去的就將是自己。爲了不死,爲了自己以後的夢想能夠得以事先,無論是乍融軍這些以浮屠教義爲精神聯繫的士兵,還是劉繇軍中這些爲了能夠倚靠功勳而過上好生活的戰士,都捨生忘死的拼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