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搖色子的人手裡的木盅已經撂下了,"砰"的一聲放在了桌子上,大呼道:"來來來,趕快下注,下的多贏得多啊。"
朱嘯將籌碼都放在了小上,大聲道:"我全部都押小。"他的籌碼很不少,比其他人的加起來還要多一點。搖色子的看了看他,忽然手動了動。
朱嘯的手立刻就握住了他的手,這個人魂都嚇掉了,因爲他根本沒有看到朱嘯是怎麼握住他的手的,朱嘯出手的速度實在太快。
"你……你下注就下注,握住我的手幹嘛,我又不是小姑娘。"這人訥訥地道。
朱嘯陰險地笑了笑,道:"小姑娘的手,我還不想握呢,我就喜歡握你的手。"他說着話,手裡一用勁,這人就痛的流出了眼淚,手鬆開,兩粒骰子咕嚕嚕地滾了出來。
這人果然手上出老千了,居然在手裡藏着骰子。
朱嘯揭穿了這個人的老千之後,轉過頭準備向柳若雪炫耀一下的時候,卻發現柳若雪已經不在那裡了,忽然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下朱嘯就納罕了。
這個搖色子的看朱嘯注意力不集中,就趁機將自己的手從朱嘯的手中脫離了出來,大喊道:"老大,有人來砸場子了。"
朱嘯還沒有想明白怎麼回事,就發現一下子衝出來十來個大漢,將這個本來就很小的屋子塞的滿滿的,就算擠都擠不出去。
但是朱嘯並不畏懼,因爲這個十來個大漢雖然看上去威武無敵,可是朱嘯只要稍微動一動手,就能將他們在一眨眼的剎那制住。他正這樣想着,忽然這些大漢都自動地排成了兩排,中間空出了一條路來,這路不寬,正好夠一個人行走。難道這些大漢都看出了朱嘯的厲害,所以這麼自覺地投降了。
當然不是。因爲這個時候,朱嘯已經看到了一個少年走了進來,風度跟氣質都極佳,臉上帶着一種不可一世的傲氣,彷彿連天王老子都沒有放在眼裡。難道說這個少年就是所謂的"老大",這樣的一個人,怎麼能吃得住這些剽悍勇猛的大漢們呢?
他一走進來,就對着剛纔這個搖色子的人道:"是誰來砸場子啊?"
搖色子的指着朱嘯,道:"就是他,就是這個人。"
朱嘯現在身上還有要緊事要幹,天色也漸漸地黑了下來,距離開船的時間已經不遠了,他可不想惹麻煩,就笑了笑,道:"剛纔只是誤會而已,我只是跟這位大哥開個玩笑。"
這少年道:"玩笑?好,那就當你開玩笑。你走吧。"
朱嘯怔了怔,他想不到這個眼高於頂的少年居然這麼好說話,正準備走,可是忽然走出來一個大漢攔住了他的去路。
少年開口道:"想走出去也很容易,不過我怕你以後還要開這種不必要的玩笑,所以就幫你割掉舌頭,免得你以後再犯這種錯誤,無端端地丟掉性命。"他說話居然說的很溫柔,就好像這麼做完全是爲了朱嘯着想。
朱嘯點了點頭,好像也覺得少年說的話很有道理,道:"你說的也不能算不對,只不過,我要是沒了舌頭,那以後怎麼能品評美酒跟美女呢?"
少年似乎也有了一點興趣,特別是當朱嘯說起"美女"兩個字來的時候,他的眼睛就亮了亮,道:"美女還要用舌頭去品評嗎?"
朱嘯道:"那是自然,若是沒有舌頭,那跟美女在一起,很多有趣的事情都不能發生了,你說是不是?"
朱嘯的話還沒有說完,外面就衝進來了一個人,湊到少年的面前說了幾句話,少年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變得慘白,失聲道:"你說的是真的?"
這個人不敢擡頭,只是垂首道:"千真萬確。"
少年嘴裡出着粗氣,道:"都跟我走。"說完這句話,他就立馬轉身跑了出去,走的時候比來的時候還要快。
風清見這些人來勢洶洶,去的又那麼急,感覺很是不解,就走到朱嘯面前,道:"這倒是奇怪了,這個人明明想給你一個教訓的,怎麼說走就走了呢?"
朱嘯搖了搖頭,道:"誰知道,說不定,他是知道了我的身份跟功底,所以就嚇跑了。"這是一句話開玩笑的話,朱嘯也知道肯定不是這樣子的,這其中一定還有什麼隱情。
他見到那少年往不遠處的老狐狸胡老三的貨輪跑去,就對風清道:"現在已經不早了,老狐狸的船想必很快就要開了,我們過去吧。"
風清今天贏了很多的錢,雖然滿心不情願,可是大事要緊,他也不是那種真的嗜賭成性的人,他也知道事情的輕重之分。
走了一段路之後,風清道:"你是想跟着那人過去,看個究竟吧?"
朱嘯點了點頭,他總認爲這件事跟剛纔那個名叫柳若雪的女人有點關係,要不然爲什麼會好端端地消失無蹤呢。他雖然不是個愛管閒事的人,可是也想看看究竟怎麼回事。
他很快就看到了事情的真相,只不過這真相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也不太願意看到這樣的真相。因爲看到了這樣的真相就好像忽然被人一拳頭不偏不倚地打在了鼻樑上一樣。
他看到了什麼呢?
他們還沒有走到胡老三的貨輪旁,遠遠地就望見了少年猛地衝進了胡老三的貨輪裡面去了,雖然有幾個水手想攔住他,可是都被他拎起來丟了出去,顯然這個少年的身手也非常不錯,接下來的事情就讓朱嘯有點傻眼了。
因爲這個少年出來的時候,手上還揪着一個人的頭髮,這個人不是老狐狸胡老三,而是朱嘯剛剛認識的柳若雪,柳若雪本來是一個很冰冷,性格很剛烈的女孩子,怎麼會被這個少年揪住頭髮呢,而且看上去,柳若雪絲毫連一點反抗的勇氣都沒有。朱嘯在想,若是換做其他的人揪這個柳若雪的頭髮,估計早就被她大卸八塊了。
現在朱嘯唯一關心的是,下面會發生什麼事,柳若雪會不會跟這個少年大打出手,會不會跟這個少年翻臉?
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柳若雪就乖乖地被這個少年揪住頭髮,一直被拉出船之後,少年的手纔算鬆了下來。柳若雪究竟是做什麼的?這個少年又是什麼人?朱嘯本來是有要事在身,不便管這些閒事的,可是現在他卻無疑也想看看到底出了什麼情況。
他拉住風清的手,示意風情站住,不要再往胡老三的船上走,風清停下了腳步,轉過頭來,道:"怎麼了?"
朱嘯也不知說的真話假話:"現在有好戲看,我們先看看戲再上去也不遲。"
少年剛將揪住柳若雪頭髮的手放下來,另外一隻手就掄起來,狠狠的一個耳光將柳若雪打倒在地上,柳若雪的嘴裡都被打出了血,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這個少年的出手還真狠,不明白真相的人,還以爲這兩個人有什麼深仇大恨,其實兩人卻是夫妻。
這個真相朱嘯也是聽在一旁看戲的胡老三說的,胡老三居然想在看戲。這個老狐狸可真是優哉遊哉的。聽到這麼一個很奇怪的真相,朱嘯就不由地問道:"既然柳若雪是南宮洋的老婆,那南宮洋爲什麼要打她?"
南宮洋就是這個少年的名字,這當然也是從胡老三的口中得知的。
胡老三冷笑着,道:"這個世上,老公打老婆的事情,本來就多的很,一點也不奇怪,奇怪的是,這個老婆就整天想着逃跑。"
朱嘯更不明白了,正在想着一些事情,一邊的風清道:"這個少年長的也不算醜,而且手裡也還寬裕的很,這樣的一個人,我若是他老婆,一定不會想着逃跑的。"
胡老三搖了搖頭,道:"這你就不明白了,因爲這個南宮洋什麼都好,就是有一處毛病,這個毛病是女人都忍受不了的。"
風清本來就是個急性子,看胡老三的話說了一半,就急忙問道:"什麼毛病,你快說說看?"
胡老三看着那個不可一世的南宮洋,道:"他的毛病就是戀母癖。"
風清怔住,在一旁陷入沉思中的朱嘯更是怔住的厲害,這個看上去風度翩翩,眼高於頂的少年,居然有這樣一個變態的癖好。
胡老三對這種事情好像也很有興趣,所以就接着解釋道:"我聽別人說,這個南宮洋的母親死的比較早,但是他的母親在他活着的時候對他非常好,而且他母親又是個美人,所以南宮洋對母親十分的依戀,而這個柳若雪恰巧長的很像他的母親,所以……"他的話說到這裡就戛然而止了,但是話裡面的意思卻很明顯了。任何一個女人都不可能忍受男人有這樣的毛病的,所以柳若雪成天就想着逃離南宮洋的身邊。
此時的朱嘯更是一肚子的苦水,因爲他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柳若雪勾搭上自己,讓自己拆穿那個搖色子的老千,只是爲了將南宮洋引出來,這樣就可以爲自己創造逃跑的機會了,他居然成了柳若雪逃跑計劃中的一枚棋子,這真是讓他叫苦不迭,他原本還以爲柳若雪是真的愛上了自己。爲什麼男人總會有天生的那種自我陶醉的本事?
現在這齣戲,他已經不想看下去了,因爲這件事已經跟他八竿子打不打一塊了。他用手搓了搓鼻子,對胡老三道:"現在好像吃晚飯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天都已經有點黑了,難道你還不開船嗎?"
胡老三的眼睛還在這一出老公打老婆的好戲上,嘴上敷衍道:"你們先進去好了,我隨後就來。"他似乎看戲已經看的出神了。
朱嘯跟風清只好先邁步往船艙走去。朱嘯走過柳若雪的身邊的時候,並沒有去看柳若雪,他是故意這樣做的,因爲他自己實在也不好意思去看她。可是柳若雪卻用一種央求的目光注視着朱嘯,好像在說:"求求你,救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