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呢,雖然其貌不揚,可頗有俠義風範。去年九月,我和她相識於來財大報道的火車上,她的助人爲樂,她的溫柔善良,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旁邊的葉素商微微眯起眼睛,手在桌子下面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死掐林白藥的大腿,眉梢卻全是掩不住的甜甜笑意。
她同樣想起了和林白藥的初遇。
那個乍看呆頭呆腦的草包,再看滿肚子壞水的傢伙,怎麼可能會變成自己深深喜歡着的人呢?
世事奇妙,莫過於此。
“再後來又發生了很多事,當然,有些事能說,有些事呢,公開場合不能說,大家都懂……”
衆人鬨堂大笑。
楊海潮拍着桌子,叫道:“老妖,騷還是你 騷。”
林白藥給他拋了個媚眼。
笑聲更加熱烈。
這個時代的大學生在閉塞和開放裡來回搖擺,缺乏後世大學生們的自嘲和娛樂精神,很少有人會願意拿自己的男女情事來逗趣,所以林白藥小試牛刀,效果極佳。
“楊海潮同學對我的污衊,羣衆的眼光是雪亮的,根本不值得駁斥。”
楊海潮高豎中指。
“哥們我呢,自幼立有鴻鵠之志,品學兼優,愛國愛家,上大學後更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門心思搞學習,只求學成以後報效社會,對那些所謂的青春愛情文學是敬而遠之……”
這次召來滿屋子的噓聲,連素來穩重的隗竹也跟着起鬨。
幼年的事大家不瞭解,可大一上學期,林白藥的一門心思全在怎麼逃課上,現在說這樣的話,不被口水呲一臉,對不起他的不要臉。
林白藥樂呵的等待大家噓完,鞠躬道:“對不住,剛剛我撒謊了。”
所有人直接笑噴,毛莉莉雙手攏在嘴邊,大喊道:“我們都看出來了……”
“毛支書用血的……不,鐵的事實證明,我確實不會撒謊,只要撒謊就會被發現。那麼,今晚請大家共同作證,接下來我說的這番話,絕對不是謊話!”
林白藥扭頭看向葉素商,語氣平靜且清澈溫潤,目光寵溺而柔情似水,道:“我和葉素商同學經過慎重考慮,決定正式以彼此男女朋友的身份,開始下一階段的交往。”
包間內譁然一片。
除了事先知道的幾個人,其他人無不覺得愕然。
之前兩人鬧過緋聞,後來也傳過分手的消息,真真假假,沒人分得清楚。
但作爲林白藥和葉素商各自圈子裡的人,大概都知道怎麼回事,現在擺明是假戲真做,處出感情來了。
葉素商盈盈站起,可可愛愛的向衆人拱手作揖,大方的道:“對,我和林白藥交往了!小女子不才,兜來兜去,還是被這個大豬蹄子給迷住了。希望今後大學的時光,能夠彼此溫暖,互不辜負。當然,也祝大家都能儘快找到另一半,謝謝!”
楊海潮瘋狂帶頭鼓掌,作爲曾經垂涎過葉素商美色的人之一,若是別的男生成爲她的男朋友,心裡未免嚴重不服。
唯有林白藥拔得頭籌,那纔是天作之合,肥水……
咳,與有榮焉。
503宿舍的都跟着鼓掌,氣氛徹底被調動起來,衆人七嘴八舌的詢問兩人交往細節。
方艾可高呼道:“葉子,你們誰表白的誰?”
林白藥道:“當然是我先表白,男生嘛,得主動出擊,不要坐以待斃。”
範希白問道:“那,有沒有定情信物?”
林白藥笑道:“我算不算?”
“噓!”
“不算!”
“你算贈品。”
陣陣起鬨聲中,葉素商從脖子取下藏在衣服裡的項鍊,竟是將林白藥送給她的那片玉蘭葉,做成標本後保留了原色,用水晶膠開模成心形,再用彩金絲線串起,宛轉流光,美不勝收。
“哇!”
方艾可一把搶過去,發現樹葉上還有字,大聲念道:“相逢情便深,恨不相逢早……哇,是玉蘭葉,寓意是忠貞不渝的愛情……我死了,真的好浪漫!”
今晚在座的全是朋友,沒人不開眼的跳出來說窮酸用樹葉當定情信物,然後給林白藥裝逼打臉的機會。
那樣太low,如果真有這種隱患,林白藥肯定會提前把他解決掉,而不是在這樣溫馨熱鬧的場合跟個腦殘似的玩什麼扮豬吃老虎的把戲。
沈曼妮碰了碰隗竹,道:“林白藥高中就這麼會撩妹嗎?要是誰追我也這麼浪漫,我閉着眼也要答應他……”
隗竹搖搖頭,目光從那條玉蘭葉項鍊上移開,輕聲道:“這不是技巧,而是真誠。你喜歡他,他感覺的到,他喜歡你,你也感覺的到。只要雙向奔赴的愛,哪怕一片樹葉,都是這麼浪漫和這麼迷人……”
另一邊的範希白嘆道:“人長得帥,能力強,還這麼會哄,我和老妖的差距,就像餘大和我差距一樣,沒法彌補啊。”
餘邦彥笑罵道:“你大爺!你沒女人要,我可是有女人要的。”
範希白斜着眼,道:“是嗎?就那個三天兩頭來找你一次的學姐?餘大,那是把你當飯票了……”
餘邦彥翻了個白眼,道:“懂王你說,我到底是學姐的達令,還是學姐的飯票?”
楊海潮擺擺手:“別扯淡,我正觀察人性呢。”
“人性?”
不怎麼說話的周玉明來了興致,道:“從哪個方面入手?”
“從微妙的面部表情入手。”
楊海潮賊眉鼠眼的道:“你們瞧陸青蕪,從葉子承認和老妖談戀愛開始,她的表情就特別的不自然,看似跟着大家在笑,可始終雙手抱着水杯……那杯水早涼了,她還抱着,說明心思不在水,那,會在於誰呢?”
周玉明認真觀察,眉頭皺起,道:“難道不是她渴了,想喝水?”
“讓你沒事看點心理學,你天天看的動物世界?”楊海潮氣不打一處來,道:“太尉,你覺得呢?”
宇文易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手提出了讓室友們集體無語的問題:“財大附近有玉蘭花樹嗎?”
餘邦彥深吸口氣,道:“太尉,你是不是想效仿老妖,給康小夏照着樣來個全套?”
宇文易不屑道:“你當我傻?樹葉上的詩肯定得換一換……哎,換什麼好呢?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還是憶君心似西江水,日夜東流無歇時?”
範希白小心翼翼的道:“太尉,你有沒有想過,老妖爲何選擇五言,而不是七言呢?”
宇文易困惑道:“爲什麼?”
連周玉明也看不下去了,道:“因爲七言比五言多四個字,一片樹葉寫不下啊!”
宇文易恍然大悟,道:“那就照着五言的找……”
楊海潮痛苦的抓住頭髮,跟這幫子貨談論不了心理學這樣的偉大學科,他突然站起來,猥瑣的笑道:“老妖,葉子,你們現在到哪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