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君馳驟然跳起來。
又是數道疾風聲,將追到他眼前的幾隻行屍戳了個腦門對穿。
從它們額前的血洞裡流出黑色污血,腥臭難聞,但那幾只行屍並沒有因此倒下,搖搖晃晃繼續朝君馳奔來。
一個白藍道袍的小少女神色冷漠的站在他身後,手裡隨便拋着幾塊從路邊撿起來的小石子。
君馳瞪大眼睛,身上的殺氣散開,露出歡喜的神情,“……林果,怎麼是你?師兄他們呢?”
少女沒說話,也沒看他,反而饒有興趣地看向了君馳身後。
額……
下一瞬,君馳的大.腿被狠狠抱住,一個腦門上冒着血的傢伙嗷嗚一聲張開嘴,露出垂着涎液的滿嘴獠牙,惡狠狠朝君馳腿上咬去!
君馳嚇得魂飛魄散,一腳將那傢伙踢開。
這才發現,咬他的並不是那幾只行屍,而是方纔跌跌撞撞跑來向他求救的村民。
君馳:“……”
旁邊的少女冷冷給了他一個白眼,“你是不是傻?”
“……我也只是想救人……”誰知道它也是行屍嘛,它還會說話呢!
“傻包子!”林果又翻了個白眼。
“師兄和小師叔呢?”經此一事,君馳縮着脖子,提着劍麻溜的躲到林果身邊。
燃燒的村落中漸漸傳來粗重的喘息,無數軀體殘破潰爛的行屍像是逐血的蒼蠅朝他們搖搖晃晃奔過來。
“不知道,大約,被傳送到其它地方去了。”
“啊,”君馳傻了眼,“那現在怎麼辦?”
“走一步看一步咯。”林果很無所謂。
君馳:“……”嗯,我也無所謂。
反正你這麼厲害,我在你身邊也吃不了虧。他那陰霾得像是昏沉天幕一樣的心情頓時明媚起來。
“救命啊,救命——”
一道淒厲的呼救聲從村落裡傳來。
遙遙看過去,村東頭一棵大樹上有人用力揮舞着衣服。這棵樹已經燃燒起來,要不了多久,樹幹就會斷裂,這個人也會墜入火海。
所以他呼救的聲音也越發急切。
君馳冷哼一聲,“現在的行屍,都這麼精了!還以爲我們會上當?”
一轉眼,身邊的少女已經擡腳朝村東行去,腳步極快。路上那些行屍還未靠近她,就被遠遠震飛,落入燃燒的房舍裡,發出野獸般的怒吼。
君馳瞪大眼睛,“你做什麼?”
“那個是人。”
君馳:“……”
隔了這麼遠,那人又爬在樹上,你怎麼知道他是人?
行屍跟人很像啊,尤其是,屍氣還未完全入體,人還有半口.活人氣的時候,更是察覺不出來。
村東頭那個可憐又幸運的男人被救下來的時候熱淚迎面。
等那棵樹眨眼間傾倒,砸向周圍的房舍,將躲在裡面的數十隻行屍一起砸出來時,他後怕得瑟瑟發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走吧。”林果說。焚燒行屍的味道可並不好聞。
“還有其他倖存的麼?”
“沒了。”林果言簡意賅。
君馳閉了嘴,也放棄問她究竟是怎麼知道的了。
。
世道亂了呀,世道忽然之間,就亂了。
先是後山上莫名出現了黑色霧氣,然後開始出現妖魔,再後來,連人都變成行屍了。
世道亂了呀。
那人反反覆覆說着這麼幾句話。
“這附近還有其它村鎮麼?那裡是安全的麼?”君馳問。
倖存的男人忽然嗚嗚哭泣起來,捂着臉,像個孩子。
“……大家都死了,到處是妖魔和行屍,妖魔殺的人,死了會被吃掉。行屍殺的人,死了會變成行屍。”
“沒有一處安穩的地方,我出去本是找生路的,豈料到處都是地獄,到處都是……”
“回來後老婆孩子都成了行屍,還要吃我,我要是沒出去,跟他們一起死就好了,現在剩我一個人……”
旁邊安靜傾聽的少女忽然哦了一聲,託着腮若有所思,“原來是末日副本。”
“啥是末日?”
“就是世界要毀滅了,人類要滅亡了。”
“……”哦,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海棠花會這個幻陣果然厲害啊,那些令人紅眼的獎品不是白拿的。
“世道爲什麼會亂?最大的妖怪在哪裡?還有吃的東西麼?”林果問。
君馳斜眼看她,前面兩個問題還好,最後一個問題是怎麼回事?
男人捂着臉哭了一會兒,癡癡怔怔,“魔泉……他們說,魔泉開了……去黑鐵城吧,去了也許還能活,黑鐵城啊……”
他擦乾眼睛,不言不語,直愣愣朝長滿枯死樹木的後山走去。
君馳在後面叫道:“喂,你去哪裡?不是說有妖魔麼?我們可以帶你去黑鐵城。”
男人停下腳步,回頭看着他們,渾濁的眼神忽然清明起來,“多謝你們,但是,我想去找我的老婆和孩子們。黑鐵城,就在東邊,在太陽升起的地方,祝你們,一路平安。”
君馳看着那男人消失在後山,問林果:“我們不救他?”
“他是NPC啊,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接下來,我們就去黑鐵城吧。”
“可我覺得這樣不太好。”
林果回眸瞅着他,忽然在他腦門上重重敲了一下,“真是個傻包子,要是把你丟到末世,絕對活不過開頭三章。”
“什麼嘛!”雖然不知道她話裡的意思,但顯然不是好話。
兩人順着男人的指引朝東行走。
一路上遇到了許多妖魔,林子裡有樹妖,水裡有水妖,數量之多,能力之強,簡直令人懷疑是不是闖入了魔域。
村莊城鎮都已頹敗,到處都是落寞的荒涼,看不到人影,可見這所謂的末世,已經來臨了一段時間。
林果基本上不動手打怪,除非君馳撐不住了,眼看要被妖怪給吞了,她纔會好心的丟一顆石子過去讓君馳稍微喘口氣。
責問她怎麼能如此沒有同門之愛,她回答的理直氣壯。
這是試煉啊,我已經夠強了,不用再煉,倒是你,千錘百煉才只有一煉,慢慢磨吧。
君馳打又打不過她,妖怪也打不過她,所以欺軟怕硬,通通過來打君馳。
走到不到兩個時辰,君馳已經累成了狗,身上又髒又臭,林果卻是一副野外踏青的模樣,抱着壇小魚乾吃得津津有味。
君馳剛剛砍完一隻魔化野豬,正靠在樹上休息,一柄冰涼的匕首悄無聲息從後面伸出來,搭在他脖頸上,有人冷冰冰道:“把你們身上的妖元都交出來。”
君馳:“……”好想哭,林果你是怎麼看場子的?我不信你沒發現有人接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