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茵拔了腿不顧一切地向着裡屋跑來,周圍的鄰居們紛紛後退一大步,這孩子……猩紅了眼,悲痛欲絕的表情,是受了大刺激啊!林暉被甩着拖行幾米遠的慘烈場面他們也看見了,可是沒一個人敢上去,因爲怕報復!
所以現在看見牛鼻子被制服後,他們再次面對林茵有種深深地羞愧感,只能後退再後退……林茵一路暢通地衝進了人羣,身後還有不放心跟隨她的蕭澤。
“……”早在兒子叫來幫手的時候,李春花已經很自覺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這三個人都聚涌在門口看起了熱鬧,卻沒想到這一幕是如此的波瀾起伏,原本的激情澎湃得意洋洋變成了後面的膽戰心驚渾身戰慄,正準備偷偷收拾行李溜走時,林茵發了瘋似的朝着他們衝來,一時間他們都愣住了。
“我告訴你哦!現在是法治社會!打人是犯法的知道不?再說了,是那牛爺摔的林暉,你該去打那牛爺啊!”李春花停頓了一下,直到林茵衝到面前時才條件反射般地開口。雖然瘦弱但是一拳可以打歪一顆小樹,對於李春花這等平民來說,完全是不能與之爭鋒。
不過暴怒下的林茵怎麼可能聽她的辯解,如刺骨般的爪子一勾便拽住了李春花的胳膊,一個蠻力拉扯,當即李春花就被她拽了出去,狠狠地拋擲到了地上。
“哎呦喂!殺人啦!殺人啦!”李春花屁股着地,可把她疼得呀,尤其被拉扯的胳膊簡直快要被林茵卸下來似的,要了她的老命,於是哀嚎隨了一路。
宋佳看到這一幕,骨子裡有些害怕,當下瑟瑟發抖起來,但是一瞧見身邊冷酷至極眉宇桀驁但俊美如天神氣場頗爲強大的兵哥哥,她還是決定試一試。扭着身子邁着小碎步一副不好意思的羞澀神情湊在蕭澤身邊,怯懦地開口:“哥哥,你勸勸茵茵,我們是她的親戚,是要來照顧她的,你……能不能幫我勸勸她?”這一番話宋佳是捏着嗓子嗲嗲地開口,聞者心都要酥了,在這一瞬間,蕭澤的帥氣和氣勢打動她,以至於拋卻了金錢這一擇偶標準。
然而蕭澤目不斜視,不爲所動,抱臂於胸前有些自責地看着茵茵發泄。
他有錯,他不應該因爲有事任由茵茵暉子自己回來,他不該因爲他們有點身手就如此的放心,他該受到懲罰!
正在不斷地譴責自我與心痛無比的時候,身邊一具柔軟的軀體蹭了過來,還有一股劣質香水的氣味,瞬間噁心到了的蕭澤沒有多想,大手一抓!
宋佳當即露出羞怯的笑意,看來他是被自己迷上了,這是要帶自己去豪宅的節奏麼?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然而美好的幻想只堅持了一秒就被無情的現實打敗,一個踉蹌的拋物線運動,她與她母親肥碩油膩的身體接觸了個徹底!
被宋佳當做肉墊的李春花瞧見閨女被那男人無情地扔了過來,當下一把抱住身上的佳佳滿臉擔心地緊張詢問:“佳佳,有沒有什麼事?啊!疼不疼?這殺千刀的!”李春花對女兒是真心疼愛,不然也不會許多事都聽女兒的。
“不准你罵他!”宋佳一掌揮開母親的粗糙的手,這麼糙的手還來摸我滑膩的皮膚,被你摸糙了怎麼辦?以後我的男神嫌棄怎麼辦?宋佳嫌惡地避開母親的觸碰,但又立刻換上了嬌弱哀怨的表情瞅着蕭澤,那樣子是說,我這麼美麗這麼嬌弱的女孩,你怎麼忍心推開的?
蕭澤自動無視,陰沉地瞥了一眼宋佳的哥哥宋虎,宋虎當下一個戰慄,腿已經不由自主地走出了門外。他剛剛在門口看得是一清二楚,斧頭幫第二厲害的副幫主都被他一拳掃地再一掌差點掐死,我這個弱身板對上他不是自尋死路麼!
“嗚嗚嗚~~~~~~”一陣警笛聲響起,卻是惠敏通知的警察們終於到了,惠敏當時既打了蕭澤的電話也報了警,事實證明還是蕭澤的效率更高些。
“怎麼回事?”原本以爲是尋常的糾紛案件,卻看見了市長夫人,小警員當下心神一凜,立即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去處理這件事,不管怎樣,市長夫人說的一定是對的!
小混混們早已在牛爺被蕭澤打暈吐血的那一剎那偷偷溜走了,所以場面雖然有些狼藉有些混亂,但也就宋佳母女還有宋虎被拖到了警察局,牛爺則是因爲昏迷過去,被人道主義地送到了醫院救治。
林暉王器也趕緊送到了醫院,陪同他們的有惠敏惠玲,林茵和蕭澤則是去了警察局協同筆錄。這一出鬧劇總算暫時消停了,周圍的看客們也紛紛離去,這一棟二層小樓依舊破敗,但今此一戰,院落裡泥土與鮮血混雜,顯得更爲蕭索。
警察局坐落在市中心偏東的一個地方,沒有後世華麗的大樓,豪華的設施,幾棟平房加一棟樓房就組成了它的規模。
來到筆錄間,蕭澤陪同林茵做了筆錄,而宋佳三人是另外一個房間,一個審問警察,一個筆錄警察。
兩者對比,可以發現明顯的紕漏。
首先,就林茵父母的死亡問題,宋佳三人一口咬定林茵父母雙亡,但也是道聽途說,無風不起浪不是?他們是來照料這幾個孩子的,沒想要霸佔這個樓房。他們完全是一番好心。但林茵的說法是昨天剛剛和父母分別,現如今父母在雲南呆地好好的,還有一個禮拜就可以回來了。他們不僅詛咒自己的父母,而且還想要賴在他們家,吃他們的,穿他們的,連家裡的私房錢都被他們翻出來了,一副主人的架勢,冠冕堂皇打着照顧他們的旗號,實際上就是想霸佔這個房子。林茵的父母到底有沒有死亡,這是需要求證的。
其次,就來城裡的目的性,宋佳三人認爲他們也是因爲擔心林茵,想要關心照顧他們纔不顧他們情感的宣泄,孩子失去父母難免情緒上有些不對,但他們可以忍,日久見人心。他們只不過在城裡沒有房裡,住進了親戚家的房子有何不可?林茵則是認爲宋佳三人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擺明了認爲自己的父母不在,可以任由他們欺負,所以不經過本人同意私自撬鎖闖入民宅,並挪用他人財物,觸犯了法律,該當懲罰。
其三,就打人問題。一說起這個話題李春花就淚眼汪汪,可惜面對的是鐵面無私的警察,不是任由她欺負還可以包容她的老公。警察一句大吼“給我把眼淚塞回去!”李春花就下意識地停止了哭泣。“不是我想哭啊,是一提到這件事我就有說不出的委屈!”李春花像倒豆子一般地吐訴,“你不知道啊!我們是如此的爲她們好,包容他們對我的大喊大叫,還叫我滾你知道麼?我是他們的舅母啊!這是大逆不道啊!這些我都可以忍,因爲昨天晚上玉萍託了夢給我,她哭着求我好好照料這幾個孩子,我本來就是這個意思纔來到城裡找三個孩子的,於是答應了個徹底!”
“說重點!”審問警察黑了一張臉,說了半天還是剛剛一直在說地她的一片苦心,實在是聽膩了,而且誰信啊!這麼多年不聞不問,孩子父母去了就屁顛屁顛跑來,不是爲了房子是什麼?
李春花嚇了一跳,隨即哀怨地瞅了一眼警察,要是她的閨女做出這個表情還有些人心疼,她……只會讓人倒胃口。警察艱難地忍住心裡直往上冒的胃液,繼續聽她哭嚎:“我答應了他們啊!我就得做到!不然他們那麼趕我我能不走麼!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人不能這麼沒臉沒皮地上趕着被人嫌棄被人辱罵吧?但是我答應了我小姑子的請求啊!孩子們小不懂事!我以後會好好照顧他們的!人心都是肉長的,我不相信他們一點就不感恩?”這一番偷換概念冠冕堂皇的話說的那叫一個好,不明真相的羣衆只怕要被她的深情表演給打動了!
但警察是鐵面無私的,更是提前打過招呼,那個小女孩可是市長夫人關照過的,當即沒有任何附和,繼續冷着臉提問:“說打人的事情,據說是宋虎慫恿的斧頭幫的副幫主牛大鼻前來砸場子的,是不是?”
宋虎心一驚,趕緊賠笑,心裡卻在腹誹,難怪那麼像牛鼻子,原來就叫牛大鼻:“警察大哥,冤枉啊!我本良善,是良民啊!是那牛大鼻自己過來看熱鬧的,我沒有慫恿啊!我只不過在離去的路上碰見了他,寒暄了兩句而已啊!您要明察啊!這一切都是因爲牛大鼻要猥褻那漂亮妞,纔會陷入一場亂戰啊!沒想到最後出了個高手,一招就把他給制服了!真是中看不中用啊!還副幫主呢!白長了那麼一坨膘肉。”
說的那叫一個義憤填膺,連明明知道真相的警察小哥都不忍心拆穿他的謊言了,停頓了三秒,一記大吼響徹筆錄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