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書言玉點了點頭,她還沒從疲憊中回過神來。
方天將子書言玉放在牀上,給她把被子蓋好,柔聲道:“安心休息,一會兒送了飯來,我喊你。”
子書言玉眨了眨眼,聽話的閉上,將腦袋縮在被子裡:“方天,我以前總是很羨慕凌伊,她有一個長得好看有本事,又非常疼她的哥哥。可是現在,我覺得我也有了。”
方天笑了笑,隔着被子揉了揉她的腦袋沒說話。
龍宇也是動作快的,沒有一會兒便有人送了一堆東西進來。
龍宇都接了,放在一旁,有飯菜水果,方天需要的藥,兩人的換洗衣物,甚至還有一雙女式的鞋,休閒款的,質地柔軟。
“替我謝謝龍先生的細心周到。”方天向門外的人點了頭,便關上了門。
龍宇確實很周到,連送來的飯都分了兩份,有幹有稀。方天還好,子書言玉醒來不久,所以不太舒服,先吃點養胃的粥什麼的,會舒服許多。
把子書言玉從被子裡拖出來,看着她喝了碗粥,吃了些點心,方天這纔開始吃自己的。
吃完飯,方天進浴室看了看,走出來坦然道:“言玉,我抱你進去洗一下。你要不要洗澡?”
“啊?”子書言玉楞了楞,雖然是對着方天,可臉還是不由的紅了,連忙搖頭。
前陣子蕭凌然不方便的時候,她倒是也給他擦拭過身體,可是一來兩人關係不同,再者男人本來沒有那麼多顧忌,就算是給子書言玉看光了,也還說不上誰佔誰的便宜,現在反過來了,卻是反而不一樣了。
“我幫你把受傷的腿包起來,再給你調好水。”方天道:“浴巾和睡衣就放在一邊,你洗好了,裹好了喊我,我再進去抱你出來。”
子書言玉還是搖頭,不過從龍宇那裡出來本來就跑了一身的汗,在甲板上吹了冷風汗溼了又幹,現在到了溫暖的地方,身上是難過的很,想舒舒服服洗個澡的願望,一時比一時強烈起來。
“你扶我進去吧。”子書言玉小聲道:“我自己可以的。”
“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麼可以?”方天有些不悅:“傷口不能沾水,一點水都不能沾知道嗎?”。
正說着,有人敲門進來,是個二十幾歲的小姑娘進來,對着兩人鞠了個躬:“龍先生讓我來照顧小姐。”
“你們龍先生招待的還真是周到啊。”方天揚眉笑了笑,低頭道:“我抱你進去,然後有什麼事,讓她做就行了。龍先生和蕭凌然或許是以後的合作伙伴,派個人來照顧你,也是應該的。”
子書言玉擡眼看方天,總覺得他話裡有話,可是又不能當着說出來,便點了點頭。
反正現在人在屋檐下,就算是旁人真的要做什麼,你也沒有什麼辦法。那麼龍宇既然現在客氣,能對自己好一點,就趕緊對自己好一點吧。
小姑娘半句話都沒有,只是溫順的低頭看低,龍宇把子書言玉抱進衛生間便關上門出去,沒有一會兒,便聽見了裡面的水聲。
這房間是朝南的,光線非常的好,現在估計也就是早上五點鐘的樣子,可是光線已經不弱了,就算是不開燈,也能看清房間裡的擺設。
門自然是關着的,窗子卻是開着的,窗子外還有一個小陽臺,陽臺上放着兩把摺椅,一張小圓桌,如果下面沒有看守的人,這個世界,就更完美了。
方天坐在沙發上,端着咖啡,瞇着眼,半睡半醒的感覺。這個角度很好,人雖然是暴露在攝像頭下的,甚至於正對着一個監控的探頭,可是因爲微微側了臉的關係,卻整好看不清他的表情。
方天休息了一會兒,浴室的門開了,小姑娘扶着子書言玉走了出來,說好了。
方天忙起了身,看着子書言玉腳尖點地小心翼翼走路的樣子,幾步上前便將她抱了起來。
“這幾天你不要下地,能不能到傷口儘量不要碰。”方天沒得商量的道:“腿上的傷是最難好的,因爲不可避免會有碰觸。如果感染髮炎,後面會非常麻煩,你難道想在牀上躺上一年半載?”
子書言玉覺得自己這傷真的不算是什麼傷,往小了說,就是因爲走路沒穿鞋所以腳底磨破點皮磨了幾個血泡而已,有沒有方天說的那麼嚴重,可是看他的樣子,卻是半句也不敢反駁,老老實實的點了頭。
方天這話,就算是誇張了點緊張了點,卻不可否認的都是爲了自己好,而且爲了自己,人家還跟着攪了這與自己完全無關的渾水,無怨無悔的被一起關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照顧自己,跟自己同生共死,難道自己還能抱怨什麼嗎?
方天把子書言玉接了放在牀上用被子裹起來,檢查了一下腳上抹藥的地方有沒有沾到水,然後這才自己進去洗漱。
子書言玉其實很困,可是在牀上卻睡不着,一個人生地不熟的環境,屋頂還閃着攝像頭的燈又不知道蕭凌然這個時候怎麼樣了,又不知道龍宇抓了自己在手,到底是要挾蕭凌然什麼事情,這心裡的事情一多,翻過來翻過去的,只覺得更睡不着了。
身體很疲勞,但睜着眼睛閉著眼睛就是睡不着,這是件很鬱悶的事情,子書言玉一般不失眠,難得的失眠一次,只覺得全身骨頭都是酸的,說不出的難過。
方天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子書言玉已經從牀的這邊滾到了那邊,把自己裹成了一個蠶繭。
“怎麼了?”方天坐到牀邊去:“不累嗎?怎麼不睡?”
“睡不着。”子書言玉老老實實的道:“我有點擔心,有點怕,有點有點煩躁。方天,你真的不該跟我一起來的,我一個人雖然會難過一點,可是畢竟就一個人。就算是最壞的打算,也就是那麼回事了。可是現在你也跟我一起被抓了,你要是有什麼事情,我該怎麼辦啊。”
方天笑了笑,掀開子書言玉的被子,也鑽了進去。
子書言玉楞了一下,就是在方天家的時候,同牀歸同牀,他們也是一人蓋一牀被子的啊,怎麼方天這下大大方方的鑽進自己的被窩裡來了。
方天可坦然了,想了想,走到窗子邊嘩的一聲將窗簾拉了起來,讓房間裡又恢復了陰暗的光線,然後重新爬上牀。
鑽進被窩,方天往子書言玉身邊靠了靠,伸手摸索着她的手握在手中,低聲道:“閉上眼睛,睡覺。你現在需要休息。”
子書言玉怎麼都感覺怪怪的,可是看着牆角閃着藍光的監視器,還是老實應了聲好,乖乖的閉上了眼睛。
方天的呼吸很平和,子書言玉正在心裡數着羊,突然感覺方天的手動了動。
有些疑惑的轉頭,眯着眼睛看了方天,方天握着她的手,加了點力道捏了捏。
子書言玉心裡突然有點明白,迷迷糊糊的哼了一聲,閉上眼睛繼續睡。
子書言玉的手掌攤開,感覺到方天修長的手指在上面輕輕的互動畫圈。
方天的手指在子書言玉掌心輕輕的點着,卻沒有半分輕浮的意思,橫平豎直的,在她手掌上划着,一筆一劃。
“別動。”方天一筆一劃的寫着:“屋裡有攝像頭。”
子書言玉低低的恩了一聲,像是睡夢中無意發出的聲音。
“別擔心。”方天又寫道:“我不止是會用手術刀,我們等凌然兩天,如果情況不對,我會救你出去的。”
子書言玉有些疑惑的腦子裡轉了轉方天這句話,這是什麼意思?
真想爬起來好好問問方天的話是什麼意思,可是房間裡有攝像頭,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監視之下,子書言玉再是沒見過世面,也知道現在要冷靜一定要冷靜,不能壞了事情。
在被子裡把方天的手掌攤平,子書言玉猶豫了一下,也寫道:“你很厲害嗎?”。
按方天的說法,他只是在上學的時候在香港的醫學院待了一年而已,那又能厲害到什麼程度去。就算是他的說法沒錯,拿手術刀的手也能拿砍刀,可那是一回事嗎?
能感覺到身旁的身體微微的震了一下,似乎能感到方天從胸腔裡發出一點笑意,握着子書言玉的手用了用力。
“放心,不厲害,我怎麼敢跟你來做你的累贅。”一筆一劃的,方天的手指有力溫暖,讓子書言玉無比的安心。
感覺方天在身邊散發着溫暖,子書言玉只覺得一直提着的心慢慢的放了下來,睏倦襲來,閉上眼睛。
方天握着子書言玉的手,再靠過去一些,將她肩上的被子攏好,也閉上了眼睛。
現在還是安全的,可以好好的休息,也應該好好的休息。雖然他對藥物已經有了習慣性,可是已經平靜了許久,還真的有些不適應起來。何況以前是無所謂的,可是這一次,有了要守護的人,更不能有一點的大意。
深色的窗簾阻擋了光線,龍宇看着鏡頭裡安睡的兩個人,皺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