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
老周這大歲數絕對不是個老色批。
況且他把他媳婦魂魄種植在自己胳膊上,致使他和他媳婦一起遭罪,足以說明他是個癡情而又十分偏激的人。偏激到不忍看着多年愛人死去,偏激到對自己罪無可恕,這種偏激到他死纔會消失。
女紙人沒想到老週會玩這一出,躲藏在紙人中的鬼魂自然一眼看出來老周和方胖子是個活人,便以爲是老周和方胖子是一不小心誤入歧途,被眯了眼睛來到這個只有鬼能發現的“娛樂場所。”
活人啊!
活人比這些死鬼強!?
甭提眼前的乾瘦跟要死似的中年男人。
他身後那個長得挺帥氣的小夥子,氣質可是十分出塵呢,肯定是練家子,要不然陽氣不會猶如太陽般刺眼。
如果能吸上一口……豈不是爽飛了!?
女紙人捋下半截文胸,將雪白色肌膚以及那雙峰之間的溝壑一同露在老周眼前,適當性搖晃兩下,顫抖着餘波盪漾,且引人遐想連篇:“官人~你看我這舞跳的如何呢!官人~不知可否與我同牀共舞呢?!”
“哎呦臥槽!真他媽帶勁!”
老周賤笑到鼻涕包都幹出鼻腔,擦擦鼻涕如同多年老流氓一般猥瑣,舔舔嘴脣,又捏了襠下憂鬱的器官:“該說不說,你這舞跳的屬實他媽可以!讓我想想嗷!以後在俺們老家村東頭有個得了腦血栓的吳老二,他跳舞鍛鍊身體的跟一樣一樣的,一撅噠一撅噠滴!”
“官人,你這是何意?”
預測是躲藏在紙人中的鬼魂死亡年月不是太晚,能聽懂吳老二這個梗,所以心情不大開心的端起架子:“你這糟老頭好生不講道理!你問問臺下的這幫貴客!哪個不覺得我跳舞好看?那個不想拜倒在我石榴裙下面?”
“扯JB蛋!”
老周把喝完酒上樹撓牆腦袋咣咣撞電線杆子那股勁怒上心頭,當時就不樂意了:“真的,我買二斤老燒紙紮出來的紙人都他媽比你漂亮!他們是啥?他們是鬼啊!人憋個七八年都能憋出事來!你更甭提這幫死多少年的鬼了!色鬼色鬼的呢!不色還能是鬼嗎?能是個稱職的鬼嗎?”
“難道你不是鬼!?”
女紙人目光始終瞅着方胖子,故意點出二人真實身份,高高掛起,幸災樂禍想看熱鬧。
但是!
老周是什麼人?
那是喝多了能把嘔吐物咽回肚子的絕世狠人!
他能害怕嗎?!
他可能害怕嗎?!
老周相當穩健,伸手一拍舞臺,一瞪眼睛,隨即說道:“不信謠!不傳謠!當二十一世紀合法鬼民!”
“這人是不是精神病啊!?”
“對啊對啊……一般人看見我們不應該害怕嗎?”
“我咋瞅他有點膽寒呢……他不會突然過來咬我一口吧!萬一有狂犬症怎麼辦?!不會傳染給我吧!”
“傳染個屁啊!你是鬼唉!”
“甭說別的……他剛纔幾刀就砍死了咱們的同類……不能和之前那個跳窗逃跑的陰差是一夥的吧!”
“有可能,他和陰差都像精神病。”
看熱鬧衆鬼沒有想象中的突然暴起剿殺老周,反而在議論紛紛的探討老周真實身份。
能來此地的鬼。
那多多少少是有點身份地位啥的。
輕易殺人傷人的,忒特麼寒磣,忒特麼沒面子。
以後出門都不好意思跟鄰居打招呼。
老周聽見跳窗逃跑的陰差這句話,一下子殺心大震,不再裝瘋賣傻,刀架脖子逼問離他最近的鬼魂:“哪個陰差跳窗逃跑了!?他往哪個方向跑了!?”
“不知道啊……就是從二樓窗戶跳下去了。剛纔看場子的那些東西都出來了。但不知道爲啥就不了了之了,場子還繼續營業,我們就在這塊一直玩。”
鬼魂實話實說,不敢頂撞殺氣騰騰的老周。
“咣噹!”
老週轉過身把刀拍在舞臺上,單手指着女紙人,破口大罵:“C你們血奶奶的!來!看他媽場子的呢?!不是牛逼嗎?!不是厲害嗎?!不把我乾兒子逼的跳窗了嗎?!今天我就替我乾兒子找找場子!”
“噔噔瞪……”
急促腳步聲從二樓樓梯跑到一樓。
十八般兵器樣樣精通的壯漢紙人成梯隊圍住老週二人,其中那個最雄壯的紙人手持方天畫戟,高聲喝斥出言不遜的老周:“你又是從哪出來的大蔥!今天晚上我就告訴你!那個陰差早死了!識相的你們就快點走!否則……”
“否則你奶奶個馬糞勺子!”
老周抄起短刀與古惑仔電影中街邊砍人動作如出一轍,毫無套路招法可言,更像是被逼急的普通人揮刀亂掄。即使是這樣,出其不意打的壯漢紙人措手不及,斷了一條胳膊。即使是這樣,一驚一乍恐嚇的衆鬼門四散逃竄,又不想錯過熱鬧,所以圍成一個空心圈,可勁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甚至有兩個不知死活的鬼魂還連連拍手給老周叫好,像極了街邊看把式人練雜耍的場景。
可是強如老周,怎能如此沒本事。
幾刀亂砍過後,老周站在原地,刀鋒直指一羣壯漢紙人,一語道破其中奧妙:“看來我乾兒子沒死,你們太拉拉跨了,沒有陣法支撐你們,你們肯定狗逼不是!”
“剁了他!”
壯漢紙人怎會承受如此羞辱。
領頭壯漢紙人一聲令下,身後其餘壯漢紙人各持手中武器如同千軍萬馬一般衝殺圍剿老周。
“小方子!亮出你的絕活!”
老周見退無可退,隨即一腳踹飛衝在最前面的壯漢紙人,再掏出一張早先踹在褲兜裡的紅色符紙。攥着符紙的掌心劃過刀鋒,以鮮血爲短刀開光。
接着指揮方胖子彌補防禦空蕩。
方胖子心中劍氣盎然,高舉青銅劍一件隔空斬向即將撲到老周身上的壯漢紙人。純白色劍氣將壯漢紙人斬成兩半分隔左右兩側落在地上。
興許是方胖子對救我很是急切。
這一道劍氣沒讓他癱軟無力,反倒是讓他更加明確自己心中想要走的道路,便將劍氣覆蓋到青銅劍表面。從負責遠攻的輔助系法師變成肉裝近身戰士,踮着小碎步迎難而上站在老周身前,一劍接着一劍或劈或砍或切。
青銅劍屬於系統媽媽的配套武器。
質量自然奇高無比,遠不是凡夫俗器可以比擬。
一衆壯漢紙人的兵器與青銅劍碰撞,碎了一地。
僅僅三分鐘時間,地面盡是武器殘骸和壯漢紙人的肢體碎片。方胖子砍到最後眼睛都不睜了,活脫脫一副瞎雞兒亂砍的樣子,卻沒受一點傷。
一衆壯漢紙人必然是不可能輕易解決的。
再往下就看,一衆壯漢紙人拋棄手中武器,兩兩湊齊兩隊十八個紙人,分成左右兩個陣線以五四三的梯隊向上排列站成梯子型。剩下的紙人有擺着洪拳起手式的,有擺着詠春拳起手式的,更過分的還有甩出閃電五連鞭一頓亂搗鼓的。招式各異,花樣繁多。
如果硬要找形容詞形容的話。
少林寺十八銅人的陣型在合適不過了!
老周懵逼了,確實沒見過如此陣仗。
方胖子傻眼了,剛纔已經斷了的胳膊腿重新長回到他們身上,彷彿永遠殺不死。
“臥槽!還有這絕活呢嘛?!”
“這迎春園的幕後老闆可真是深不可測啊!”
“那不可唄!少林寺十八銅人都幹出來了!”
“這尼瑪明明是十八紙人!你看看那還有一個耍猴拳的呢!跟特麼喝了假酒似的!”
“還有很久沒出世的形意拳!”
“哎喲我去!這也太牛逼了吧!不知道馬保國老師在這裡能不能把陣給破了!我瞅這兩個活人兒是夠嗆了!”
“我大意了啊!我沒有閃!”
“年輕人你腎麼回事兒!消停看熱鬧吧!”
“開盤了開盤了!活人兒活着出去一賠三!”
“我壓活人兒贏!”
“我壓紙人兒贏!”
……
快要閒出屁來的鬼魂們見局勢緊張,隨意開啓賭盤。
可到底誰會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