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對着嘴喂,效率顯然高得多了。一杯水很快見了底,閆亦心卻仍然意猶未盡的樣子。
“我再倒。”嚴綰覺得手裡的這個杯子,份量應該很足夠了,怎麼他卻生像還沒有喝足的樣子?
第二杯水緊接着又見了底,嚴綰又有點擔憂了。他不會是得了缺水性飢渴症吧?難道他把自己狠命地壓下,是想吸自己的血解渴?
困惑地搖了搖頭,嚴綰倒了第三杯水,納悶地看着依然維持着仰臥睡姿的閆亦心。他的脣已經不再像剛纔那麼幹裂,被水浸潤過的脣皮,鮮豔得像是盛放的玫瑰,讓人忍不住怦然心動得想要咬上一口。
嚴綰覺得自己採用這種方便又快捷的方式,潛意識裡就是想吃他幾口豆腐……
她甩了甩頭,把私心雜念甩了出去,又喝了一口,對着他的脣覆了上去。水經由舌尖,流到了他的嘴裡,這種感覺很奇妙,彷彿他們兩人連血脈都相連了似的。
她臉紅地想要離開,卻覺得一條舌頭,靈活地滑到了自己的口腔。腦袋“嗡”的一聲,拉向了警報。
“唔……”她用鼻音抗議,可是閆亦心顯然根本沒有接受的意思。
難道又一次狼性大發?嚴綰暗暗叫苦,雖然他甦醒過來,令她鬆下了一口長氣,但是回到原點的局勢,卻仍然讓她叫苦不迭。
但……這個吻卻和之前的那個不同。
嚴綰覺得一種陶陶然的醉意,襲了上來,脣與脣相觸的地方,像是光滑細膩的絹帛,帶着絲絨般的感受,分外舒服。
他的舌雖然在她的口腔裡追逐着她的,卻並不狂野,而是帶着小心翼翼的試探,透着一種骨子裡的溫存。
嚴綰猛地清醒過來,狼狽地抽回了身,睜開了眼睛。
閆亦心目光清朗,嚴綰鬆了一口氣的同時,覺得臉上燙得可以煮雞蛋。老天,她都幹了些什麼呀!
“嚴綰。”閆亦心叫了一聲,溫柔的纏綿,把她的呼吸都淹沒在了蒼穹裡。心裡面,彷彿有一張柔軟的絹帛,在細細地撥弄着那根心絃。
微開的窗戶,吹進一縷冷風,隱約嗅到了潮溼的味道。
“你……”她眨了眨眼睛,窘得側過了頭。
被薄紗掩映的窗玻璃上,已經透出了魚肚白。原來,漫長的一夜,已經過去了。想到自己似乎“趁機”吃了閆亦心不少的豆腐,嚴綰的臉愣是沒有好意思再轉回來。
“謝謝你,嚴綰。”閆亦心溫和地說,緩緩地坐了起來。舌尖還殘留着嚴綰溫軟的味道,比他品嚐過的任何一道大餐都好。
“不,不客氣。”嚴綰心虛地回過去,立刻又捂住了自己的額。
怎麼老出狀況……
閆亦心的手,很自然地撫上她的額角:“疼嗎?”
“不,不疼。”嚴綰狼狽地跳了起來,“我回房間了,你也休息一下吧。”
看着她倉惶的背影,閆亦心摸着自己被撞痛的下巴,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微笑。一隻手探到後腦,殘留的痛感,提醒着他昏迷前遭受的重擊。
這丫頭,下手可真狠啊!
三角形的傷口,幾乎已經痊癒。閆亦心知道,用不着二十四小時,那裡會完好得留不下一點痕跡。
他在地毯上又坐了很久,才慢吞吞地站起來。窗外的月亮,已經沒有痕跡,這樣一個月圓之夜,會是他一生最難得的體驗。
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敲擊着落地燈的杆子,閆亦心甚至想把這盞燈帶回去,珍藏在他的儲藏室裡。
脣上彷彿還殘留着溫軟,他甚至不想去洗臉刷牙。她獨有的芳香,沁得心田裡翻山倒海似的清甜。看着和她房間隔着的那堵牆,閆亦心覺得心神俱醉。
這是愛人的感覺嗎?
他的笑容,漸漸地垮了下來。每個月一次的歷劫,他不知道和嚴綰在一起,還會遭遇到什麼。他不想,也不願意她受到他的侵害。
把頭貼在牆壁上,酒店的隔音效果做得太好,他根本聽不到隔壁一丁點兒的聲息。很想就這樣登堂入室,但他竟然不敢。
愛一個人,應該給她溫馨和甜蜜,憐愛與呵護。而他,必將負擔給她數不清的危機,甚至不知道下一個月,他會有什麼樣的舉動。
密碼箱放在一側,粉鑽的毛坯依然瑩光水潤。他的心思,勉強從嚴綰身上拉了回來,仔細撫摸着毛壞被粗略打磨過的邊緣,暗暗規劃起切割的方案。
一般來說,毛坯的形狀,是決定成品形狀最至關重要的因素。這塊鑽石卻因爲那條細細的裂縫,而失去了切割成梨形的可能性。
三塊……其中最大的一塊可以打磨成吊墜。如果切割師水平好的話,應該可以保留五克拉的重量。雖然圓多面形未免普通,但這塊粉鑽的火彩,絕對可以讓這樣的形狀更加出彩。
中間的那塊,可以做成戒面,用鉑金鑲嵌。最小的那塊……則可以作爲胸針的主鑽石,如果好好設計的話,絕對是一套讓人眼前一亮的首飾。
他小心地轉動着毛坯,在腦袋裡勾勒着切割的線條,直到肚子裡“咕”地叫了一聲,纔想起昨天連晚飯都沒有吃,又熬了一個傷筋動骨的夜。
可是看着牆壁,又覺得猶豫。嚴綰想必是一夜未睡,真難爲她居然留下來照顧自己。雖然他的行爲不受控制,在整個過程,他還是清楚的。
一夜之間,他們的關係,似乎來了一個天翻地覆的變化。兩個深吻,直到此刻,還在他的心裡留下異樣的感覺。
從幼年起,就知道自己和別人不同,所以對於女孩子,總是採取敬而遠之的態度,除了那個心口那道無法磨滅的傷……可是對於嚴綰,彷彿有一種吸引力,讓他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
她見到了最真實的自己,所謂的溫文爾雅,其實只不過爲了掩飾體內最狂野的因子,而呈現的一種表像。
他在嚴綰的門口,站成了一尊雕像。手指在門板上停留得發麻,卻還是沒有勇氣按下門鈴。
她一定也把自己當成了怪物,狼人?吸血鬼?想到嚴綰昨天開玩笑似的語氣,閆亦心的心苦澀得堪比黃連。
他介入她的生活,其實已經錯了!
頹然地把頭靠在門板上,卻忽然一個踉蹌,門被毫無預警地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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