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焚書明志,疑惑難解

國公府的金枝玉葉們離開了旖景的臥房,兩個穿着湖水藍襦裙的丫鬟才走了進來,都挽着雙螺髻,一般地高矮,生得濃眉大眼櫻桃口,恍忽瞧去彷彿一對雙生姐妹,旖景看見她們,那種劫後重生的感覺就越發地真實了。

秋月與秋霜,兩個都是與她在一處長大的,與其說是丫鬟,更像是玩伴。

兩個都是楊嬤嬤的孫女兒,生日也都分別在十月首尾,旖景與她們十分親密,可惜後來這兩個丫鬟都隨着楊嬤嬤回了楚州,細細回憶起來,似乎就是明春時候的事,自那以後,旖景就再也沒有見過她們。

秋月手裡託着碗漆黑的藥湯,秋霜手裡託着一小盒蜜餞。

一個侍候了旖景服藥,一個連忙揀了枚蜜餞喂到旖景嘴裡。

“五娘別將三娘說的那些話放在心裡,雖說太夫人前日是責罰了您,可一聽說您受了寒,着急得不得了,一日裡打發玲瓏姐姐來探望了好幾回,昨日傍晚還親自來了一回,五娘當時正睡着,因此纔不知道。”秋月最是伶俐的,知道旖景受罰後心裡有芥蒂,剛纔又被三娘排揎了幾句,怕她心裡不好受。

春暮也說:“就說今兒早,天剛剛纔亮呢,玲瓏又過來了一回,問得娘子沒再發熱,才放心回了遠瑛堂。”

兩個丫鬟的話卻讓旖景心裡的愧疚更濃厚了,只覺得嘴裡那蜜餞再怎麼甜,也緩和不得藥湯的苦,可那藥湯再怎麼苦,也不如心裡的苦澀濃重。

她之所以受罰,本是因爲一時好奇看了幾本《怨東亭》《鴛鴦侶》這樣的話本子,不知怎麼被祖母得知了,這才責罰了她,讓她在佛堂抄一個時辰的經書,這罰本身不重,可她從前是被祖母捧在掌心的明珠,又不覺得看幾本話本子是什麼了不得的大錯,因此只認爲祖母小題大作,不免有些怨怪祖母當着諸位姐妹的面拿她作伐,讓她抹不開臉,只爲了賭這口氣,硬是在佛堂裡抄了一晚上的經,任誰勸也不走,那晚下了場暴雨,風狂雨急的,佛堂裡本身又陰溼,才受了寒。

自從這次之後,祖母對她就比從前嚴厲了一些,本來親密的祖孫之間就添了隔閡,旖景去遠瑛堂的時候也不如小時候那般勤快了,還時常在母親面前有幾句抱怨,無論母親與身邊兒的丫鬟怎麼勸,這隔閡終究也沒有化解。

旁人都說她冰雪聰明,卻還不如身邊的丫鬟通透,旖景這時恨透了從前的自己。

“春暮,把那些話本子拿來給我。”忽然說道。

春暮怔了一怔,很是擔憂地勸道:“五娘……太夫人才責罰了您,還是別看那些書了吧。”

旖景沒有解釋,卻固執地與春暮對視着,終究春暮還是無可奈何,轉身去了書房,秋月與秋霜也都很是擔憂,姐妹倆面面相覷,想要勸說,又怕惹小主人生氣,都輕咬着嘴脣緘默了。

“你們去拿個火盆進來。”旖景又說。

擔憂更甚了幾分,秋霜不由問道:“五娘可是覺得身上涼,這都五月了,哪裡禁得住火盆?”

“並不是爲了取暖。”旖景無奈地笑了笑,覺得嗓子裡癢癢的,忍不住咳了幾聲:“去拿來吧,我自有用處。”

三個丫鬟分頭忙碌了一通,找話本的找話本,端火盆的端火盆,都是滿腹疑惑,深懷擔憂,最後垂手站在一側面面相覷,直到看見旖景將一疊話本往火盆裡摔去,這才齊齊地驚呼一聲,年齡最長的春暮眼疾手快地將熊熊燃燒的火盆移得遠些,生怕火星子濺到旖景身上,一邊勸道:“這話本子是候府月娘尋來給娘子解悶的,娘子不看了,改日交還給她就是,何必燒了呢?若是月娘問起,娘子豈不是得尷尬。”

旖景拍了拍手,轉身坐回榻上,看着那些書化爲灰燼,不由笑了一笑:“她既給了我,就不會問我要回去,更何況這不是什麼好書,不如燒了乾淨。”

猶記得前世之時,這些書被母親拿走,可她緊跟着又託了表妹黃江月尋了新的,一得閒就拿出來翻看,實在愛不釋手,對裡邊那些才子佳人、花前月下的故事迷戀不已,也憧憬着與

心意相通的良人公子,定一世情緣,博得個地久天長,轟轟烈烈。

而她的生命裡,恰好就有這麼一個人……

轟轟烈烈倒是真的,地久天長卻是一個莫大的諷刺。

“這話本里有那麼一個故事,一個閨閣女子,認識一個青梅竹馬的郎君,原以爲等及笄之後,就能嫁給這郎君爲妻,卻不曾想,與她定親的人卻成了郎君的兄長,女子哭也哭了求也求了,卻是不能嫁給心儀的良人,無奈只得嫁了這郎君的兄長……日日與那郎君相見,怎麼又能忘卻?於是這女子不顧廉恥,竟然與那郎君行了不德之事……後來,那郎君爲了與女子長相廝守,說服了女子,讓她毒殺兄長,那女子被花言巧語迷惑了心志,也奢望與心愛之人能廝守終身,便這麼做了……可惜到頭來,她卻被心儀之人毒殺,臨死之前才明白,原來是郎君想要獨吞家財,才利用了她毒殺兄長,你們說,這樣的書,是不是不能留着害人?”

旖景對三個丫鬟說道。

春暮聽得心驚膽跳,半響纔回過神來:“怪不得太夫人不許五娘看這書呢,這故事也恙是嚇人了些,說來也是那女子糊塗,一朝嫁了人,就算是夫君亡故了,又怎麼可能與小叔子長相廝守?早該識破小叔子的惡意。”

是呀,這麼簡單的事兒,當初她可就看不通透,一心裡只有情慾,全看不清那人的惡意。

秋月一慣是個快言快語的,脫口而出:“這書也是胡編亂造,那郎君能爲家財弒兄,想來也是身在富貴之家,兩人要行……那等不德之事,又怎麼能避人耳目?就算是能避開旁人的眼睛,女子身邊總也有幾個寸步不離貼身侍候的丫鬟,是怎麼也避不了的。女子被郎君的花言巧語迷惑了心智,難道丫鬟也跟着糊塗了不成,就沒人能看穿郎君的面目?提醒女子這不可爲的禍事?這等書是該燒了乾淨。”

說完還挽了挽袖子,去端那火盆:“別叫這煙薰着了五娘,我拿出去,把這胡編亂造的一盆子灰潑了。”

可笑前世的自己三歲啓蒙,識字知書,自認爲琴棋書畫無有不佳,可見識還不如身邊的幾個丫鬟,旖景脣角的笑意不無嘲諷。只可惜這三個丫鬟嫁的嫁,走的走,一個也不曾留在自己身邊,唯有夏雲……

“怎麼沒瞧見夏雲?”想到這時貼身丫鬟裡唯一隨自己嫁去楚王府的人,旖景問道。

“她守着給五娘煎藥呢。”春暮說道。

旖景不由得蹙了蹙眉:“以後但凡我湯水藥膳的事兒,都由秋霜經手。”

春暮又是一怔,想不通小主人爲何突然有了這樣的吩咐,卻終究什麼也沒說,只應諾了下來。

秋月說得沒錯,當初在楚王府裡與虞洲私會,是絕對瞞不住身邊的幾個丫鬟,尤其是最信任的冬雨,實際上多得她走動買通那些看門護院的下人,又望風守備,纔不致於敗露了自己與虞洲私會的醜事。因着春暮遠嫁,冬雨被調進了綠卿苑補缺,要說她年齡還比自己小着兩歲,卻因爲伶俐敏銳,最會洞悉自己的心思,不過多久就深獲信任,後來秋月與秋霜也走了,自己越發將冬雨當做身邊第一得力的人。

猶記得某年某月,冬雨說的那話:“五孃的字兒寫得真好,不知能不能給奴婢臨摩?奴婢實在羨慕得很呢。”

想來從那個時候,猙獰的陷井就已經開始布成。

春暮性子柔軟,冬雨卻與她不同,最是果決的一個人,取得自己信重之後,對綠卿苑裡的丫鬟僕婦約束極嚴,就連其他的幾個一等丫鬟也唯她馬首是瞻,當年自己還覺得省事,非但沒有理會,還放縱冬雨的權力漸大,儼然成了綠卿苑的二主子,後來甚至成了關睢苑的副主子,想來其他丫鬟就算知道什麼不妥,也不敢越過了冬雨,勸自己什麼話。

說到底,還是自己咎由自取,但這時悔之不晚,因爲時光已經重頭。

雖然不知道夏雲在那個元宵夜扮演的角色是什麼,但從現在開始,也得防備着她,自己身邊再不需要那等只知趨炎附勢的丫鬟。

旖景回想着往事,隱隱覺察冬雨與虞洲身後還有許多猙獰面孔,可還來不及細想,思路已經被國公夫人黃氏的到來打斷了。

黃氏滿臉慈和地走進旖景的臥房,伸手扶起迎上前準備行禮的繼女,拉着她的手,細細打量了一番面色,笑着說道:“果然是退了熱?可還覺得身上哪裡不適?”

“勞母親掛心。”旖景的笑容很甜,一掃剛纔回想前事時的陰霾:“就是還有些咳嗽。”

“你打小兒就是如此。”黃氏撫了撫旖景的鬢角:“次次受寒,就是這咳嗽得拖上好長時間,可得仔細養着,這幾日別吃那上火的食物,我給你帶來了川貝枇杷露,已經交給了春暮,記得依時服用。”又說起剛纔的事兒:“我已經說了三娘一頓,她再不敢來打擾你的。”

旖景很有些羞愧:“三姐特地來探望我,並非有意打擾的。”

黃氏微微一笑:“她那性子如何,還瞞得了我?無非就是想來找你的不痛快,聽說還指責了你幾句?”

“也不是指責,三姐說的話都在理,我是太任性了些,累得長輩們操心。”

“這麼說,你心裡不怨祖母了?”黃氏又說,一雙眼睛裡是滿滿地縱容與寵愛。

旖景越發羞愧了:“哪裡敢埋怨祖母,她都是爲了我着想。”

“你能想通就好。”黃氏拍了拍旖景的手背:“都是七娘的錯,我已經罵了她一頓,送了她回建寧候府,讓你舅母好好管教她。”

黃氏口裡的七娘指的是建寧候府的黃江月,她是旖景的表妹,雖說不是建寧候的女兒,父親卻也是嫡出,因爲候府太夫人健在,還沒有分家,因此江月也還隨父母家人住在候府裡。江月與旖景性情相似,年齡也相近,兩家又是姻親,因此來往得十分頻繁。

“其實也都怨我,早前聽秦五娘說起這些話本子,一時覺得裡頭故事新奇,月娘又說四表哥收着許多類似的話本兒,便央了她找四表哥要了來……這下倒累得月娘也得受責,說不定將四表哥都牽連了。”

黃氏微微一怔,心想往常可沒見五娘這麼自責過,這孩子到底是大長公主一手教導的,小時候雖說驕矜了些,隨着年歲漸長,越發地知書達禮了。

“你知錯就好,以後可不能再看那些話本兒,免得太夫人知道了又生氣。”黃氏又說:“那些書呢?拿來給了我吧,橫豎也是不能再看的。”

“因着下了決心不再看那些書,女兒已經將它們都燒了。”旖景一臉堅決地說道。

黃氏又是一怔,這次仔細打量了旖景兩眼:“可別這麼淘氣,快交給我,也好教太夫人放心。”

“真被女兒燒了……春暮幾個丫鬟都是親眼目睹的。”

秋月這時才潑了灰回來,剛巧聽見這話,立即出來給小主人作證:“夫人,五娘果真是將那些話本兒燒乾淨了的,奴婢剛剛纔將火盆子拿了出去,屋子裡這時還有些煙氣兒呢。”

旖景很是過意不去地解釋:“因着這些話本子被祖母責罰,女兒也覺得有些不值,剛纔一氣之下,就都燒了,也是爲了讓祖母寬心。”

這孩子,看來多少還是有些置氣,黃氏搖了搖頭,也不作他想,又叮囑了旖景幾句飲食上的禁忌,晚上別看書太晚這類的話,也就沒有再耽擱。

自從老國公三年前過世,大長公主便沒了管家的心思,內院裡大小事務盡數交給了黃氏,只讓楊嬤嬤從旁協理,黃氏親出的兒子三郎蘇芎也才六歲,這會子剛剛啓蒙,分了黃氏不少心思,再加上孝期一過,眼看着就快到大長公主生辰,隔了三年,今年是必須宴請的,還有小姑蘇漣因守孝耽擱,今年也已經十八,婚事迫在眉睫,長女旖辰已經及笄,緊跟着也要替她打算了,這些事讓黃氏忙得連軸轉,並沒有太多時間與女兒們談心。

旖景讓春暮送黃氏出去,自己卻叫了秋月與秋霜兩人近前,問起她們的祖母——楊嬤嬤來。

國公府裡的娘子,都配有一個乳母,四個一等丫鬟,八個二等丫鬟,十個三等丫鬟,還有若干粗使婆子,像年長些的娘子還配備了侍衛八人,車伕一個,跑腿的小廝兒若干,旖景的乳母前些年得了病,大長公主便給了遣散銀子讓她回家養身子去了,當時春暮、夏雲也還小,秋月與秋霜更加還是個孩子,大長公主不放心,便讓楊嬤嬤到旖景身邊照顧着。

還是在楚州時,楊嬤嬤就是大長公主的侍女,後來大隆建國,也就成了宮女,之後又隨大長公主來了國公府,一直就在公主身邊貼身侍候。

大長公主原本是要給楊嬤嬤指門好親,可她卻不願與大長公主分開,一直到了近二十三、四,才嫁了替國公府打理榮慶齋的大掌櫃,秋霜是嬤嬤長子的女兒,秋月是次子的女兒,兩人其實是堂姐妹。

旖景依稀記得,當初楊嬤嬤的小兒子不知怎麼犯了事,在外頭欺凌百姓,被告了官不說,還有御史因爲這事彈劾父親放縱家奴,後頭雖不曾惹出什麼大亂子,楊嬤嬤卻自覺愧對祖母,無顏留在錦陽,一家子都回了楚州,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們。

且說三年前,自從楊嬤嬤開始協理國公夫人管家,旖景身邊就沒有管事嬤嬤了,大長公主因爲寵愛旖景,又不放心隨隨便便就挑個人兒,思量來思量去,後來倒瞧見春暮雖說年齡不大,卻是個穩重謹慎的丫鬟,乾脆就讓她負責綠卿苑裡的大小事務,沒再安排管事嬤嬤進來。

當然,這情形隨着春暮遠嫁又有了變化。

旖景回想前事,越發覺得當年的事情蹊蹺,倒像是有人爲了來她身邊最終獲得她的信任,早就楚心積慮,步步爲營,也正是爲了解開心頭的疑惑,纔想着在秋霜姐妹口中套話。

“祖母身子好着呢,就是忙得不行,所以纔不能常常來看望五娘。”秋月自然不知旖景腦子裡的千迴百轉,只脆聲兒回答。

“我彷彿記得嬤嬤提過,你們還有個小叔叔?”旖景又問。

秋月壓根就沒多想,依然脆聲兒回道:“奴婢的小叔叔在榮慶齋替祖父打下手,昨兒個還託人捎了盒鳳梨酥進來,給秋霜解饞。”

秋霜失笑:“也不知那盒子鳳梨酥最後進了誰的肚子,怎麼就是給我解饞的?”

秋月扮了個鬼臉兒,對旖景說道:“五娘不知道,小叔叔最疼秋霜姐姐的,要不是我騙他說是秋霜愛吃鳳梨酥,他纔不會理會我呢。”

“好你個小妮子,用我的名兒騙小叔叔東西吃,反過來還說這些酸話,咱們都是叔叔的侄女,哪裡有個親疏之分?”

旖景見她們互相鬥趣,心裡的沉重又緩解了幾分,一邊羨慕着豆蔻少女不知憂愁的時光,一邊又問:“聽起來,彷彿你們小叔叔年齡不大。”

這次是秋霜回道:“今年二十了,可祖母還說他不夠穩重,像個十五、六歲的毛頭孩子。”

“怎麼嬤嬤還不替他說親?”

“奴婢小叔叔志向可大了,說若不自己掙出份家業來,是不會找媳婦的,前些時候還打算拜了榮慶齋的師傅學手藝呢,想將來自己開鋪子,被祖父知道了把他好一場罵,說他要背主。”秋月心直口快,秋霜卻穩妥一些,忙扯了一把妹妹,小心解釋道:“五娘,小叔叔不過嘴上說說而已,並沒有果真想開鋪子的。”

旖景失笑:“就算你小叔叔真自個兒開了鋪子也沒什麼,國公府也不靠着榮慶齋養活,再說榮慶齋也多得你祖父多年打理,祖母本就想以後賞給你們家的。”心裡暗忖道,看來楊嬤嬤這個小兒子也不是遊手好閒之人,怎麼會忽然去欺凌百姓了呢?這事情果真是有蹊蹺的。

楊嬤嬤如果不是因爲兒子的事覺得愧疚,斷斷不會離了錦陽京,秋月與秋霜也不會離了自己身邊兒,她們若在,冬雨想一人獨大便不容易,畢竟自己與秋月秋霜打小兒的情份,並不是輕易就能被別人疏遠的。

更重要的是,前世如果楊嬤嬤一直在國公府,後來自己出嫁,祖母一定會讓她陪同,有她在自己身邊兒,說不定虞洲的陰謀就難以實施,自己縱然放不下對他的感情,在楊嬤嬤的監督下,也做不出與人私通的事來,就更不會糊塗到被人利用,成了毒殺親夫的惡婦,還落得個“畏罪自盡”的下場。

一想起虞洲,心裡就是一陣絞痛,滲出的,卻只有恨意。

他說,曾經是真的愛慕過,可難道從這時,他的愛慕,就已經變了質?

第六百三十六章 總算通信,大勝歸來第四百零二章 兩個棄權,一個請賞第六百五十七章 艱難決斷,依計而行第一百零七章 失而復得,完壁歸趙第四百五十二章 攬事上身,旖辰登門第七百三十一章 一人唱罷,一批登場第三百五十章 爲君之故,怨痛滿懷第五百八十四章 無情天家,誰主輸贏第五百四十八章 珠胎暗結,動手清算第一百七十六章 一口咬定,眉氏陷害第五十六章 虞洲獻計,勢不罷休第一百七十三章 小小蹊蹺,指向何處第六百零九章 虛心求教,怎得芳心第五百三十四章 媚娘香夭,玉郎陷險第六百八十四章 忽生變故,傳言四起第六百四十一章 大君歸府,曉曉“報仇”第八十五章 天下至尊,奈何良薄第四十五章 爲尋外援,夜探妓坊第兩百八十七章 疑似遣散,同生共死第三百六十六章 皇子審案,世子旁觀第六百七十四章 京都局勢,三姓混戰第六百一十六章 等着應招,不妨見面第四百五十五章 如此虛榮,妄自尊大第兩百七十四章 世子審案,蘭心強辯第六百八十九章 鳳陽來人,刁難候府第六百零六章 發現屍身,卻令毀容第一百八十章 痘疹之疾,抑或陰謀第七百七十一章 李氏報訊,黃氏發狠第四百二十八章 虞洲定親,舅父入京第兩百二十四章 計謀迭出,誰是高人第三百二十八章 溫弱兒媳,險惡婆母第三百二十九章 早有忌防,更深懷疑第七百七十七章 本來順利,忽再危逼第兩百五十九章 巧“斷”疑案,蘭心“晦”質第一百六十四章 變故突生,生死一線第三百二十二章 時日太慢,婚期太遠第三百二十八章 溫弱兒媳,險惡婆母第六百一十章 真失憶了,怎生是好第五百八十一章 掀發殺戮,舅母問責第四百七十六章 得此孝女,正該此報第七百六十七章 分吞北原,暗下協定第五百二十四章 早通款曲,樂陽之謀第六百七十一章 乾孃面目,王妃“懷妒”第三百八十章 四五知交,小聚生辰第五十三章 重返舊地,苦辣酸甜第六百三十七章 自作聰明,子若入陷第兩百九十四章 尚未實施,便有變故第四百六十六章 “攻守”調換,挑撥露餡第六百六十章 脫身禁苑,銷聲謎局第一百二十七章 侍婢易主,共赴宴席第三十一章 存心試探,初明隱情第四百八十四章 折辱不成,子若受冷第一百四十四章 姥姥上門,所爲姻緣第八十一章 史四恍悟、三順現形第兩百二十章 不知不覺,已有行動第一百六十章 雖未攜手,早已並肩第五百六十八章 操縱變局,金蟬脫殼第三百四十二章 藉機立威,杖責刁奴第五十一章 畫中因緣,項圈易主第五百一十九章 迎使通州,黃氏受諷第一百八十一章 並非安慰,深度分析第七百二十四章 不依禮數,你待如何第兩百一十一章 多方攜手,關健一子第五百零九章 世子“寬容”,大度求情第六百九十四章 無奈妥協,損兵折將第七百三十六章 挑釁有因,獠牙畢現第五百零一章 又來貴客,平樂心動第兩百六十八章 心絃幽寂,爲一人吟第四百零六章 西郊“巧遇”,夫妻“密謀”第五十七章 無法疏遠,難捨關切第五百一十七章 天子提點,“新貴”誕生第五十二章 情竇初開,驚變頓生第六百五十九章 偷襲得手,反被威脅第六百二十九章 稱誓在前,決不另娶第七百零六章 流言炸響,黃恪施助第六百七十九章 皇后發威,王妃駁回第九十五章 你既跳湖,我也落水第四百五十七章 廖大破產,朗星挨踢第八十七章 妻妾之間,明槍暗箭第兩百零四章 置於漩渦,豈可獨善第兩百五十七章 瘧疾暴發,無法避免第五百二十九章 兩國貴女,禮教之爭第一百三十四章 看似退路,委實陷井第四百五十三章 前世軌跡,今生陌路第三百六十章 儲位爵位,各方利益第四百八十五章 姑嫂情誼,無端挑釁第一百九十七章 一個誤會,或生事故第三百六十五章 欲聯三方,挑明陰謀第兩百三十二章 利氏受辱,許氏不平第三百二十二章 時日太慢,婚期太遠第四十四章 宋輻何人?田阿牛也第五百四十二章 家宴認親,虞湘婚事第九十五章 你既跳湖,我也落水第五百四十一章 德妃教媳,安瑾訓妾第四百六十六章 “攻守”調換,挑撥露餡第六十章 自取其辱,禍心漸起第一百八十九章 尚未成行,再發兇案第四百五十三章 前世軌跡,今生陌路第四百七十六章 得此孝女,正該此報第兩百二十二章 福王慰妻,兩妃爭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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