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

壓抑

64.壓抑

邢瑱見兩個孩子坐在會客區的沙發上小聲聊了會兒天后雙雙不敵睡意,靠倒在沙發上,微笑着上前給他們蓋上薄毯,繼而輕輕拉上房門,去給追殺事件處理善後。

一場追殺,策劃如此周密,而且是在他們自己的地盤上還險些成功,對反勢力一定不小,不盡快調查清楚,他無法安心。

派人逐一調查有可能知道大哥行蹤的人,又讓人去槍戰現場搜查蛛絲馬跡,善後會議結束後已經過了一個小時。想到還睡在沙發上的兩個孩子,歐邢瑱腳步匆忙的趕回病房。

推開門,放眼望去,兩個孩子仍然以他離開後的睡姿靜靜躺着,面容恬靜。歐邢瑱心裡一鬆,微微勾起脣角,欲走上前叫醒兩人。

“別忙,再讓他們睡一會。”低沉的男聲響起,帶着受傷後的無力沙啞,阻止了他的動作。

“大哥,你醒了?”歐邢瑱轉回頭,驚訝的看向大哥。手術結束這才過了多久?打個這麼快就醒了?

“你知道的,麻醉藥這東西對我沒多大作用。”歐邢天靠坐起來,眼神專注的看着睡顏恬淡的小兒子,微微一笑。

睜開眼就能看見小兒子的面容,對他來說。無疑是最好的止痛良藥。

“哈,是啊,我都忘了。幸好麻醉師給的劑量足夠,不然,你手術中間醒過來,不是的痛死?”見大哥表情輕鬆,精神也不錯。歐邢瑱戲謔的調侃道。

“那也沒什麼。以前我們兄弟沒這麼好的條件時,多大的傷不得受着?現在倒變得嬌氣了?”歐邢天挑眉看向弟弟,語氣感慨。

“恩,是的。以前你沒這麼弱的,今天見到你那慌亂的表情,我嚇了一跳。”想到襲擊在槍戰現場找到大哥時,他那一副天塌的表情,歐邢瑱止不住低聲笑了起來,那服無措的樣子,簡直弱爆了,他都快懷疑自己的大哥被人調包了。

“呵,是麼?當時,我以爲逸兒離開了。”歐邢天嘆氣,眼神黯淡下來。

“大哥,小逸今天訂了一張去美國加州安大略的機票,如果不是我趕到及時,他現在人已經不在國內了。你說,我們到底哪裡做的不好?他要離開我們?特別是你生死不明的時候。當時想想,我真的心寒。現在面對他,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想起小侄子在機場的冷漠無情,歐邢瑱垂首,表情沮喪。如果現在給他一瓶酒,他苦惱的能一口乾掉。

“他不是回來了嗎?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以後不許再提。只要他一直待在我身邊,平平安安的長大就好,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你沒聽過這句話嗎:愛是恆久忍耐,又有恩慈:愛是不嫉妒;愛是不自誇,不張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處,不輕易發怒,不計算人的惡,不喜歡不義,只喜歡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愛是永不止息。”

歐邢天閉上眼,努力回憶聖經中關於愛的一段定義,一字一句的慢慢敘述。現在,這句話用在他這個兒子產生污濁感情的人身上,真可謂是自我告誡,自我剋制的金科玉律。

“呵!大哥,你怎麼突然念起聖經來了?咱們歐家以後不混黑道,要改開善堂了嗎?”歐邢瑱覺得大哥這虔誠的語氣,還真有那麼點兒慈悲的味道,禁不住調侃。

“這句話,只能用在我兒子身上,與別人無關。”冷冷瞪視吊兒郎當的弟弟一眼,歐邢天轉眼看向前方沙發上熟睡的小少年,複雜難言的表情中少了一份熱切,多了一份隱忍和剋制。

“知道你寶貝兒子,沒想到寶貝到這種程度。不過。兩個兒子你可要分開教育。對小逸。你這樣無條件的寵愛沒有問題,他性格就那樣了不會長歪。對天寶也如此,指不定日後要鬧出大麻煩。”歐邢瑱將他話裡的‘兒子’直接理解爲歐天寶和歐凌逸兩兄弟,皺眉忖一會兒後,誠心的告誡。

“我知道。今晚的事情,不要告訴天寶,他不能受刺激。”任弟弟誤解自己的話,歐邢天淡淡開口囑咐。“好了,你快帶他們回去吧,睡在沙發上不舒服。”

見兒子睡夢中逐漸皺起的眉頭,歐邢天心疼的緊,連忙囑咐弟弟。“恩,知道。我叫個人上來幫忙,抱他們上車。今天孩子們也辛苦了。小逸做完手術就一直守着你。其實,他還是很關心你的。”離去前,見大哥望着自己臂彎裡沉睡的小侄子,眉頭

緊皺,歐邢瑱以爲他還在介意小傢伙的不辭而別,忍不住低聲安慰。

“恩。快走吧。”歐邢天死盯着弟弟抱住兒子的雙手,握了握拳,不置可否的敷衍一聲,催促他離去。再不走,他會忍不住上去,把兒子從弟弟的懷裡搶過來

“姐姐,你到底要幹什麼?”歐凌逸被歐凌霜拉進廚房,強行套上一件卡通圍裙。看着圍裙上拿着煎鍋,額頭暴起一個十字架的紅太狼,他滿腦袋黑線的問。

“幹什麼?姐姐今天要教導你何爲孝道。C國主張百善孝爲先,做人,最重要和最基本的品質就是‘孝’。這個‘孝’,不是寫出來的,不是說出來的,是做出來的。所以,今天,咱們要合力完成一道天麻枸杞乳鴿湯,帶到醫院送給父親,以盡孝道。小逸,作爲一個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的新世紀好小孩,你會贊成的吧?”

歐凌霜邊說,邊把雙手指節掰的咔噠作響,嘴角翹起一抹邪惡的弧度。這兩天,她很享受這樣嚇唬弟弟。看真弟弟睜大他圓溜溜的貓瞳,那溼漉漉的小眼神很萌的好不好?都是因爲有這樣純情小萌物的存在,纔有那麼多人愛玩啊。她內心感慨。

“好吧,我知道了。你要我做什麼?”面對歐凌霜充滿惡趣味的詭異表情,歐凌逸無奈的妥協。歐邢天不拿他當兒子,他也不會拿歐邢天當父親,兩人之間談不上孝與不孝,但是感覺到姐姐身上傳來的陣陣緊張焦慮,他知道自己的離開讓她被嚇到了,此時只能儘量給她順毛,不敢有半點忤逆。

“OK,幫忙準備食材!”歐凌霜揮手,霸氣側漏。

半小時後,廚房中正在上演一幕悲劇。

看着姐姐被火燒的焦黃的髮尾和被煙燻的漆黑小臉,歐凌逸搖頭,上前幾步將她拉開,動作迅速的合上湯盅的蓋子。燉湯也能讓湯鍋起火,這究竟是鬧哪樣?

“你忘了放水了。”關上燃氣爐,待火自動熄滅,歐凌逸打開湯鍋查看情況後,淡定的陳述,忽略微微抽動的眉角,他的表情還是相當的鎮定的。

“啊?是嗎?我不記得了。”歐凌霜極其無辜的看向弟弟,聳肩。

“算了,我就知道你是萬能的,吶,給你。”歐凌霜激動的跳起來,左手背在身後偷偷比劃一個勝利的手勢。

“你去我實驗室把天平,量杯,試管,容量瓶都拿來,我要用。”仔細瀏覽食譜,看見上面標註的食材的精確重量,他嚴肅的下令。

聽見弟弟的話,歐凌霜黑線一下,心裡漸漸忐忑起來。小弟,這是料理,不是醫學實驗,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還是姐姐親自上吧。

雖然覺得弟弟的要求有點兒不靠譜,歐凌霜最終還是決定相信他。天才嘛,做法總是與常人不同,可以理解。

兩小時後,看着新鮮出爐的一鍋色香味俱全的天麻枸杞乳鴿湯歐凌霜覺得自己心情從來沒有過的複雜,她終於可以理解歐天寶的憋屈的感受了。

此刻,他內心的小人正在翻滾哀嚎:誰能告訴她,一個學習料理4年的資深廚娘比不過一個第一次拿勺的菜鳥,這到底是在搞哪樣~~就憑這些破爛的量杯和天平?!一時間,只有吹過她胸口那個大洞的涼風能夠回答她的問題。

不管歐凌霜對歐凌逸如何羨慕嫉妒恨,最後還是飛快的拉上弟弟,帶着一盅熱騰騰的湯趕去醫院盡孝。

“好吧,我知道了。你要我做什麼?”面對歐凌霜充滿惡趣味的詭異表情,歐凌逸無奈的妥協。歐邢天不拿他當兒子,他也不會拿歐邢天當父親,兩人之間談不上孝與不孝,但是感覺到姐姐身上傳來的陣陣緊張焦慮,他知道自己的離開讓她被嚇到了,此時只能儘量給她順毛,不敢有半點忤逆。

“OK,幫忙準備食材!”歐凌霜揮手,霸氣側漏。

半小時後,廚房中正在上演一幕悲劇。

看着姐姐被火燒的焦黃的髮尾和被煙燻的漆黑小臉,歐凌逸搖頭,上前幾步將她拉開,動作迅速的合上湯盅的蓋子。燉湯也能讓湯鍋起火,這究竟是鬧哪樣?

“你忘了放水了。”關上燃氣爐,待火自動熄滅,歐凌逸打開湯鍋查看情況後,淡定的陳述,忽略微微抽動的眉角,他的表情還是相當的鎮定的。

“啊?是嗎?我不記得了。”歐凌霜極其無辜的看向弟弟,聳肩。

“算了,我就知道你是萬能的,吶,給你。”歐凌霜激動的跳起來,左手背在身後偷偷比劃一個勝利的手勢。

“你去我實驗室把天平,量杯,試管,容量瓶都拿來,我要用。”仔細瀏覽食譜,看見上面標註的食材的精確重量,他嚴肅的下令。

聽見弟弟的話,歐凌霜黑線一下,心裡漸漸忐忑起來。小弟,這是料理,不是醫學實驗,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還是姐姐親自上吧。

雖然覺得弟弟的要求有點兒不靠譜,歐凌霜最終還是決定相信他。天才嘛,做法總是與常人不同,可以理解。

兩小時後,看着新鮮出爐的一鍋色香味俱全的天麻枸杞乳鴿湯歐凌霜覺得自己心情從來沒有過的複雜,她終於可以理解歐天寶的憋屈的感受了。

此刻,他內心的小人正在翻滾哀嚎:誰能告訴她,一個學習料理4年的資深廚娘比不過一個第一次拿勺的菜鳥,這到底是在搞哪樣~~就憑這些破爛的量杯和天平?!一時間,只有吹過她胸口那個大洞的涼風能夠回答她的問題。

不管歐凌霜對歐凌逸如何羨慕嫉妒恨,最後還是飛快的拉上弟弟,帶着一盅熱騰騰的湯趕去醫院盡孝。

“父親,您好些了嗎?”歐凌霜和守在門口的阿忠、阿勇頷首後推開房門,看見父親身邊圍了一圈助理,每人手裡都拿着一沓文件,好似在開會,她瑟縮一下肩膀,硬着頭皮打招呼。

你們在開會?那我們現在外面等着,等您忙完了再說。“縮回半個身子,躲在門後,歐凌霜被衆人注視着,小臉皺的像朵菊花。

“你們?逸兒也來了嗎?“由於歐凌霜單手半支着敞開的房門,歐邢天看不見她身後的情景,期待的問。他以爲今天兒子會正常的去上學,就算能來看他,也要等到歐邢瑱接他放學以後。

“恩。小逸燉了湯給你喝。“歐凌霜怯怯一笑,把站在自己身後沉默不語的少年拉上前去。

歐凌逸看向已然恢復精神的父親,淡然的表情不改分毫,只是微微頷首,算作打過招呼。

“呵呵,是嗎?那我一定得趁熱喝才行。現在先散會吧,兩小時後你們再來”雖然很懷疑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兒子會爲自己下廚,但是僅憑這份心意,歐邢天就不會想錯過。他心裡偎貼,臉上冷硬的線條完全柔軟下來,毫不遲疑的開口遣散下屬來。

待衆人相繼離開後,歐邢天愉悅的招手,讓兒子和女兒坐到自己身邊來。

“逸兒,這真是你做的?”打開保溫的蓋子,看着面前賣相一流,香味撲鼻的乳鴿湯,歐邢天不確定的問。

“你不喜歡?裡面放了天麻和枸杞,對你的傷勢很有好處。”見男人驚訝的表情,歐凌逸蹙眉,別開頭淡淡道。

“不,不是,我很喜歡。”見兒子脣瓣抿直,眉頭皺起,歐邢天馬上拿起湯勺,連喝了幾口。鮮香的味道侵入味蕾,他脣角上揚,表情愉悅而滿足。

“好喝嗎?”歐凌霜期待的問。

“很好喝,味道和大廚特別料理出來的一模一樣。”歐邢天認真評價。

“能不一樣嗎?這些食材和作料還有烹飪過程都是按照書上說的,自已不漏copy下來的,小逸測量的可認真了,精確到毫克和分秒。”歐凌霜見父親表情柔和,也不那麼拘謹了,戲謔的調侃弟弟兩句。

“呵呵,逸兒連做飯都這麼嚴肅嗎?”想象着小兒子在廚房拿着實驗室餓架勢爲自己煲湯的情景,歐邢天感到滿足的同時又覺得真真好笑。

歐凌逸吸收着屋裡逐漸濃郁的溫暖能量,精神充沛,嘴角也忍不住翹起,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

看見兒子燦如暖陽的笑容,歐邢天眸光一閃,又馬上黯淡下來。

艱難的別開視線,他捏緊手裡的湯勺剋制自己想將少年擁抱入懷的欲、望。這樣純淨如水晶般的人,正該被好好呵護着,他怎樣能忍心讓他沾上污點,繼而親手將他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