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光紋能量波動大作,一道雪亮的刀光從虛無之中綻放,宛若傳說中的昊花,只在一夜盛放。
唰!一道凝練無比的刀芒橫空無出,剎那間無視距離,與火蓮神擦身而過,疾射向前方的鐘野夫。
眼看着鍾野夫便要被這道絢爛的刀芒射中後心,而他卻彷彿未卜先知般,周身突然亮起一團耀眼的黃芒。
這道黃芒由內而外,凝聚了極強的光紋力量,驀然浮現在鍾野夫的後心,他的整個後背都彷彿化爲了一塊金黃色的巨盾。
砰!刀芒與光盾狠狠的對撞在了一起,發出了極爲沉悶的一聲巨響。
赤月魔穴之中,聽到這聲巨響的神民族人全都停下了戰鬥,紛紛扭頭回望。
衆人只見到,本該被一刀爆殺的鐘野夫,只不過向前踉嗆了兩步,便站定了身形,大笑回頭。
而那道刀芒的源起之處,一道身影漸漸浮現出輪廓。
此刻,木刀把子整個人,已經完全暴露在衆人的視野之中了。
斬出那半刀的同時,他已經沒有力量繼續維持隱身狀態了。
“哈哈!木刀把子,任你再狡猾十倍,也逃不出本人的算計啊!”鍾野夫哈哈大笑,狂態畢露,聽他的聲音中氣十足,根本就沒有受傷。
木刀把子滿臉驚愕,那張醜臉上迅速流露出蒼老之態,彷彿在這一剎那就老了十歲。
他有些震驚,更想不明白,鍾野夫明明在戰鬥之中,身上怎麼會凝出那道防禦力堪稱變態的黃色光盾。
“沒想到吧!你留了一手隱身術不肯教我,以爲憑這種三流招術就能剋制我?我這招《護體神盾》纔是真正的防禦神技!”鍾野夫大笑道。
此刻,另外三大高手也不約而同的停下了戰鬥,成犄角之勢,隱隱將木刀把子圍在中間。
木刀把子最後半刀爆發之後,體內的力量急劇下滑,已經是強弩之末,再也無法構成威脅了。
“這是個圈套?”木刀把子見四大高手同時圍住了自己,而僅僅只有他們的部下在外圍抵禦着赤月生物的攻擊,一下子就明白了。
剛纔自己眼中所見的畫面,根本就是鍾野夫故意佈下的圈套。
誰能想得到,鍾野夫一行人進入了赤月魔穴之後,竟然並沒有直接動手殺怪,或者說並沒有真正的全力以赴殺怪,而只是擺出了殺怪的架勢,其實衆人全都是虛張聲勢,保存實力,等着某人上鉤。
“野夫兄,我龍戰野對你的策略之力,真的是服氣了!心服口服!”龍戰野笑容滿面,衝着鍾野夫一抱拳道。
他是真的心悅臣服,佩服不已。
就在半柱香之前,龍戰野一行人進入了赤月魔穴之後,鍾野夫便提出了這個大膽的想法。
他們並沒有直接動手殺怪,而是保留實力,擺出一副打怪的架勢,就是爲了引誘暗中潛伏的敵人出手,果然把木刀把子引出來現形了。
其實不用他們多說,木刀把子在那一刀劈中鍾野夫的時候,就知道完了!中計了!
倘若鍾野夫是在戰鬥之中,面對突如襲來的那半道刀芒,絕對來不及反應。
而鍾野夫卻成功凝出了《護體神盾》,說明他之前戰鬥,根本就是在裝樣子,而是早就暗中凝神,等待着木刀把子,或者是別的什麼人主動現身。
此人甘願以身犯險,也要先引出隱藏在背後的敵人,爲四大高手掃平打怪之路,不僅可見其心計之深,而且還有性格隱忍無比,果然是一代梟雄之姿。
一本《護體神盾》神技隱藏在身也就罷了,關鍵是他還能調動另外三位高手,和他一起作戲,雖然是有利益關係在前,仍然說明此人已經漸漸取得了衆人的信任,成爲了聯盟的話事人。
如此一來,鍾野夫的實力地位更加難以撼動了。他所圖謀的,果然不只是青木會,而是整個白日門城。
倘若這四人聯手,拿下了赤月地圖,然後又結成堅固聯盟再回到白日門城中,說不定真的可以一手遮天,完成諸多豪雄想都不敢想的野望。
這一剎那間,木刀把子想到了很多事情,知道自己已經敗了,不禁搖頭苦笑,老淚縱橫。
他哭泣的並非自己的生死,而是從此以後,白日門衆多罪人再難有自由,那些人好不容易纔逃離了神城的追捕,來到這座傳說中的罪惡之城,卻又要受到像鍾野夫這種野心家的盤剝,成爲他的工具和奴隸。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一旦想及此處,木刀把子悲從心中起,胸中熱血激盪,一時悲憤,竟然平舉起了斬刀,用力朝着自己的頸脖抹去。
他這一個自刎的動作,鍾野夫只是冷眼旁觀,並未有絲毫的動容,反而滿臉的冷笑。
因爲在鍾野夫這樣的梟雄人物看來,木刀把子此舉是理所當然的最好選擇,不然待會要是落在他們手上,受盡折辱,反而就沒有那麼痛快了!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人影電射而出,有如鬼魅般的衝向了木刀把子。
鐺!一劍遞出,刺中了斬刀的刀背。
這一劍的力道沉猛,出劍去勢急切無比,竟然一擊將斬刀那沉重的刀身給刺得偏向了一邊。
木刀把子臉色驀然一沉,心情更是低落到了谷底。
他剛纔之所以當機立斷的自裁,並非只是像鍾野夫所想的,爲了免受敵人折辱,而是另有一段隱情。
因爲他想保留一張底牌,寧願用自己的性命換取那張底牌不暴露。
哪知道事情的走勢,還是走向了他最不想見到的那一幕。
並非他想自盡的決心不夠,而是他忽略了,自己在斬出了那半刀之後,體力已經大幅衰退了。
所以纔會被那一劍刺中斬刀,將刀鋒蕩向了一側,未能自盡成功。
這時,包括鍾野夫在內的另外三大高手,均已經看清了出劍的那人。
“火蓮神,你不是最恨木刀把子的麼?怎麼着?突然又捨不得他死了麼?”鍾野夫微微一笑,似乎一切盡在掌握之中,淡淡道。
出劍阻止木刀把子自盡的那個人,竟然是火蓮神。
白日門城中衆人皆知,火蓮教與青木會不和,教主火蓮神與木刀把子更是死敵,每次撞見都是你死我活的場面。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能想得到,出手阻止木刀把子的人,竟然會是火蓮神。
火蓮神的眼神頗爲複雜的看了一眼木刀把子,轉身笑道:“那是!我與這死老頭鬥了十年,他要死,也只能死在本座的手上!”
龍戰野和墨聞兩人臉上表情似笑非笑,可是體內的光紋能量卻釋放出強烈的波動,顯然是蓄勢待發,出手在即。
鍾野夫舒展雙臂,先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然後才笑道:“好感人的仇家!若不是我知道木刀把子還有一張底牌未出,也許真的會信你!”
“之前我還一直覺得奇怪,爲什麼木刀把子對我們商議的事情瞭如指掌,我甚至還懷疑過墨聞兄,只是沒想到這張牌居然會是你!和他鬥了整整十年,你們兩個也瞞了白日門所有人整整十年!”
當鍾野夫說到這裡,龍戰野和墨聞不約而同的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兩人再望向火蓮神的眼神都變得兇狠了許多。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火蓮神這時已經知道事情敗露,卻仍然嘴硬道。
“你不懂?木刀把子卻一定是懂的!不然他爲什麼要選擇自盡呢?就是不希望這張底牌暴露!我沒有說過吧?木刀把子?”鍾野夫一臉成竹在胸的表情,笑道。
木刀把子望着鍾野夫,望着這個曾經被自己視之爲接班人的男人,心中充滿了悔意。
因爲眼前的這個人,比他木刀把子算計得更深,心機更重,而且心狠手辣,不擇手段,毫無底線。
火蓮神不是他的對手!從一開始就不是,到了現在,仍然不是。
所以,當初木刀把子才讓火蓮神另起爐竈,並沒有把青木會交給他來執掌,就是覺得火蓮神的心機手段還不足以當此大任。
火蓮神這時也不僞裝了,直接站到了木刀把子的身旁。
“你錯了!這十年來,我火蓮教與青木會的爭鬥,全都是真的!因爲我不服氣,我不信我不如木刀把子!更不相信會連你都不如!所以我纔要爭,我要爭給所有人看,我比他強!”
火蓮神這番話說得極爲誠懇,任何人都覺得他此番話並非作僞,也沒有必要再說假話。
“不過,我終究是他的弟子。他教會了我很多東西。只要有我火蓮神在,這世上便沒有人能傷害他!”火蓮神接下來的這句話,果然挑明瞭自己的身份,選擇站在了木刀把子的一方。
“呵呵!如此說來,我恐怕還要叫你一聲師兄了!火蓮神師兄,可惜你太蠢了,不懂得審時度勢。你在這個時候沉不住氣,只能白白賠上一條性命,讓那老東西更傷心啊!”鍾野夫笑呵呵的說道。
火蓮神冷哼了一聲,道:“未必見得!這一路上,我已經看穿你們三個的實力了,不過爾爾!只要我和木刀把子聯手,就算殺不掉你們,想走你們也攔不住!”
此言一出,鍾野夫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可笑!真是可笑啊!你當老東西還是之前的他麼?他已經耗盡了力量,只會拖累你而已。”鍾野夫笑道。
火蓮神心神劇震,立刻扭頭望向木刀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