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學兵剛要將石頭扔出去的時候,老秀才的聲音傳來。
“這
隨着草叢晃動,老秀才分開雜草手裡拎着一條搖頭擺尾的大魚走了出來。
“醒了啊,你小子,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老秀才臉上笑嘻嘻的,疾走幾步,將魚仍在地上。
他們下來之後,上面留守的人,又用繩子送下來不少吃喝炊具。
小丫頭羞答答的將張學兵推開,急忙撿起還在撲騰的魚兒,去收拾了準備熬魚湯。
老秀才盤腿坐在張學兵身旁,從懷裡掏出那杆盤出來包漿的菸斗,摸摸索索的裝上了菸葉。
“我千叮嚀萬囑咐,不讓你來這邊,你小子就是不聽老人言,看了吧吃虧在眼前,摔得不輕吧!”
刺啦一聲劃找了火柴,老秀才低下頭剛要點菸鬥,山風撲面而來吹滅了那根火柴。
他也不氣惱,又劃了一根,可是又被吹滅。
老秀才不厭其煩的划着火柴,張學兵看不下去了,“您老還用火柴啊,等回頭我送你個打火機,防風的!”
“你小子少折騰我這老胳膊老腿,就謝天謝地咯,還防風打火機,老頭子消受不起!”
終於老秀才點燃了菸斗,吧嗒吧嗒的抽了起來。
張學兵不停的活動着麻痹疼痛的胳膊腿,心裡卻有塊石頭放不下,“老校長,那具屍首您看了,真不是二豆?”
“咳咳咳,你胳膊腿又沒斷,自己去看看啊!”一口濃煙嗆得老秀才一陣咳嗽,不耐煩的指向那片矮樹叢。
眼看着天色就要全黑下來,張學兵心裡有點膈應,可是不親眼看看就是不放心。
揉了揉還有點麻木的雙腿,他從地上撿起一隻手電筒,又將老秀才的柺棍要了過來,這才步履蹣跚的走向矮樹叢。
此刻太陽已經完全落山,天地之間彷彿都失去了色彩,只剩下一片灰茫茫,所有的景物也都模糊起來。
等走近矮樹叢,張學兵全身基本上已經活動開了,除了有些地方疼痛,到也沒什麼礙手礙腳。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被山風吹進鼻孔,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胃裡一陣翻騰。
張學兵強忍着噁心,用柺杖撥開了矮樹叢,將手電光柱照了過去。
這片樹叢除了外面的完好之外,裡面的枝杈都被一個人壓斷了,樹幹上全是暗黑色痕跡,濃郁的血腥味兒夾雜着一股腥臭撲面而來。
這人臉朝下,身體似乎還有血液滴下,四肢扭曲變形,渾身衣服破爛不堪,白花花的皮膚上滿是傷痕。
張學兵只看了一眼,頭皮都炸了起來,不是因爲害怕屍體,而是這人,不是張二豆和老薑之中的任何一人。
張二豆的體型打扮他自然不會認錯,那個老薑身高馬大也和樹叢裡這位身形區別很大。
難道這人是失足落崖的倒黴蛋,又或者是張二豆他們的同夥?
此刻張學兵滿腦子的問號,當時仨人前後腳摔落懸崖,目前就自己在這裡,他們倆人去哪裡了呢?
就算他倆也大難不死,怕傷勢不會輕,應該跑不太遠纔對,更不可能攀爬懸崖出去。
想到此處,張學兵將心放回了肚子,只等麻桿山豹他們回來見分曉。
就在他剛要轉頭離開的時候,忽然一件東西落入眼角。
這是屍體肩上挎的一隻包,帶子纏在屍體脖子上,棕紅色的真皮十分的顯眼!
張學兵琢磨很可能包裡有這位的身份信息,就費了一番勁,將那個挎包帶子扯斷,拎在手裡返回了老秀才身邊。
“咋樣死心了吧!”老秀才在石頭上磕打着菸斗裡的餘燼,斜眼看着張學兵。
此刻張學兵眉頭皺的像是包子褶一樣,將揹包往地上一扔,聳肩說道。
“不是二豆,也不是他同夥,是第三個人!”
老秀才正往衣兜裡裝心愛的菸斗,聽到這話被燙了一下,咧嘴問道。
“你不說二豆就倆人麼,怎麼來的第三個?”
現在不是分析第三人來歷的時候,張學兵隱隱感覺一股巨大的危險籠罩在這個峽谷之上。
“這人我不知道來路,看樣子二豆和他同夥都沒死,想是躲在什麼地方,咱們得萬分小心!”
說着他看向篝火邊的小丫頭,還在低頭忙碌,這才鬆了口氣。
老秀才彷彿聽到天大的笑話,冷笑起來。
“小兵,你以爲這是村口的河溝子?這是捨身崖,也不可能毫髮無損!”
老秀才說着激動的站了起來,撿起自己的柺棍,指向山崖下的一顆巨樹,“你小子過去看看,就知道你命有多大了!”
“挖槽,這是個啥?”張學兵依言和老秀才一前一後走到山崖近處,在那顆大樹下,發現了一個古怪的東西。
這玩意像是傘蓋一樣,有車輪大小,一圈圈年輪似的紋路從它的中心向外擴散,最外面一圈呈現出不規則的雲朵形狀。
在手電光束之下,它呈現出一種赤紅色,幽幽的像是會反光一樣。
假如這玩意縮小個幾百倍,張學兵肯定認得,是本地特產赤靈芝。
“老校長,這不會是靈芝精吧,咱們闖進它洞府裡來了?”張學兵調侃道。
老秀才呸了一聲,“這就是一隻赤靈芝,只不過年深日久長得大了幾百倍而已,你小子就恰巧掉在它上面了,你看砸壞了一大塊!”
張學兵這纔打着手電仔細看靈芝長在巨樹幹上的柄,果真從根部斷裂了下來。
巨大的傘蓋部分也裂了一大塊,邊緣上還掛着許多布料,細看果真是自己體恤衫上的布料。
這時候張學兵才搞明白,自己不但被小樹託了一下減緩了速度,最後恰巧又讓這個靈芝精接住了。
要不然從幾十米上空下來,缺少任何一個條件,都得摔得粉身碎骨,運氣好也得骨斷筋折。
所以說他這種情況是不可複製的,那麼問題來了,張二豆和老薑,到底去哪兒了呢?
老秀才從旁邊盯着大靈芝,又摸出菸斗拔了一袋。
噴着雲霧說道,“我覺得最大可能,他們倆直接滾進了山澗,現在早就見閻王了,我讓麻桿他們去下游查看,很快就能有信了!”
他話音剛落,遠遠地就見到一束束手電燈光穿透矮樹、雜草,照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