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任侯爺寧遠對寧家的痛恨,並不亞於夏氏。
在他心中,寧家人的存在,害他從小被寧老侯爺忽略。
他對寧家積怨已深,若是得到機會,他必然不會放過寧家。
侯府私兵遲遲沒有找到,而寧遠即將回京,屆時如果被他接手,再想做什麼,估計就難了。
畢竟,寧遠再不濟也是手握兵權之人,與夏氏一介後宅婦人大有不同。
兵權事關江山社稷,開不得半點玩笑,是以即便是齊玄宸也不能在明處招惹他。
更換兵權歸屬,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寧遠暫時還不是寧薇能動的人。
而寧遠又註定會站在她的對立面。
所以,她只能儘量翦去寧遠羽翼,爲他日對峙時增添把握。
齊玄宸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聽到寧薇的話,他安慰的拍了拍寧薇的腦袋。
柔聲道:“放心吧,有了目標,很快就會找到,寧遠入京需時,一定趕得及。”
寧薇瞳孔微縮,狠厲之色,稍縱即逝。
“希望如此,若是趕在他入京之前除去那些人,寧遠縱然心中有氣,也只能吃下這個暗虧。可若是趕不及,再想動手可就難了!”
齊玄宸點點頭,“不錯,無論如何,在他入京之前,一定要將私兵除去!”
他低頭看向寧薇,桃花眸中印出寧薇的模樣,“私兵之事,爺有把握。”
“只不過,霞妃這事卻是一頭霧水,他們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齊玄宸難得語氣疑惑。
寧薇聽言,抿着粉脣,思慮良久。
繼而淡淡說道:“皇家紛爭,左不過就是謀權,只是法子不同罷了!”
齊玄宸對這話十分贊同,他壓低聲音說道:“看來,父皇下一步要對付的,應當是渤海兩關了。”
提到渤海,寧薇想到了什麼,喃喃道:“說起來我姑母一家如今就在渤海,不知道他們瞭解多少?”
“你姑母已經許多年不曾回寧府了吧?”齊玄宸出聲問道。
“上一次姑母帶表哥表姐回錦州,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寧薇點點頭,皺起眉頭,呢喃道:“希望他們不要摻和此事纔好!”
太夫人有兩子一女,女兒早年出嫁,嫁的是寧老侯爺昔日部下。
只不過,寧老侯爺過世之後,寧薇的姑父便帶着全家離開邊城,投奔了渤海。
邊城與渤海,乃是兩個不同的陣營,以前寧老侯爺在時,渤海兩王只能屈居寧老侯爺之下。
可寧老侯爺過世後,兩王便愈發張揚,漸漸與邊城成爲幾乎對立的局面。
邊城如今雖說在寧遠手中,但始終是寧老侯爺,當初費勁心力打下的地盤。
寧老侯爺死後,寧薇姑父不但不爲寧老侯爺坐鎮,反而投奔對頭,這就是不義!說嚴重些,就算稱爲背叛也不爲過!
寧薇曾無意中聽寧昌興提過。
姑父是一名猛將,他若坐鎮邊城,寧遠必定會有所桎梏,說不定此時的局面大不相同。
諸多紛亂的因素之下,寧家上下對此忌諱莫深,是以寧家人鮮少提到他們。
就連太夫人也鮮少在寧家後輩面前,提起她這個唯一的女兒。
寧薇姑母約莫心中也有數,是以鮮少回寧府,就連書信也只是逢年過節送回一封,報個平安便再沒有其他。
“好了,不想這個了,各人有各人的生存之法,你管不了那麼多。”
齊玄宸低沉的嗓音,將寧薇喚回了神。
“約莫是因爲前世姑母一家的下場不好,我總覺得不妥。”
她搖了搖頭,吐出一口濁氣,道:“算了,都是幾年後的事了,不急在一時。”
齊玄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閉上了薄脣,他抱緊了寧薇,不曾再提及此事。
……
兩人攜手來到關押着霞妃等人的地下石室。
一陣陣女子慘叫的聲音在石室中飄蕩。
齊玄宸和寧薇仿若聽不見一般,徑直坐到了太師椅上。
等了片刻,耗子從石室中走出。
行禮過後,便安靜的站着,等待主子問話。
齊玄宸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寧薇只得開口了。
她看着耗子輕聲問道:“霞妃如何了?”
耗子皺了皺眉,回道:“正和麗娘紅娟折騰着呢!由女影衛看着。說是會呼痛,但是神情呆滯,怕是心智出了問題。”
“還是什麼都沒說過?”寧薇秀眉微蹙。
耗子苦惱的點了點頭,“是啊,除了呼痛,不曾開口說過半句,看來是問不出什麼了。”
寧薇低下頭,安靜思慮了許久。
看來霞妃這裡當真是沒法突破了,只能另外想辦法。
耗子想了想,又道:“倒是大胖子說了不少,可惜都是些沒用的廢話,他連齊玄宇和齊昊有交情都不清楚。”
說完之後,耗子便安靜了下來。
半響過後,寧薇擡起頭,話鋒一轉,“淨身房的太監來過了麼?”
耗子微微一怔,立即回道:“還沒,說是他們這一行,要下晌才能開工,圖個吉利!”
耗子扯了扯嘴角,笑道:“這活計還要圖吉利,屬下也是第一回聽說。”
寧薇擡起帕子捂住口鼻,輕笑着說道:“各行有各行的規矩,都是正常的,難道你們影衛就沒有行規麼?”
“有啊,不能在人前暴露身份。”耗子張開說道。
寧薇:“…”
她怎麼感覺齊玄宸的影衛,好些都不遵守行規啊?
見寧薇的神色怪異,耗子稍作思考,便明白了他的想法。
耗子連忙說道:“屬下等也是遵守行規的,只不過在自己人面前沒有那般慎重。”
寧薇撇了撇嘴,下意識看了齊玄宸一眼。
他依然靠在椅背上,一動不動,似乎…
似乎是睡着了!
寧薇忍不住腹議,聽着慘叫聲也能睡着,真有你的!
果然,主子特立獨行,帶出來人也與尋常人不一樣。
寧薇和耗子說話期間,影衛拉着一個被蒙上眼的太監,走了進來。
寧薇閉上了嘴巴,沒有說話,直到那太監被帶進了,朱黔和齊英所在的石室之中,才壓低聲音問道:“影去何處了?怎麼沒看見他?”
耗子也壓低聲音,回道:“老大帶人盯着齊昊。”
這時石室裡傳來對話聲。
率先傳出的是個陰柔尖細的聲音,應該是方纔那個太監的。
“你們得有個人幫手才行啊?”
“幫手?”這應該是影衛的聲音。
“對啊,幫手,不然老奴一個人怎麼弄?閹割向來是兩個人的活計,讓你們多帶個人,你們不幹,這下只得你們自己來了。”
“…”一陣長久的沉默之後,“要如何幫手?”
“當然是扶着那玩意,不然老奴的小銀鏟怎麼對得準?”
“…”又是一陣沉默,比方纔還要長久,“你不能一手扶着一手鏟麼?”
“我說這位俠士啊,老奴哪有那麼大的手勁啊?要有人扶着才行。”太監的語氣十分堅決。
“我力氣大!我幫你鏟,你扶着!”影衛在妥協。
“這可不行,這可是會鬧出人命的。”
“…”
沉默過後,一名影衛跑出石室。
耗子以爲他要落跑,這可不行,這樣的‘好差事’,怎麼能讓他賴掉。
耗子連忙出聲叫住他,“你去幹嘛?”
影衛停下腳步,轉頭看向耗子,眼神之中盡是生無可戀,他沉聲道:“去找筷子。”
‘噗 ̄’
寧薇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耗子則直接笑到倒地打滾。
齊玄宸扯了扯嘴角,無奈的睜開眼,呵斥耗子道:“怎麼不關上石門,此種污言穢語是她能聽得麼?”
他聲音低沉嚴肅,只是嘴角也有些許崩壞的痕跡。
看來六爺忍笑也忍得很辛苦。
耗子聽言,連忙憋住笑意,爬起身來,回道:“是屬下疏忽。待會一定放下石門,主子請放心。”
片刻後,方纔跑出去的影衛,拿着兩根極長的樹枝跑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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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無可戀的活計……哈哈……
六爺:別說了,爺都能腦補到畫面了。
薇丫頭:慕慕,你真重口!
我:……